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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坐着等等我????????”
宇正无奈地看着匆匆忙走向衣帽间的身影,嘴角的笑容满是宠溺和幸福。
一个半小时后,别墅门前的车道上,她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坐到驾驶座上,穿着支具的腿略显僵硬,必须要人帮助才能抬进车里,她看着他坐上座位时左手紧紧按着腰部,刚才一直都闲适自如的脸绷紧着,就知道他在逞强。穿着支具走路要花比平常人多好几倍的力才能保持平衡迈出步伐,就算是之前身体状况良好的时候,能穿着支具走的时候也不多,何况最近身体状况不甚理想。
可是,她没办法忽视他穿上支具站在她身边时,眼中流露的满足,他要的这么简单,只是想站在他爱的人身边,和她肩并肩一起走罢了。她也没有办法忘记,那天在复建室里他求她让他继续“走”时的眼神,刺痛她的心。
嘴角扯开一个笑容,低着头替他把安全带扣好,掩盖去眼中的担忧,只想他开开心心地过这个生日。
“so,我们第一站是去哪里?”她手握着方向盘,发动汽车时满心期待地看着他问。
“我在Fifteen订了位子,可是在去那里前,我们要去一趟Marlbor Gallery。”
“你去那里做什么?”那间画廊她以前去过一次,好像是陪妈妈去给阿姨挑20周年结婚庆典礼物,虽然只是匆匆一行,可是那里的风格的确很吸引人。平时也没见他对艺术有多大兴趣,以前即使有商业酒会在那些地方举行也不见得热心,怎么今天忽然说要去那里?
“怎么?就不兴你老公有一颗艺术的心?”他拧过头来看着她的侧脸,从耳朵上的channel经典耳环,顺着下颚线到尖尖的下巴那完美的弧线煞是好看。
她只是专心地开着车在蜿蜒的海边公路奔驰,脸上的微笑让他感觉到,危险。
“OK,认输了。”他无奈地摊开手掌,再暼了一眼她胜利的眼神,平静地说:“妈妈Vienna的房子不是新装修了吗?前天我在线看到一幅画和她的琴房挺match的。”其实是她上次无意中说过很喜欢那间画廊的风格,而且无比热情地向他介绍其中一个很欣赏的画家,深深地“打动”了他。
她的心一沉,新房子的装修不是下个月才完成吗?他这么急干嘛?却还是不动声色地说:“让画廊直接送到家里来不就行了。”
“有时间就顺便去看看,而且那幅画不错,我相信你也会喜欢的。”
“今天是weekend,那里人很多?????”正好是红灯,她把车停在斑马线前,转过头来看着他,担心都写在脸上了。
“那里有VIP通道。”他握着她的手,“而且,不要因为我而造成任何困扰,行吗?”他的脸闪过一丝阴霾,少瞬即逝。可馨懿已经知道他有点不开心了,他不开心的时候脸色会很平淡,眼睛中带着点点淡漠和疏离。这种情况还是对很熟悉的人才会特有的表情,要是其他人,眼里根本不会流露丝毫情绪。
“对不起。”她看着他的瞳仁透过隐形眼镜聚成一片浅灰,有一股迟钝的痛从心里传遍全身。可是转眼一想又说:“你不觉得我们今天这样的打扮去有点不太适合吗?我想还是?????”她一边说眼睛一边扫去腿上穿着的牛仔裤,反正她就是不想让他这么辛苦,而且那个画廊整整两层,要“走”完全程实在是太累了。
“听我说”他的手抚着她的脸,眼睛中的温暖仿佛瞬间转化成魅惑,嘴角勾起了个性感的弧度,“重要的不是你穿什么,而是你是谁?????????”低沉声音在她耳边回旋,她的视觉范围里都只有他,觉得车内的空气稀薄的很,脸有着火辣辣的感觉,心里唯一想的就是狠狠地吻上他的唇。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难以自持的人,可是,江宇正今天怎么就成了调情高手了?
红灯早早转成绿灯了,后面的车龙不耐烦地按着喇叭,她深呼吸一口气,赶紧换档,正了正脸色,踩着油门,让速度降低她心中的悸动,可是,效果甚微。
宇正看着她泛红的侧脸,得意地挑起了眼眉。 ~~~~~~~~~~~~~~~~~~~~~~~~~~~~~~~~~~~~~~~~~~~~~~~~~~~~~~~~~~~~~~~~~~~~~~~~~~~~~~
车子停在MG门前的贵宾停车位,大门前站着的是一身干练精明打扮的印度裔女人,看来在他们到达之前就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馨懿停车后第一件最重要的是,扶宇正“站”起来。从长岛到市区大概要两个小时,两个小时的车程对于常人来说可能没什么,可是对穿着支具的他来,每一分一秒都那么的煎熬。一路上她看着他不动声色地把手按在腰上,就知道他撑着有多辛苦。
他即使拄着拐杖也还是需要借助外力才能站起来,馨懿先把他的腿搬出来,一旁的工作人员也走过来扶他,看着他额边的汗珠,她拿着拐杖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放到他腋下,那个女人上前说:“江先生,你好。我是MG的艺术总监Flora。我们画廊有专门的无障碍通道,可以让?????”
不远处有人推着一辆空的轮椅走过来,他眼角闪过一丝厌恶,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冷淡地说:“No,Thanks。”
Marlbor Gallery位于毗邻着曼哈顿个性鲜明的布鲁克林,这里虽然远离五光十色繁华与喧嚣的大美术馆集中区,却因为和纽约画坛有着很深的历史渊源,一直代理抽象表现主义作品和波普艺术作品而门庭若市,在专注传统市场的同时也展出了许多才华横溢的年轻艺术家的作品,好几位重要的艺术家如大卫?萨利(David Salle)、沃尔特?德?玛丽尔(Walter de Maria); 菲利普?塔菲(Philip Taaffe)和弗兰西斯科?科莱曼(Francesco Clemente)都加入Marlbor Gallery。
从外面看,MG的建筑风格其实很平凡,不像一般美术博物馆花尽心思在建筑外形上吸引眼球。可是内里却暗藏玄机,中庭里有一个极漂亮的小花园,利用光和影交叉的效果,让人昏暗中只感到一片翠绿深处闪闪发光的白色雕像和红红的花簇,和整个画廊的风格异常合拍。
他走得很慢,但还算稳,她紧紧地跟着他的步伐,也不敢伸手去扶,就这样,一行人走得极慢,却也没有人敢做声。虽然是周末,但是他们走的这条道仿佛人不多,偶尔来往的都是西装革履的绅士般的男人。拐杖拄落在光滑黑亮的大理石地面上,声音异常清晰在偌大的走廊中回响。
画廊的过道很宽敞,墙壁却不是一般的粉刷或者墙纸装饰,而是用凌乱的石块砌成,看似凹凸不平实质整洁光滑,而且画廊里的光线利用得恰到好处,没有让人觉得光亮难挡的刺眼,却也没有阴深昏暗得让人心凉,目的只有一个,营造最好的环境来迎合买画的人。
最后一行人驻足在一幅很普通的画前驻足,宇正的眼光定定地锁在上面,一旁的Flora解说道:“这是John Wosen去世前的最后一幅作品,名叫《欲望》。”
馨懿看着画中只有一个简陋的画面,仅仅着笔于一道门的门缝,而且线条模糊不清,用的颜色也晦暗无光,她看着陷入沉思的宇正的脸,问:“为什么要叫欲望呢?”
他嘴边的笑带着一股深意,“从门缝中看人,看到比人更大的世界,比世界更大的却是,人的欲望????????”话末带着淡淡的叹息,再功成名就的艺术家,临死前纠结的是名和利?最终还是人心深处最难以割舍的,欲望?
一旁的艺术总监露出一个赞赏的微笑,馨懿只是默默地看着他脸上猜不透的表情,轻声附在他耳边问:“那你的欲望是什么?”
“我的欲望,就是你???????”他低着头声音迷离,用只有她能听到的音量回答,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灰色的瞳孔里流露着异样的光彩,照亮了她的脸。
她踮起脚尖轻轻回应着他,揽着他的腰的手只是轻轻摩挲着,没有施加一点儿力。旁边的人都识趣地走开了,馨懿最后才脸红红地轻轻推开他,懊恼地说:“怎么办?免费给人家提供了一场激情戏了。”
他看着她还泛着红的脸,笑着说:“要不,我们再提供一场更激情的?”戏谑地咬着她的鼻尖。她在他清澈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的倒影,觉得一股酸涩的感觉从心底直涌上眼睛,他的手紧紧撑着拐杖,不能回抱她,甚至连轻轻拂过她脸颊都做不了,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做亲密的动作,这样亲密而有让人心疼的动作。
“你说要送给妈妈的那幅画到底在哪啊?”她不想泄露自己的情绪,轻巧地转移着话题,看着他紧握着拐杖的手用力得连青筋都露出来了,她只想快快找个地方让他坐下来休息一下。
他一脸神秘,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秘密。”
“难道那幅画就叫《秘密》?”她笑着问,眼睛笑得弯弯的,眼睫毛很浓密,眨眼的时候像只小虫一样扑动着。那只小虫的翅膀搔动着他的心,一如十七岁初见时般心动。她总是这样,不经意间表现出的孩子气,让人无可奈何,让人气结,让人想捧在手心上。
“Ken。”远处有人轻轻喊了声,他们两都没反应过来,在这里竟然也能遇见熟人?那人却冲过来紧紧地抱着宇正,狠狠地亲了他一口,才抬起头来说:“没想到在这里也能见到你。”
面前的人,穿着绿色刚及膝的露肩小礼服,半露的酥胸紧贴着宇正的胸膛,双手紧紧扣着他的腰,像是抱着一刻都不想分开的情人一般。
宇正的嘴角僵硬地抽动了一下,眼角瞟向旁边的馨懿,有点无奈地说:“Rachel,你先放开我。”靠拐杖保持着平衡的身体有点儿倾斜,站在一旁的馨懿急忙扶着他的腰,虽然心里不悦,还是礼貌地叫了声:“Rachel姐,好久不见了。”姿势和风度都有着一种罕见的端庄和宁静,这是公共状态的林馨懿,脸上带着一丝不苟的微笑,眼中有着淡淡的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