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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没听说过,不过,是个多大年纪的人呢,”“今年三十八岁。”
“啊──还那么年轻啊。我想我们家爷爷说不定会知道,不巧他刚出去……隔
壁邻居比我住得久,也许他们会知道的。”
她以立夏子未曾预料到的亲切口吻说着,同时境了指隔壁的房子。
“如果还打听不到的话,从那个角往右拐,有站岗的警察。”
立夏子道谢以后,她关上了青漆闪光的大门。
主妇指的邻居,是一家卖孩子玩具和学习用品的店子。
门面很窄,是个很容易看漏的小店子。
店里营业的是个淌脸倦总神情的老太婆,六十多岁,头戴一顶小黑帽。对于立
夏子的发问,她扬起了眉毛,露出一副要倾听的表情。
然而,她也不知道“石上敬之”。不过她说好像听说过似的。立夏子觉得,这
种说法太不可靠了。
立夏子前脚刚要迈出店门,又听到那老大婆在叨咕着什么。她回过了头。
“过去的事儿,说不定街道上的管事人比警察还清楚呢。”
“街道管事人?”
“嗯。从那儿出去,向左拐,进入前面的小胡同,就是渡边君家。”
“淘道管事人”──对于长期过着东京公寓生活的立夏子,并不是一个生疏的
名称,而现在听起来,就更感亲切。
在福冈生活的时候,也有一个街道管事人,他是个待人和气容易打交道的人。
正因为接受了这样的工作,所以那家的主人既宽厚又乐于助人。如果哪家要迁入迁
出的话,一定要到他那里提出申请,请他盖上印章。
立夏子向着老太婆告诉的方向走去。
路边立着一个上面写着“渡边”的牌子,一条很窄的私人路被野茉树构成的木
篱夹在中间。在道路的尽头,有一个拉道门。房子并不是特别大,但格调在这一带
是很罕见的。看上上给人以清幽恬静的感觉。
应答了立夏子之后,在大门口出现了一个头顶秃光了,但仍闪着油光的小老头。
上午,这一带的人家好象只有老人留在家里。
他穿着开襟羊毛衫,上面套着棉背心。这副打扮,使人联想起了下街的隐退者。
“请问,您是渡边君家的主人吗?”
“儿子到那边店里工作去了,什么事?”
老人用沙哑的声音,很快地回答。旁边好像是他家的商店。
“不,我要打听一下街道的管事人,有件事来问一下。”
“是嘛,如果是这方面的事,我来管。你要问什么事呢?”
老人显得更来劲了。
“那,大概是在七年以前……”
立夏子把石上敬之的名字提了出来。
老人的目光初远处望了片刻说道:“啊一是石上君呀……”
“您还记得吧?”
上夏子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喉咙口。而且“□□”地跳得很厉害。
“他现在在哪儿,您也知道吧?,”对不起,你是?“
“对不起,忘介绍了,我是石上的远房亲戚,叫山本。”
伪名脱口而出。
“和石上一直没通音讯,我也一直在找他。后来,突然发生了一件必须同他取
得联系的事情……”
“是吗?”
渡边老人打量了一下立夏子,但不是怀疑的神情。
“这哪儿是谈话的地方啊。请里面坐。”
说着,把立夏子让迸了放在第一个房间走廊处的三件一套的倚子上。
“石上敬之在七年前,一直住在这条街上?”
“搬走已经七年了。因为他在这儿住了三年呢,所以我能记得住。”
“那以后、他搬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立夏子想快点听到他的回答。据此,可以做出大致的判断,看看自己的推测是
否击中目标了。
“他搬走的时候,事先也到我这儿来过。七年前,他写的字条大概也丢了……
你到区派出所问过了吗?”
“是的,居民证上写着,从这儿搬到港区南青山了,可是在那里没有找到他。”
“青山……?”
老人仍然目视远方,目光变得有些模湖。“不,不对,我记得不是青山。”
过了一会儿,他又突然接着说:“他不是讲要回乡里嘛。嗯……是的。他现在
不是还在乡里生活吗?”
“乡里……?”
立夏子听后,突然如坠五里雾中。如果石上敬之本人真的迁到了港区青山的话。
老人就不会说出乡里这个同来。
“说乡里,是不是静冈县的农村……?”
“是的,是的。只有这个地方我才听说过。”
他用很重的鼻音说道,样子好像很怀念他似的。
“原来住在古石场河的旁边,租的一间小房子里。现在那里好像盖成楼房了。”
他很自信地说着。
“那个家……有家属吗?”
“不,是一个人啊。他一直是独身吧?”
被对方一问,立夏子赶忙慌慌张张地点了点头。
“那时,他在木场的木材商店工作。人是挺老实的,嘴巴不太听用。他常年在
波涛汹诵的江河上干活,生活也够苦的。当时,他有什么话都对我这个上了年纪的
人讲,还经常到我家来下象棋呢。我是个人民生活委员,论年纪,虽然我们像父子
一样相差很远,但是跟他在一块儿,我总是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
听着老人那滔滔不绝的话语,立夏子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在漂浮着圆木的河
边上,拿着长凳、夹着棋盘的懦弱的男人的身影。
“平时,他就说过在东京住不惯,想回故乡去。在农村,有哥哥一家,是农民,
听说过着勉强能糊口的日子。因为他两手空空,就没能回得去。”
“那么,出于什么动机,决定马上回去了呢?”
“这个问题,详细情况就不记得了。总之,是下定决心要走的样子,我认为可
以,也就同意了。像石上君这样的人,在农村也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的啊……”
这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接着又听到了小孩和像母亲一样的女人的声音。老人
用稳静的目光朝那边看了看。然后又把视线转向了立夏子。
“照你看,石上现在不在那边了吗?”
“不……发过一封信,可是没有回信。所以我以为他还在东京,于是,决定到
老住址找找看──我再向那边打听打听。”
“这样做可以。如果他再来东京的话,我想他会来我家看看的。”
在静冈县周智郡森街──在保留着森的石松墓的街上。
有“创永敬之”的前身,这个像影子一样的人,他掌握着草场一的秘密,他仍
在默默地活着……
——
「第六章」
上午,立夏子一个人乘上了新干线儿五号火车。
今天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清澈的阳光从秋天的高空倾注下来。掠过楼群间
的风,吹得肌肤凉飕飕的。
宽绰的站台上的景物,不管你情愿不情愿,又令人想起了大约一个月以前的九
月十三日的下午,那天,就是这个站台,立夏子和朝永约好在这儿见了面,并且向
着天城山,开始了再也不可能有的第二次的旅行。
这是一派谎言。比起用梦境、幻觉等词汇来,不知为什么,今天用谎言这个词
最感贴切。
谎言──那次旅行是一个伪诈。
当立夏子想到这一点时,她感到在自己内心中又有某种东西复苏起来。从车窗
闪过的行道树,与在离人症伙下看到的不同,它给人以活生生的现实感,是的,树
的的确确是从火车的窗框中向后移去的。
一小时二十分钟后火车到了静冈。
昨天晚上她看了一下地图,周智那是静冈县以西的山区;森镇和一宫的地名,
标在郡南线的方向上。
如果乘东海道火车,去袋井是最寄车站下车。乘新干线,袋井就在静冈站与滨
松站之间。
立夏子打算在滨松车站下车,然后换乘东海道线上行的车子。因为,如果在静
冈站下车,说不定会碰上家乡的熟人。
但是,车子一驶入静冈站,透过车窗,车站前的高楼和广告塔便映入眼廉,一
股不可压抑的怀乡之情猛然间涌上了立夏子的心头。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拽
寻着父亲的身影。去东京后不久,也曾回过一次家,返回东京时,父亲在站台上目
送自己的面容,此时又浮现在眼前的视野中。
立夏子垂下头,低声哭泣起来。
从滨松乘湘南电车往回走,第三站就是袋井。
石板瓦屋顶的旧车站,被周围低矮的房子包围着。接下去还有比想象要热闹的
商殿□C 立夏子向挂着出租汽车招牌的车库方向走去。
向事务所的人打听“一宫”村,他们说如果乘车,大约二十分钟就可以到达。
据说,过去的一宫村,在昭和三十五、六年已并入森镇。
不一会,有汽车返回车库,立夏子便上了车。
驶过商店街,车子马上就进入了待收割的大片农田的道路,沿路上皮有堆着刚
割下的稻捆的稻田。在这片波浪翻滚的金黄色的大海的前面,是蜿蜒起伏的低缓的
山峦,山脚下是一片点缀着红色的柿子树林。
这里没有挺拔的高山,展现在人们眼前的是一幅平和恬静的风景。
立夏子记得,去天城山的时候,也看到了挂满枝头的柿子,但那时柿子还都是
青的。
不知不觉中,已到了收获的季节。
田圃中,有很大一片温室。
“种的什么东西?”她不由自主地问道。
“是甜瓜。”中年司机回答。
“比起种稻子来,还是种甜瓜好,它可以不断地有现金收入,有温室的农家,
家家都很富裕。”
他用立夏子非常怀恋的静冈语调讲着话。
不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