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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另一面又何妨?世界的本源我都终结过,还会惧怕你一个小小的反面么!
“战斗宣言?破晓!”
一瞬间,世界陷入了最深沉的黑暗。没有月光,没有星光,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一如黎明之前世界最黑暗的那一刻。
恐惧,一如这深沉黑夜的恐惧笼罩了所有人的心灵。人类会为黑暗而恐惧,所以人类学会了制造火焰,制造灯光。一旦人类离开了这些,黑夜的来临便会让人类陷入无法抑制的绝望。
直到,黎明的到来。
黯淡的光悄悄出现,虽然微弱,虽然飘忽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但却那样让人心安。黑的绝望让人沉沦,但那又何尝不是一种宝贵的经历?只有经历过最深沉的绝望,才会更加渴望希望的到来。
光一点点变强,渐渐驱散了人们心中的黑,让希望的种子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看到这束光的不只是这么一小群人,而是整个地球上所有的生物。这才是战斗宣言真正的威力,让世界为之俯首的威力。“破晓”的真髓不是杀戮,而是带给所有生物以希望,生存下去的希望。
当然,光与暗交接时的那一击,也是无法闪避的致命。
张怡帆呆呆地看着胸口上插着的长枪,一言不发。
布伦希尔德心满意足地握着长枪,与长枪一起化为金色的光尘,飘散于天空之中。
破晓虽然能勾起希望,却是不分善恶的希望啊……可惜了,我现在的身体只能让破晓完成一半。
希望之种已经种下,剩下的就看你们了……
许天时抱着三位昏迷的少女,舒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终于结束了么。”少女们虽然被洛娅治愈了,损失的精力却不是金发萝莉能补充回来的。强行叫醒他们只会让她们的身体更糟,还是睡吧。
反正,一切已经结束了。
“Detectedhostlifethreatening;autopoweronthethirdlevel。(检测到宿主生命危急,自动开启第三级力量。)”
“Forceonthethirdlevel。(第三级力量开启。)”
第一百二十一章请让我的灵魂,最后一次燃烧吧!
这是令人绝望的声音。
灰色的光芒再次笼罩了这一方天地。如同开启第二级力量时的情景,暗魇权杖顶端的小型晶体再次分出了三颗,涨为人头大的菱形晶体漂浮于张怡帆身后右侧。这一次,那六颗晶体不再是竖着漂浮,而是分为斜上、正中、斜下的方式悬浮着着,看起来就像是翅膀的雏形。
三对灰色的翅膀自六颗晶体上“刷”地舒展开来。
张怡帆咳出一口灰蒙蒙的血,身上的致命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Bitch;bitch;bitch!竟然让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我绝对要杀了你们!”张怡帆的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语音发颤地吼叫着。第一次,末世以来的第一次受伤!这群该死的垃圾,绝对不能饶恕!
许天时呆呆的看着天上宛如堕天使的少女。
“我现在该怎么做?我现在该做什么?
我,现在能做什么?
那么强大的女武神都战败了,我一个小小的人类又能做什么?
可是,就这么看着她吗?看着她杀了我,杀了洛娅,杀了真翼,杀了所有人?
没错,我们能逃走,逃的远远地,逃出这个时间。然后呢?坐在那里等待世界毁灭?
啊,没错啊,我也只能这么做了不是吗?为了妹妹,我必须活下去不是吗?
我,我,我……
这样的我,还是个男人吗……
是啊,为了妹妹,为了妹妹,可我心中就对妹妹没有一点嫉妒吗?我真的是为了妹妹,还是我本就是个贪生怕死的懦夫?所有的一切都是借口吗,让我逃避的借口吗!我逃离着一切,我拒绝着一切,直到我一无所有。
活着,活着是为了什么?
啊啊,内心里总是告诉我活着是为了妹妹。可我为什么觉得左手无名指上那只戒指里刻的字是那么的讽刺?
不离,不弃啊……
这样真的就是活着了吗?
这样真的就能满足了吗?
逃避,逃避,总是在逃避!
我的心灵蜕变了吗?真的蜕变了吗?
“哥哥,你还有我啊。”妹妹的声音总是那么温柔,温柔到让我沉沦。
可我,不止有妹妹啊……
这里,还有那么多关心着我的人啊!
逃避吧,回到过去吧!也许过去就有解决一切的方法呢,也许过去就不会再面对这些恐怖的对手了呢!对了对了,过去还有妹妹啊,还有妹妹呢!我能抛弃妹妹吗?那个一直对我不离不弃的妹妹!
逃避,逃避,总是以妹妹为借口而逃避着!
领主的职责,铭刻者的职责,团长的职责!没错啊,为了妹妹,我一直在逃避着这些啊……我知道的,知道的!总有一天,这些职责会让我不得不面对死亡的危机,就像现在一样!所以我在逃避啊,逃避啊!
没错,没有人想死,我更不想死。
可是,我是想活的像个懦夫,以懦夫那样懦弱的死法死在因我而来的毁灭里,还是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直面自己的职责,即使因此而死去?想想吧,不论过去还是未来,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活着,活着。即使活的像条狗,也要活着!活着的人可以嘲笑死去的人,即使死去的人是为了心中的大义!
我是想活着嘲笑那些死去的笨蛋,还是死去让活着的人嘲笑我这个笨蛋?
妹妹,妹妹……
为了妹妹,我就要做那条嘲笑别人的狗吗?
为了妹妹,我就要抛弃自己曾经所憧憬过的英雄吗?
我,我,我……
我做不到啊!
为了妹妹,我能让自己无所不能。唯独这个,唯独这个,我做不到啊!让我为之憧憬过的英雄们,让我为之热血沸腾的英雄们,让我为之潸然泪下的英雄们!他们曾让我感觉到过最美好的希望,在我人生中最黑暗的那个年纪!
啊,对了,他们拯救了很多很多人,却没有拯救我啊……
只有妹妹拯救了我啊……
啊,啊,啊!
眼前的妹妹与心中的梦想,究竟该选择哪个?
妹妹吗?让我的灵魂继续逃避下去的妹妹吗?
梦想吗?即使是以生命为代价,也要去完成的梦想吗?
啊,选择妹妹吧,为了妹妹继续逃避下去吧……英雄们没有拯救过我,拯救我的妹妹却不是英雄。我还有必要成为那样的英雄吗?”
许天时呆呆的看着正在向第三级力量过渡的张怡帆,内心中疯狂的交战着。
转身逃走,还是留下战斗。
菲特悠悠醒转。她的全身像是从血池里捞出来似地,满是自己的、帕秋莉的血液。伤口虽然止住了,随着血液流失的体力却补不回来。可是当她看到天空中那个一动不动凝聚着魔力的少女之后,竟然不顾身上的伤势,挣扎着站了起来。
金发的骑士姬握着残破不堪的雷霆战斧,晃晃悠悠地向天空飘去。魔力枯竭,魔导器重度破损,她连自己是不是还能再承受一次晦暗魔力弹装填都不知道。即使是这样,她也要与敌人战斗到最后一刻!
“敌人竟然还活着!该死的,绝对不能让她威胁到领主大人的生命!”菲特神智恍惚,眼前的一切就像是透过水面看到的倒影一般。少女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看的更清楚一些。
“领主大人,这里我来挡住,你们快走!”
啊,走?是啊,我不是决定要继续逃避了吗?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痛?为什么,我感觉只要在这里逃走,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就永远消失了?
消失的,是什么?
啊,原来是我的心啊……
每个人都在竭尽全力的与敌人战斗,而我却总是想着逃避。哈哈,原来勇气也已经没有了吗?勇气啊,是在什么时候消失的呢?对了,是在面对感染者源体之后,第一次面临死亡时消失的啊。
我的生命潜力呢?是不是也在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爆发过了?哈哈哈哈,原来灵魂也已经枯竭了吗!以前灵魂里满是为了妹妹,为了妹妹,为了妹妹!死掉一次之后了呢?灵魂里只有自己自己自己!
为了妹妹,我要让自己无所不能……
是了,从那以后我就只是在嘴上说着为了妹妹,心里却一直在害怕来着。
怕死啊。
半空中,菲特轻轻抚摸着雷霆战斧那残破的核心,温柔地低声道:“巴鲁迪修,也许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战斗了。一直以来,真的很谢谢你。”
“Sir,IwanttotellyouthatI’mveryhappywhenIfindyou。So;let’sdoittogether。(主人,我想对你说,遇到你之后,我就一直很开心。所以,让我们并肩战斗吧。)”
菲特深吸口气,强忍着欲夺眶而出的泪水。
“是啊,一起战斗吧!雷霆战斧,晦暗魔力弹装填!”
金发的骑士姬一挥雷霆战斧,不知死活地装填了最后一发晦暗魔力弹。
“Loadgraycartridge(晦暗魔力弹装填)”
“Hakenform(巨镰形态)”
“唔!”少女痛苦的哼了一声,展开了魔导器的巨镰模式,狠狠的砍向张怡帆。
“Hakenslash(巨镰裂斩)”
灰色的镰刃在贴近敌人的那一刻猛地一涨,灰色的雷蛇首先击向了对方。
“切,没空理你。”
“GraySickle(晦暗巨镰)”
灰色的镰刀轻易撕裂了菲特的魔导器,差点便将少女开膛破肚,从小腹处砍成两半。巨大的伤口横贯菲特的腰间,深深的已经露出了惨白色的脊椎。受到反物质的影响,伤口不仅没有血液流出,就连伤口上的肉都不见了。鲜红的内脏被染上一层蒙蒙的灰光,一点一点被侵蚀着。
菲特留恋的看了地上的少年一眼,无力的从空中坠落。
许天时的手紧紧的握住了埃辛诺斯,嘴角被自己咬的鲜血淋漓。
“死?我怕死,别人就不怕死了吗?看看菲特,看看那个少女啊!她就不怕死吗?那可能吗?可她为什么还要冲上去,与那个她无法匹敌的对手交战?即使是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也要与敌人战斗到最后一刻?”
她是,为了我啊!
我呢?
我只想着逃走,逃走,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