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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也忍不住了,趴在他腿上大哭着,仿佛要把这些天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来。
……
“手术的过程将会怎样?”宇正平静地坐在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里问着有关此次手术的问题,坐在他旁边的馨懿紧紧握着他干燥微凉的手。
带着厚厚眼镜有点秃头年约四十的主治医生从书架上取出一个上了颜色的大脑和头颅塑料模型。他一手转着模型,用铅笔比划和着浓重西班牙口音的英语解释着两个血块的位置和它压迫脑部的位置。他还把从头颅后壁何处切入取出血块的部位指给他们看,“我们只要从这儿把大脑稍稍抬起,把它下面的东西取出就行了。”
馨懿听到这番话时狠狠地暗自吸了一口气,虽然心里紧张得很,却还是很镇定地看向宇正。却没想到宇正依旧是那副淡然的表情,仿佛做手术的人不是他,即将打开的头颅不是他的一样。
“手术将会持续多久?”他的问题客观而尖刻,淡定得仿佛在谈论天气。
“八到十个小时之间都有可能。”
“没有一个确切的限度吗?”这次是馨懿开口,即使极力压抑着,还是听出了中间的颤抖与恐惧。
“手术的大部分时间,”医生解释道,“是用于打开头颅的过程,可是根据经验而言,长在那个区域,一般出血量不会很大。当然,如果是因为手术当中某些不可预知的因素而造成大出血,就可能使手术的进度放慢很多。”
宇正只是静静地听着医生的解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那……会很疼吗?”她继续问着,即使知道这个问题有多愚蠢。生生把脑袋打开,怎么可能不疼?
“事实上是不怎么疼的,”医生继续解释,“因为麻药的作用还有其它的原因引起的反应,术后大多患者只会感觉到恶心,持续发高烧,身体会非常的虚弱。”
“如果手术成功的话,康复时间大概要多长?”宇正像在和股东们谈商业项目一样,神情漠然而冷淡。
“如果手术非常成功的话,依据你的身体状况,一个星期内应该可以苏醒。至于其它各种肢体功能的恢复,还是需要依据具体情况而定。”
馨懿听着那个如果,心如刀割。
“那倘若失败了呢?”他继续不依不饶地问下去。
“各种情况上次其实已经有简略告诉两位了。其实最坏的结果是手术后留下的严重神经系统疾病……”医生看着面前都若有所思的两人,知道他们都已经清楚手术所有的可能性。
宇正嘴角扬起了嘲弄的微笑,不管哪种方式都痛苦。动了手术失败后可能引起各种可怕的后果,不动呢又是那样的绝望。真真是一盘死棋,无论怎么下,都是举步维艰。
“两位想好了究竟是否动手术了吗?”医生轻声提醒在出神的两人,其实如果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得了这样的病,他不会建议他做这样的手术,毕竟这过程也太痛苦了。可是,江宇正才三十岁不到,于人生和事业而言正是最应该得意的时候,要走的路还那么长,怎忍心看着他驻足于此呢?
“我们已经决定了,要做这个手术。”这次说话的人是馨懿,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眼神坚定地看着医生。
旁边的宇正微微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眼镜后的眼睛深邃得无比动人。他喜欢她为他而坚定的神情,那种女王般的姿势,让他觉得莫名的高兴。
“依据江先生的身体状况,我们将手术的时间定为下个月的7号。在这段时间里,江先生可以先回家修养,但是身边必须有专业的护士跟着,以防癫痫发作时的意外……”医生简单的总结。
厨艺
午后,纽约某酒店的咖啡厅里,馨懿看着中庭的木栅栏外生着高大的棕榈树,那丝丝缕缕披散的叶子在太阳光中微微发抖,像在空中漂浮的光亮喷泉。
阳光斜斜射进落地玻璃窗,即使是天气再好的时候,这个城市的天空也不会有湛蓝得透明的蓝天。
她面前的玻璃桌子上搁着雾气袅袅上升的白色骨瓷咖啡杯,帕格尼尼的小提琴静静地流淌,带来一室的寂静。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了,那你还在犹豫什么?”坐在她对面的方晓雯慢慢地开口问。其实她上个星期已经来美国了,定居在这边的婆婆非让她来见一下这边的亲朋好友。却不料收到馨懿的E…mail。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捉弄人的,我们自己明明说自己把握着未来,可是却又丝丝被它牵扯着,哪点由得自己做主?
“虽然他同意了做手术,可是……感觉很怪,他就是一副淡淡默然的样子,像是一点也不在乎。医生说了,病人的病其实大多都和心理有关的,我怕他……”她拿着小勺子在咖啡杯内打着圈,声音越说越小。其实她是害怕的很,她不知道自己逼着他做这样的决定究竟是错的还是对的,这种茫然的感觉是那么的熟悉。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多前,在法国她坚决不相信他死一样。可是,这一次,命运会再次垂青她吗?
“那你怎么舍得现在就丢下他一个人留在家?”晓雯拿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也飘向中庭。
“每个人都需要自己的时间去整理思绪,而且我不想他觉得我过分紧张了。”馨懿轻声说。
“那不就是咯。他只是需要点空间,而你,更加没必要为过去的纠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最重要的是现在,未来。”方晓雯简单地总结这,虽然她是局外人,但是很多事情却看得比他们两个傻瓜还要清楚。江宇正害怕给不了未来馨懿,所以选择逃避,而馨懿经过林父之事,明显就是心里一直在内疚。两个人,咫尺天涯。
从酒店出来,馨懿正走向门童帮她开过来的车,身后的方晓雯却“咦”了一声,馨懿顺着她的目光移向酒店对出的大马路旁停着的车,眉心一凝。
纯黑的加长凯迪拉克就这样静静地停在对面大街,在满街名车的曼哈顿,这实在不算高调,可她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那辆车。驾驶座的车窗摇了下来,开车的人竟然是Kelvin。
一个修长的身影走入了馨懿的视角范围,李子一身深色西装走向那辆车,打开车门,迅速上车后便驶开去了。
馨懿侧着头在他打开车门的瞬间看进去,却只看到后座放平并用毛毯盖得严实的一双腿。
她微微出神,自从出院回家以来,他就极少出门。即使偶尔有公司的事要处理,他都是让李子直接拿去家里谈的。今天早上她出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和她讲要出门。那么现在,他是去哪里呢?
待她回过思绪来的时候,车子已经消失在大道的尽头了。
叹了口气,算了,越是紧张他,他就觉得越不自然,哪会有出趟门还向老婆报备的男人。更不用说是江宇正了。
……·……
长岛别墅的雅致小厨房里,馨懿穿着围裙,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捣面粉。
“你要先预热烤箱到375 degree F/190 degree C,然后再把千层粉团放进去烤……”馨懿的法国厨师朋友Steven这已经是重复的第三次了,握着电话的他都有点儿无语的感觉。
馨懿戴着蓝牙耳机,一边认真的看着食谱,一边捣弄着硬邦邦的面团,脸上头发上都沾上了面粉。
“可是,这面团太硬了,木棒没有办法把它弄成正方形啊!”她看着刚从冰箱拿出来的面团,一个头两个大。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面团要先解冻十分钟……”那边的法国大厨简直要完全失去耐性了。天啊,这传说中的女强人真的是厨房白痴不成?
“好了,好了……我刚才在忙着切苹果嘛……行了行了,我自己来吧。”说完后收了线,看着自己面前一团糟的流理台,轻轻呼了一口气,只能重新再来咯。
“把削皮去核切薄片的苹果和砂糖放到大碗中,轻轻搅拌……”
“你在干嘛?”
完全投入在战斗中的馨懿没留意在厨房门外的人,一听到他的声音吓了一跳,缓缓地转过身去对他讪讪一笑。
宇正看着满脸面粉的馨懿,原本疲惫无神的眼睛刹那充满了温柔的目光,摇着轮椅进入厨房,在她身后揽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馨懿感觉到他轻柔地放在自己小腹上的手,浑身一僵,脸上的笑意顿了顿,瞬间又恢复过来。没有顺着坐到他腿上,转过身弯着腰来看着他的脸说:“再等等就行了,你要相信你老婆的能力。”
他的目光飘到她身后的流理台一塌糊涂的样子,眼里宠溺的目光更柔和,嘴角上扬,“站这么久都累了吧。让厨师弄吧,这样都累着小baby了。”
说着便搂着她,侧着脸贴在她的小腹上,轻轻地摩挲着。而馨懿只是有点僵硬地站在那里,眼眶有点儿湿润,却又说不上来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这么快有了儿子就不要娘了?”她不悦地说。
宇正只是闭着眼睛,淡淡的微笑还留在嘴边,但眉头却紧锁,要怎样才能留得住这样的幸福?
两个人,四只眼睛,盯着客厅小桌上的Tarte aux Pommes(法式苹果塔)。精致的骨瓷碟子里,是馨懿花了三个小时才做出来的Tarte aux Pommes,虽然做的时候很生疏,万幸的是卖相还不太难看。
烤的有点金黄的苹果塔上,淋上了装饰用的杏桃果酱,苹果切片泛着透明的光泽,显得诱人而漂亮。
“我都说了,我肯定会成功的。”馨懿得意洋洋地向他展示着自己的辛勤劳动成果,其实心里还是担心会不好吃。
拿起碟子旁边的叉子,小心翼翼地叉起一件送到他嘴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脸,生怕错过一丝表情。
宇正木着脸,腮子转动得极慢,迎上馨懿探究的目光,最终还是慢慢地咽了下去。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小心地问:“好不好吃?”其实还是没什么信心的,因为他的脸没有丝毫的表情,刚才慢吞吞的动作已经证实了一切,她垂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叉。
他的右手缓缓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