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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发生的事,”他继续说,“就是20世纪80年代大学自身的转型。以前,大学是市侩作风世界里智力自由的堡垒,是性自由、性体验的渊薮,而现在则是现代社会受限制最多的地方。因为大学扮演着新的角色,变成了政治-法律-媒体综合体中制造新恐惧的始作俑者。今天的大学是制造恐惧的工厂。他们制造各种新的恐惧和新的社会不安,还有种种新的限制性的代码。一些你不会说的词。一些你想不到的观点。他们不断地制造出一些新的忧虑、危险和社会恐惧,为政客、律师、记者们所用。对你有害的食物,不能接受的行为。不能吸烟,不许骂人,不准诈骗,不让思想。在一代人的时间里这些完全颠倒了过来。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如果没有大学推波助澜,现代的恐惧状态绝不可能存在。支持这一切的是一种奇怪的新斯大林思维模式。这种模式只能在受到限制的封闭环境里才能迅速发展起来,没有预定的进程。迄今为止,在我们的社会里,只有大学才创造出了这种模式。大学是自由的这个观点是一个尖刻的笑谈。我要告诉你,大学是彻底的法西斯主义者。”
他停了一下,向下指着人行道:“那个正挤出人群向我们走来的家伙是谁?奇怪的是,他看起来很面熟。”
埃文斯说:“是特德·布拉德利,一个演员。”
“我在哪儿见过他?”
“他在电视中扮演过总统。”
“噢,对了。就是他。”
特德来到他们面前,气喘吁吁。“彼得,”他说,“我到处找你,你的手机开着吗?”
“没有,因为——”
“莎拉一直想找你。她说有重要的事。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带上你的护照。”
埃文斯说:“我们,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和你一起走。”特德说。
他们正准备走开时,霍夫曼拉住埃文斯的衣袖,把他拽了回来。他又有了新的想法。“我们还没有讨论复原的问题,”他说。
“教授——”
“在一个国家的发展进程中,那是下一步要发生的事情,实际上正在发生。你一定体会得到其中的讽刺意味,毕竟是二百五十亿美元啊,十年后,同样是那些富有的害怕染上电线癌症的杰出人士,现在正在到处买磁体,绑在脚脖子或者放在床垫上——日本进口的磁石是最好的,也是最贵的——以便获得磁场的健康效果。同样的磁场——他们现在发愁弄不到足够的磁铁!”
‘教授,”埃文斯说,“我得走了。”
“为什么这些人不靠在电视屏幕上?为什么不依偎在厨房用具上?以前这些东西都让他们感到恐惧啊。”
“我们以后再聊。”埃文斯说着,把手抽回来。
“他们甚至在健康杂志上卖磁体!健康的生活通过磁场才能实现!真是疯了!几年前的事都没人记了!连乔治·奥威尔都没人记清楚!”
“那个家伙是谁?”在他们动身时,布拉德利问道,“他好像有点紧张,是不是?”
《恐惧状态》作者:'美' 迈克尔·克莱顿
6 圣莫尼卡
10月13日,星期三
上午10时33分
“冰核内包含着发生灾难的记录,”讲台上的演讲者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他是个俄国人,带有浓重的口音。“这些来自格陵兰的冰核显示,在过去的一百万年里,已经发生了四次气候突变事件。其中一些发生得特别快,只用了几年时间。虽然这些灾难事件发生的原理还在研究之中。但它们已经表明,气候也可能存在连锁反应。因此,即使较小的变化——包括人为的变化——也会导致极大的灾难性后果。我们已经看到了这种后果的征兆。最近一些日子以来,世界上发生了最大的冰川崩解,美国西南暴洪造成了大量的人员死亡。不难预测,我们将看到更多的——”
这时,他停了下来,德雷克匆匆走上讲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又一边看手表一边走下讲台。
“噢,对不起,”那个演讲者说,“我好像带来的是以前的讲话稿。唉,这些文字处理程序真糟糕!那是我2001年一次演讲的一部分。我想说的是,2001年的那次冰川崩解——比美国许多州的规模都要大——和危险的全球性反季节性天气,包括阳光明媚的西南部,都预示着气候将更加不稳定。这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莎拉·琼斯站在台后与安·加内尔交谈着。安是好莱坞杰出律师以及国家环境资源基金会主要赞助者的妻子。她跟往常一样引人注目,而且喋喋不休。
“我要跟你说一些我听到的事,”安·加内尔说,“我听说有一个由工业界支持的运动,要推翻非政府组织。工业界害怕环保运动势力的不断壮大,他们拼命、拼命地想阻止它。这些年我们取得了一点点成功,使他们发疯了,还有——”
“对不起,”莎拉·琼斯说,“等一会儿,安。”她转向讲台上的那个俄罗斯演讲者。他在说些什么?她思忖道。
她快步走向记者台,记者们已排成一排,都把手提电脑打开。他们正在实时获取会议资料。
她从《洛杉矶时报》的记者本·洛佩兹的肩头看过去。
本·洛佩兹并不在意;他追求莎拉·琼斯好几个月了。
“喂,亲爱的。”
“喂,本。不介意我看点东西吧?”
她移动鼠标,开始浏览信息。
“当然,没问题。你身上的香水很香。”
“真糟糕。”她说。
“出问题了吗?”本·洛佩兹说。
“你明白他的话吗?”
“唉。可怜的家伙。也许正在倒时差呢,真令人吃惊。很明显,他说英语时很费劲……”
原来的讲话删掉了。记录改了过来。毫无疑问:这个俄罗斯人事先就知道了冰川和洪水泛滥,而且写进了他的演讲稿。当他下飞机的时候,有人忘了告诉他,这是绝不会发生的。
他事先就知道了。
可是现在,记录上已经改了过来,原来的话也删掉了。她瞥了一跟后面全程拍摄的摄像机。毫无疑问,刚才的讲话也将从录像上消失。
那个狗娘养的事先就知道了。
“喂,”本·洛佩兹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不安?跟我说说,好吗?”
“以后吧,”她说,“我保证告诉你。”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向安·加内尔走去。
“如此说来,”安说,“我们面临的是一场工业界策划的运动,是一场精心演练、资金充足、影响广泛的极端右翼分子的运动,其目的是摧毁阻碍它的环保运动。”
经历刚才的种种之后,莎拉没心情理会这些喋喋不休。“安,”她说,“你怀疑过自己可能是妄想狂吗?”
“没有。不管怎样,即使是妄想狂也有敌人。”
“现在有多少工业界人士是国家环境资源基金会董事会的成员?”莎拉说。
“喔,不太多。”
莎拉·琼斯知道,在国家环境资源基金会董事会的三十个成员中,有十二个是工业界人士。现在所有的现代环境组织都是这种情况。最近二十年里,他们一直有工业界的代表。
“你向董事会成员问起过有关这次工业界的秘密运动吗,”
“没有。”她说。她奇怪地打量着莎拉。
“你认为,”莎拉说,“像国家环境资源基金会这样的非政府组织搞的秘密运动,可能吗?”
“你在说什么?”安生硬地说,“莎拉,我们都是良民。”
“是吗?”
“是啊。”安·加内尔强凋说,“莎拉,你怎么了?”
在会议厅外的停车场,三泳·塔帕坐在汽车里,膝盖上放着手提电脑。他轻轻松松地进入了记者们所用的无线电高保真网络,现在正接收会议资料,同时将这些资料保存下来。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担心被发现,然后再也进不去了。但是现在,他已经得到了包括修改后的全部会议资料。他想,科内尔会喜欢这些东西的。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屏幕上,三泳·塔帕正监测着来自西大西洋佛罗里达海岸以外的卫星图像。一个巨大的高压气团开始旋转,飓风的雏形开始形成。很明显,曾经有人打算策划飓风事件,但不知什么原因,放弃了。
现在他又在追踪别的调查线索。科内尔特别关心的是名叫杜伍/2的小型研究潜艇和天蝎座补给船。那艘潜艇和补给船被卡尔加里的一家名叫克鲁科的天然气公司租借,正在南太平洋从事探测海底天然气矿藏的研究。大约两个月前,补给船到了新几内亚岛的莫尔兹比港,随后又离开了,现在停靠在所罗门群岛的布干维尔岛附近。
在克鲁科注册成为加拿大公司以前,它一直默默无闻,人们对它也无甚兴趣。该公司除了一个网站和网址外,毫无固定资产。网站的所有者是克鲁科租赁公司,这个公司根本不存在。租金是通过开曼群岛上的一个账户以欧元支付的。账户名是地震服务公司,也在卡尔加里,与克鲁科的邮政地址相同。
它们明显是同一个实体。最初是地震服务公司想租借潜艇。导致了后来纳特·达蒙在温哥华的死亡。
现在,华盛顿的代理机构正在搜索卫星地图,试图在所罗门群岛的某个地方找到天蝎座,但是所罗门群岛被云层遮住了,卫星掠过时没有发现船的位置。
这在本质上是件麻烦事。它表明,船已经被人用什么方法掩藏起来了,可能是开进了一个隐蔽的船坞。
南太平洋的某个地方。
太平洋可是个无边的世界。
同样麻烦的是,补给船已经到了温哥华,装载了三十吨的“工业设备”,六大箱,每箱五吨。加拿大政府怀疑该公司私自运输汽车,因此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