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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请喝茶!我们这里的小地方,没什么好茶招待,殿下多担待吧。」
凌霄夫人显然已经简单洗漱过了,头发也挽了起来,略施脂粉的她依旧笑得三分娇憨,七分明媚。身后,身着青衫的青萝和紫衣的紫绡打着哈欠懒懒地跟着。
「哪里!是我太过莽撞,打扰了夫人和众家姑娘的休息。」知道她们都是做夜间生意,想来现在正是应该酣眠的时候,自己这么早前来,的确是打扰了别人。
嘴里说着,眼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楼上的珠帘,莫非他现在还在睡?凌霄、青萝和紫绡顺着崇德的眼光看过去,三人互相换了个眼色,窃窃地笑起来。九殿下似乎清减了不少呢。那个秋海棠,可还真会害人。
凌霄轻轻咳了咳,唤回了略略有些失神的崇德的注意。崇德脸红了一下,迟疑着问凌霄:「夫人,如何……还不见海棠姑娘呢?」
「殿下是来找海棠的?!」凌霄夸张地举起手上的丝帕捂住了自己的嘴,可是目光闪烁,显然是心怀鬼胎。眼睛还在关注着楼上,崇德根本没有发现凌霄那挂着笑容有些坏坏的表情。
「难道殿下对我们海棠也有兴趣吗?可惜啊可惜。」
「什么?『也』?」崇德诧异地看着凌霄做出痛悔的表情。
「前些时候,西夷的大王子若叶殿下来到离云小筑,说是要替海棠赎身的。还说要把海棠娶作正式,将来他做西夷国王的时候,咱们海棠就可以当王后呢!可是啊……」凌霄丢了个眼色给青萝,青萝会意,将话头接了过去。「可是咱们姑娘好像不太愿意的样子啊!啧啧,当王后耶,那么好的事情别家的姑娘不知道该有多开心的。」
「是啊!」凌霄假意叹了口气,「本来以为海棠是不是有心上人,可是妈妈我问了半天,那丫头死活不说,当夜又偷偷溜出去,让妾身担心了半天。」凌霄轻轻拍了拍胸口,又笑了起来。「好在第二天那丫头也想通了,所以就跟着西夷王子的侍从们去行馆了。听那些人说,若叶殿下是等不及回国了,要在京城里成亲娶我们海棠呢!」
什么?!崇德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地看着凌霄的笑脸。
「这……怎么可能?」秋海棠是个男人,怎么可以嫁给西夷若叶!如果被西夷若叶发现,那可是要丢掉性命的大事。
「没什么不可能的!」凌霄挥了挥手中的丝帕,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芒。「殿下是担心我们海棠的出身么?若叶殿下说了,不会在意海棠的出身,他喜欢的是海棠本人,不论海棠出身如何,背景如何……哪怕是个男人,也会爱海棠一辈子的。海棠的命,还真是好啊!」
「他不可以嫁!」沉默了半天,崇德突然恨恨地咬着牙说。是的,秋海棠怎么可以嫁给西夷若叶?!如果被对方发觉是个男人,那么不但有可能会被西夷若叶恼羞成怒地杀了,还有可能因此对新唐产生不满,甚至还有可能引发两国之间的龉龌。崇德益发觉得自己的想法正确。
「我要去把他找回来!」崇德咬牙切齿地说,甚至一手揪住了凌霄的衣领,「我要去找他回来,因为这是大事件,会出大事的。」
望着崇德急惶惶甩手出门的样子,凌霄一边掸着衣襟,一边轻声地叹着:「我知道你想说的是因为要出大事所以才要找他回来。其实你根本用不着特意地说明,我们都知道你去找他回来是为了什么。你越是要否认,不是越在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一路策马扬鞭,李崇德焦急,惊慌,愤怒,熊熊的火焰在心口猛烈地燃烧着,随着马儿的步伐,脑中被怒火燎灼得只余下一个念头,就是把秋海棠从行馆里揪出来,狠狠地打上三五十下屁股。至于为什么不是拿利剑狠狠地割上三五十刀,崇德并不知道也根本无暇多想。
清晨的时分,街道才刚刚恢复生气,除了早起的摊贩,通向行馆的宽阔街道上还没有多少行人。钉着蹄铁的白马飞驰在青石路面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将为数不多的行人的眼光聚焦在了自己的身上。作为京城里的主要干道,平素也是百官上朝时常会选择的路线,除非是京里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儿,靠近皇宫的四周街道是严禁纵马的。崇德当然也会知道,只是,现在他的脑子里除了行馆内的海棠已经再也装不下其它的东西。
莫非是有什么大事件了?沿街的百姓伸长了脖子。只可惜马的速度太快,以至于马背上的人长得是圆是方,是长是扁,谁也没能看得真切。虽然只是某日清晨里的瞬间一瞥,但流言却足以传遍整个京师。
「为什么不说话?」堂上的问话迫力十足,让跪着的崇德回过神来。「身为九城都御,你居然在明令禁驰的大街上横冲直撞,恣意纵马。难道你连一点身为执法者的自觉都没有了吗?说,为什么要以身试法,给朕一个合理的理由!」
望着端坐堂前,龙眉紧锁的父皇,李崇德咬紧了下唇,低下头一言不发。
李朝旭有些失望地看着挺直着腰跪在地上不言不语的崇德叹了口气:「虽然从小你就不太爱说话,对人冷淡疏离,但是朕知道你一向守信重诺,严法律已,做事情也循规中矩,所以朕才会放心将京城治安法度交给你,也相信你不会出错。但是今日你非但无视法令公然在大街上纵马,还在行馆与西夷国的使节大打出手,实在是太让朕失望了。你这样做,与泼皮无赖有何区别!你让我新唐皇室颜面何存?!你说,你该当何罪!」
崇德默然了半天,磕了个头下去,回答道:「是儿臣错了,执法者当以身作则,不可姑息宽贷。请父皇依律责罚,儿臣领罪。」
「你先把与西夷使节冲突的原因告诉朕,朕再考虑如何处治你。」
崇德垂首沉默,显然是什么也不愿讲。等得有些不耐,李朝旭一拍椅背站起身来道:「你不愿说?」
崇德深深叩首,长伏不起。朝旭哼了一声:「你是九城都御,你自己个儿说说,该怎么惩治吧。」
崇德抬起头,平静地说:「禀父皇,依律,杖责四十,罚俸三年。不过儿臣住在宫里,吃穿用度都是内务府支付,如果是罚俸,对儿臣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儿臣建议,父皇不妨将儿臣降为侯爵,以观后效,以儆效尤。」
「不行!」朝旭还没说话,流樱已经开口。「杖责四十太过严苛,降爵也太过草率。本宫不准。」
「流樱!」朝旭低吼了一声,「崇德知法犯法,本就应该受罚。这孩子一向公正,对自己的处治也并无不妥之处,无偏无纵,有什么问题。」
流樱瞥了朝旭一眼,转过头去看着崇德说:「崇德,今天的事情虽然你也有过失,但也绝非全责在你。如果我没猜错,你是不是为了海棠的事情?」
崇德咬着唇,脸色青白,还是不发一语。倒是朝旭觉得有些奇怪,便张口问流樱:「海棠是谁?」流樱只斜着眼睛睇了朝旭一眼,还冷冷地哼了一声就不再搭理他,弄得朝旭只能苦笑着摸摸鼻子。流樱不说,而下面跪着的那个显然也不会多说一个字。算了,流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
看看堂下,即便是跪着腰杆也依旧笔直的崇德,再看看身畔长睫朱唇的丽人,朝旭忽尔觉得有些怅然。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的时间,崇德已经长这么大了,而自己和流樱在一起的时间也已经好长好长了呢。可是以前的种种还是鲜明地烙印脑海之中,丝毫未有褪色。有时候,还真是想抛下一切,携着爱侣去闯闯传说中的江湖,去游历游历书典中的山川。在无人知道的心灵角落,李朝旭无奈而郁闷地喟叹。
「这样吧,先罚你在太辰宫里闭门思过好了。薪俸可以罚,廷杖么,先缓一缓。」李朝旭回神的工夫里,只听到了那如同天鹅绒一般的声音飘进耳廓,溶入骨髓。
崇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太辰宫里的,只知道当自己清醒的时候,正坐在太辰宫自己的寝殿里像个傻子一样泪流满面。崇德摸了摸脸上有些凉的水痕,迷惘地回忆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滂沱地落过泪。回忆的结果就是,崇德扒烂了上好的绣枕,然后用哽咽的声音低声地咒骂:「混蛋,无耻下流的变态,自甘堕落的烂人!」想起早上冲进行馆后,西夷晴璃虽然美丽,但是十足十的奸诈笑容,西夷若叶虽然英俊,但是显然易见心愿得遂的憨傻呆笑,崇德就怒火中烧。
「应该揍扁那个狡童的脸,踹瞎那个呆瓜的眼!」崇德恨恨地想。不过最想打的,应该还是躲在行馆里坚持不露面的某人吧。委身于那个蠢笨男人,在他人的身下打开双腿真地就那么好吗?还是说想向樱妃学习,用自己无人可比的美貌去俘获一国的君王?炙烈的怒火渐渐变成苦涩的酸意。「明明已经有了我啊,为什么还是不满足……」
啊!
崇德捂住了嘴。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让自己一下失去了主张。什么是……有了我?崇德慌乱地否认。「才不是这样,他是那么无耻、下流、好色!我要是把他给揪出来,就拿刀子划花了他的脸,让他再也没有办法去勾引其它的人,这样他就只能是我……」
睁大眼睛,崇德再次捂住了嘴。晶莹的水珠在已经泛红的眼角滚动着,凝结着,最后随着他扑向床单的动作而消失在揉皱的床单里,接着,自柔软的床内,发出了近似呜咽地低低啜泣声。
【第九章】
连着两天,九殿下永宁王李崇德都显得十分郁卒。不过本来就被禁足于太辰宫中,一向就低气压的崇德也没有让旁人觉得惊异的机会。虽然嘴里一直咬住不放,但崇德也知道,心里真实的想念是无法骗过自己的,所以,每每午夜梦徊,崇德就会郁卒之上再加郁卒。
胸口上被穿的宝石还在,伤已经完全好了,平素不注意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