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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拔剑的样子,他扔书的样子,他睡着的样子,他喝酒的样子,他喝醉的样子…
眼泪逃不出地心引力,呼之欲出。
‘…想哭的时候,就把脸伸到莲蓬头下面。然后,然后就用莲蓬头冲冲冲冲冲…眼泪就冲走了哦,要是一直想哭,就一直冲,冲到不想哭,眼泪就没有了…’
苦笑,这办法,也不知道好不好用,也许我该试试。
等等……
这小傻瓜会不会,不会,不会吧…
我破门而入又破浴室门而入,那人就这么站在喷头下面任水冲刷,没有一丝热气,完全是冰水,全打在脸上,有些溅在我手上,冷极反而有灼伤的感觉。整身衣服都已经湿透。
他并不在乎,平静的站着,仰着头,阂着眼。顿生圣洁。
在哭。
不动声色悄然无声让眼泪混迹于冰冷的水里。哪条水线是无味的?哪条水线是咸的?在哭。
这么站了多久?
“疯了你!”
我非常不喜欢他平静的安分的折磨自己,怒火中烧。
爆发的潜力,就这么把这个人一口气拖到房间的地板上。他哀伤沉浸根本没有防备,甚至不知道有人站在那,一直被水挡着视线,直到看清那是我。
梦里的一切都实现了,鱼是湿漉漉的,变成顾惜朝,挣扎,冰冷至极的脸,手,能摸到的肌肤都冰冷至极。冷的再次灼伤我。
一层绿衣服一层黄衣服一层毛毛领子…他尽力挣扎,我决意如此,我们却默契的不做声,只是以力抗衡,他冻的太久,全身都几乎僵了。我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为什么急于将他从湿冷的衣服里释放出来,好象在拯救他,又好象在伤害他。
被我捉到两只手,按住。
他咬我!
好啊,这条不知好歹快要冻死的蛇,你还没暖和过来呢就咬我!
直到再没什么。(仅限上衣,小顾的宽皮带是好东西啊= =lll)
和梦里不同,他光光的身上沾满了像茶叶一样的渣滓。
停手,我看着遍布他全身的茶叶,大惑不解。
他看看身上,又看看我,突然笑了,把头偏到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好象他笑是因为我是个白痴:“那是暖暖袋,都让水给浸破了。喂,先起来好吗,很重。”
“还笑,没有这些碎末,你就完了。”假如像梦里剥瓷器包装一样把衣服层层掀开,只剩下滑腻肌肤的话,我一定,一定,吃了你!
“为什么没有这些碎末我就完了?”
“谁知道那些叶子吃了会不会中毒。”
“…”
不由自主伸手过去,“这么多碎渣,你有多少暖暖袋?痒痒吗?”手被他捉到了。
“我怕冷啊,每次出去都绑五六袋才能暖和。”
我惊奇的看着他握起我的手。
十指相扣。
“我这么怕冷,却答应和一个人去北极,我都说的这么明显了,你还发这么大的脾气,你你…你真是笨死了!”
再笨也该明白了。
亮片再次从天而降,圣诞老人再次驶过。人们再次欢呼雀跃外带拥抱。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和好了,而且,他对我,我相信,那简直太好了~~狂喜。
我的确傻。
翻身躺在地板上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看着我,十万个为什么。
该怎么解释这种狂喜与悲痛欲绝,天堂地狱太空梭?
小孩晾的太久,冷的发抖,牙齿格格响。
“去,赶快洗个热的,别感冒了,我在这等你。”
“恩。”
好久才热气腾腾的出来。眼角鼻尖全都是微红。
“你要不要也去,刚才扑腾的你也一身水。”
也好。热气腾腾的浴室,小顾的全套行头都凄惨的扔进洗衣篓里。
也不知怎么和化妆师傅交代。
要是有杯热茶,全身温暖,找个舒服的状态,心平气和的——蒙棉被纯聊天。也挺不错的~
等我出来,这小孩挺自觉啊~已经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呐~分我些一起裹,我也很冷的~~
“听我给你解释。”
“还解释什么,我大人大量,无所谓啦。”我现在什么好。脚上有点冷,抻过一些被子。
“不行!”他一激动把所有的被子都拽了回去,晾我在外边,“刚才我不知道怎么说,现在你一定要听我讲这些前因后果。”
“恩…那你解释吧,我洗耳恭听。”又把被子拉过来一点点。
“其实…也真没什么好解释的。”他突然躺下了,把自己从头到脚都蒙的严实,从被窝里传来含混的声音“…Jessica让我帮忙,我就帮忙了呗。”
这算什么解释!还又把我这边晾在外面了。
我把手伸进去找到脖子把他拎出来,扳过他的脸让他看着我,“我伤心的,不是你和她连手骗我,而是我以为你对我的那些关心,都不是出于你自己。不过现在我知道了,你在意我,你也喜欢我,对吧,呵呵呵~~”
不说话,那我就算默认了。
“对了,你不要怪Jessica,她对你其实很好的,而且…她也一直很痛苦,记不记得那次你醉了?”
“哪次?”
“就是醉的很厉害,捧着我的脸说‘顾惜朝你真好看’…那次。。。”我没看错吧,脸红了~
“是很好看。。。”现在这样也很好看。
“讨厌,别打断我,你说完你就醉的死死的,我和Jessica弄你回房,结果,Jessica把你安顿好了,就这么站着看你睡着,看着看着就突然哭了。好象你死了那么伤心…”
“喂!别咒我好不好~”
“我说正经的,她哭成那样,我吓坏了,又不知道怎么了,就在那等着,一直到她不哭了,不过她什么也不肯讲,只求我不要告诉你。还给我一袋醒酒茶让我泡来喝。”
“那次的酒我都替你挡了,你根本一滴都没喝~她给你醒酒茶实在是浪费。”
“所以我转天就拿给你喝啦~”吸吸鼻子。
为什么Jessica在我看不到的时候哭泣?为什么我从来就不知道这些。
“她真的哭的很厉害?”
“是啊,整个人哭的都抽搐了,而且,还压低声音怕吵到你一样。”似乎小孩很同情她。
这里面的事,也许我再没机会弄明白。索性就不明白好了。
“她难过的事我已经知道了,那么,你刚刚哭什么?”冲冷水也一样看的出。
“谁哭了?”又把头偏一边了,别扭的小孩。
“没哭?”我笑着问他。
忽然的,小孩倒向我,轻轻把脸贴在我的心口,蹭来蹭去,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半天才闷闷的:“~~委屈呗~~”
好象有只小猫在怀里。委屈的小猫。
“Wallace,为什么有时我觉得你是条鱼,有时又觉得你是只猫呢?”我喃喃自语,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他才好。
抬起头,就比我小三岁,竟稚气成这样,晶晶亮亮的看着我:“是鱼也好,是猫也好…你都不生我的气了吧…”
生气?心疼都来不及。
郑重其事的捧起小孩的脸颊:“你能不能答应我,你的绿豆汤也好,炖奶也好,泡面也好,开心也好,悲伤也好,从今以后,都留一份给我,我真的不愿意你独自一个,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难过,在我看不到的时候冲冷水。能答应我吗?”
“可那碗已经裂了~不能用了。”
“不是还剩一只,我们只用一只碗。。。就够了。”
“恩…”他轻轻点点头。
气氛可以了。
深深的看着他,催眠,再催眠。终于,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被蛊惑的迷离。
机不可失!时不我待!
只争朝夕!也争惜朝!!
以厘米/秒为速度单位的缓慢凑近。
他忽的闭上了眼睛,唇角微颤,这么信任我么?心脏啊~first kiss啊,我反而战战兢兢,觉得既然人家委以重任,自然要兢兢业业马虎不得,多方取证反复校合来回比划哆哆嗦嗦——竟不知从何下口。(逊!)
直到小孩的那个大喷嚏打出来,我一下子被他推开了,他一副不是没给你机会的样子瞪着我,揉揉鼻子,很无辜。(该!)
“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喜欢的是哪个?是我还是——顾惜朝?”
这什么问题~
“啊?你说什么?”
“因为我想起来,你都两次夸顾惜朝好看了,拍戏的时候也是,你老用那种眼神的看着顾惜朝,我怎么觉得,其实你喜欢的是顾惜朝啊~”有凭有据的荒诞~一本正经的可爱~
“Wallace你别开这种玩笑好不好,戏是戏人是人现实是现实好不好?”我真的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恩…看来,我要给你时间考虑一下。”
喂,我不用了,我不用再考虑了,真的。
他跳下床,整个掀开被子,开门逐客。
55555…。都怪我优柔寡断。
假装垂头丧气向外走,猛然回头,确是最后一击,偷袭,他向后一倾头,闪过了,没得手,他比我高一点点的事情让偷袭困难一点点,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矮。
关门之前,他收敛了笑容:“而且,你和她,毕竟还需要谈清楚。”
“我…知道了。”说我喜欢顾惜朝,让我再考虑,这是他的借口,现在,我和她没了结以前,他不会介入其中。狡猾!
回房不久,电话响起,刚刚不是你赶我走的,现在又打来干吗?
不过…我不介意再送自己上门的。
拿起话筒忘乎所以:“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
是外线。
(30)
“现在你方便讲话吗?”
听到她的声音,我的心好象鹦鹉螺一样的迅速下潜,却迟迟触不到海底的沙子。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方便。”
“可不可以请几天假回来,陪我参加颁奖礼,顺便…我们谈一谈。”
顺便…
“我和鞠导讲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