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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里玉一脸茫然,反问道:“若不是女施主去而复返,若不是女施主停马询问,我甚至来不及和女施主说一句话,何以女施主要说我要对你做什么?”
木婉清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逼人的匕首,指着贾里玉道:“你再不从实招来,姑娘我立即割了你的舌头。”
“姑娘不是说看了你的真面目后,你就要杀了我吗?干什么还要那么麻烦割舌头?”
木婉清被问得一愣,道:“自然是先割舌头,让你吃吃苦头,再一剑杀了你。”
贾里玉道:“既然如此,女施主问我什么我都不会再回答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贾里玉当真闭上嘴巴,低眉顺眼,不再开口。
木婉清怒道:“既然你一心求死,我就成全你。”
铮~木婉清抽出长剑,剑尖指着贾里玉胸口,提醒道:“我要杀你了。”
贾里玉双目微闭,嘴里念念有词,不理不会,夷然不惧长剑加身。
“你不妨睁眼看看,我手里当真有一把利剑,只要轻轻向前一送,你登时毙命,你怕了没有?”
贾里玉现在进入了大无畏状态,口诵经书,忘她忘我。
木婉清心里暗骂:“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呆和尚,你只要说怕了,再向我跪地求饶,我多半就会饶了你。反正你是和尚,又不能娶妻,虽说看了我真面目,但只要我有意饶你一命,也不算违背誓言,师傅问起,我也有话好说,你现在这个呆样子,使得大家的处境都很为难。”
木婉清想着想着,不免又心生怒气,挥着马鞭抽向贾里玉脸庞。
啪!
马鞭再度落空,发出一声鞭打空气的脆响。
木婉清总算看出一些苗头,又挥了一鞭,贾里玉不快不慢向后一退,刚刚好能避开。
“原来是深藏不露。”木婉清神情转冷,问道:“你是姓刀那个贱人还是姓王的那个贱人派来的?”
“哼,你少跟本姑娘装聋作哑,我就刺你一剑!”说着刷地一声,将长剑向前递出,正刺中贾里玉胸口,这次,他没有躲开!
“你……”木婉清急忙收剑,斥道:“你怎么不躲了?”
贾里玉这才睁开双目,道:“你的对头又追来了。”
木婉清盯着贾里玉看了一会,眼中神色变幻,听到黑玫瑰急着叫了一声,转头看到两骑飞驰而来,正是自己的那两个对头。
不知为何,看到大敌来袭,心里竟然是一阵轻松,对着贾里玉说道:“今日姑娘有事,暂且留你一命,跟我走吧。”
木婉清说着伸手去提贾里玉,将他抛上马背。
“女施主要带我去哪里?”
“去到安全的地方再杀了你。”实际上木婉清是担心他中了剑伤,一个人会有危险,她虽然杀人不眨眼,但不知为什么面对眼前这个小和尚时,心中会升起某种宁静祥和的感觉。
从少林寺念经开始,贾里玉已经修行近八年时光,三年念经参禅、领悟佛理,五年在红尘中翻滚,观,修了一身宁静剔透的气质,令人见之忘却三毒。
贾里玉坐在马上,心中也觉得有趣,木婉清看上去蛮横无理,心狠手辣,但细细推敲,也不过是自小受到的教育影响了性格,而且长久的缺乏安全感,让她有意地以这种偏激和尖锐的方式把自己保护起来。
这或许是大多数女人的普遍心态,在没有人保护她们之前,她们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制造出属于自己的保护膜。
本质上,木婉清还是一个心机不深的女子,尽管做事情的方式大多比较直接,但在面对某些事情的时候,还是保留着女子天生的含蓄。
木婉清坐在贾里玉身后,拍马疾行,追兵转眼到了近前。
“小贱人,快快下马受缚,若是让我捉到你,由你苦头吃的。”
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贾里玉心想:“难怪木婉清总想着给人苦头吃,原来是总也有人要给她苦头吃,也是,她母亲师傅从小为了训练她做杀手,肯定没少让她吃苦头。”
“追你的是什么人,她们为什么穷追不舍?”贾里玉问。
“关你什么事!”
“如果女施主你不带小僧走,此事自然与小僧无关,但如今她们见小僧和女施主在一起,自然就要关小僧的事了。”
“你这么怕死,为什么又敢揭我面纱?”
“揭女施主你的面纱,是为了度化女施主你,如今被他们追杀,没有任何意义,怎能相提并论?”
“你算什么东西,我需要你度化?”
贾里玉不再言语,因为前面到了一处万丈断崖,他们已无路可逃。
木婉清举目观察崖距,狠声道:“黑玫瑰跳过去!”
那黑马也是忠心,忽然加快脚程,竟然是说跳就跳,贾里玉身子向侧边一歪,人已经从马背上闪下来,伸手拉着缰绳向后顿住。
“你想让黑玫瑰葬身万丈悬崖吗?”
黑玫瑰带着贾里玉滑行了两三丈,才勉强停住,停下来后,仰头嘶鸣。
木婉清看了看那座悬崖,翻身下马,这时,那两个手持拐杖的老婆子已经追到近前。
“怎么不逃了?你们不是逃得很快吗?”其中一个老婆子讥讽地问道。
贾里玉看着那个老婆子道:“女施主年纪也不小了,怎地戾气还如此之重?”
“你是哪里冒出的野孩子,噢,我明白了,你是这小贱人的姘头,你揭了她的面纱,她又没杀你,只能嫁给你了,哈哈,有趣,小贱人居然被这样一个呆小子揭了面纱……”
为老不尊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因为她们的底线通常会低出人的想象。
贾里玉摇摇头,惋惜道:“两位女施主年纪这么大了,不在家里纳福,出来抛头露面,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这句话说得就比较重了,两个老婆子听了果然大发雷霆,从马背上跃下来的时候,手中重拐挟着劲风劈砸向贾里玉,那是要一拐砸死贾里玉的姿态,比起木婉清,这老婆子实在歹毒太多了。
木婉清现在完全摸不准贾里玉的实力,但她对那老婆子的实力却非常清楚,看到那老婆子砸向贾里玉的一拐,下意识地要出剑抵挡,不过她的剑还没有到,贾里玉的手已经抓住拐杖。
“阿弥陀佛。”贾里玉拉着拐杖向后一扯,那老婆子险些脱手,哼了一声,手上加劲。
“撒手吧。”贾里玉淡淡说道,声音却很清晰,语气好像是在劝解什么人。
那老婆子单手已无法抵御拐杖上传来的那股挣脱之力,只好双手握住拐杖,勉力后拉。
这时另外一个老婆子见势头不好,立即挥杖来援,贾里玉空着的一只手,轻轻转动手腕,手指拈花,劲力蓄足,抬手弹出三指,三道指力激射而出,那老婆子知道厉害,忙侧身闪避,但终究只躲开两指,左臂中了一指,顿时失去所有劲力。
贾里玉不再管她,左手向上一翻,运气北冥真气,正和他对着的那个老婆子忽而感到自己的内力在向外倾泻,心中震骇至极,再顾不得拐杖,想要急忙撒手,但却是晚了一步。
“快来助我。”她尖声喊着同伴,手臂受伤的老婆子看出情势不对,抢上帮忙,右手刚一握住拐杖,就察觉不对劲,但想撤手也是为时已晚。
“这是什么功夫?”
“像像是北冥,北冥神功……”
“啊!”
两人身在曼陀山庄多年,自然听说过北冥神功的大名,这时遭遇,情知再无幸理。
贾里玉初次运用北冥神功对敌,心中不免也惊叹这种功夫的神妙,取他人内力归自己所有,多少有些不讲理。
吸纳了一会,见两个老婆子已经有些站立不稳,慢慢收回北冥真气,将新得内力融会贯通,化为北冥真气,贮存丹田气海。
“两位女施主此次回去之后,应当好好种花养性,不必再外出杀人放火,如此才是善哉善哉。”
贾里玉立起单掌,谆谆教诲道,两个老婆子半句不敢反驳,若非他手下留情,身上最后这三分内力也将不复存在。
贾里玉转身看向木婉清,道:“女施主若无其他事情,我们也后会有期了。”
木婉清这时哪里还敢强留于他,他功夫之高,恐怕还在师傅之上。
贾里玉转身踏步离开,木婉清原地愣了一会,忽然想到什么,牵着黑玫瑰追上贾里玉,道:“你不能走。”
“女施主还有什么事?”
“你,你看了我的真面目……”
“小僧忘记就是,刚才小僧出手救了黑玫瑰一命,女施主正好也饶了小僧一命,这才叫一命换一命,不知女施主意下如何?”
木婉清道:“我原本也杀不了你的。”
“那女施主为何还跟着小僧?”
“……”
沉默走了片刻,木婉清道:“你要娶我。”
贾里玉也不感意外,道:“小僧是和尚,无法娶妻。”
“你可以还俗。”
贾里玉笑道:“对小僧而言,色相皆空,女施主何必在意谁揭了你的面纱?”
“总之,我杀不了你,只能嫁了你……”木婉清低着头说道。
贾里玉也不再多说,径自走路,木婉清也不再多问,默默地跟着他。
贾里玉启程前行,木婉清就跟着前行,贾里玉坐下休息,木婉清就坐下休息,保持距离,不闻不问,沉默随行。
贾里玉刚开始还是会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过了几天,发现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木婉清人美心野,不如顺便带她修行修行。
从这一天开始,贾里玉“带着”木婉清登上雪山、穿越草原、探险森林,去大都城看达官贵人们娶亲,去小城镇看百姓们庆祝佳节,去中原看武林高手们比武争雄,去异域看黄牛和孔雀并肩行走在大街……
时光匆匆,两人这一行,竟然走了足足三年,如今贾里玉已是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而木婉清也到了十八九岁如花似玉的年纪。
这一日,两人回到初遇之地大理国,不巧碰到外出寻找徒儿的秦红棉。
“少林玄悲大师死于大理国,少林要召开武林大会,到时大理国段王爷势必也要受邀参会,我们正好可半途劫杀。”
秦红棉跟木婉清说这些话的时候,木婉清其实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言听计从,她面对着师傅,眼角余光却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