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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更变本加厉。因此,对她,他死死纠缠,就像个小鬼,没品没德,没脸没皮。他也想毫无节制地宠她上天,那么今后她再遇不到一个像他这样的,永远必须攀附他。
但南月兰生不属于任何人,明明是天能者,却不图这条捷径,以出类拔萃的长技换取她追求的生活,不妥协不安分,也不怕失败,执着向前。他以锦绣山庄的少东身份帮她时,开始虽欣赏她的勇气,却也认为她会以惨败告终,从此当回千金小姐,靠父母谋她一个富贵婚姻,倚仗夫家继续过好日子。以他当时的认知而言,那样相夫教子的命运,也许才是她的福气。直到她给他看了一张手绘图,好个神仙楼,几乎一眼就知道了她的自信来自何处,也从此彻底改变了他对女子的轻视。迄今,他忆及那一场万人空巷,心情仍会激荡不已。
她既然不可能附属他,他就必须保证她和自己的并驾齐驱。她在某方面的迷糊,大概压根没考虑不远将来要发生的事,他却因为她的执着,必须早早盘算在心。如同他将他的身家尽数托付给她,如同他鼓励她成为大造之主,被阴谋围绕的兰生,他想得已不是如何还她清白,而是更高更远。
他敢打赌,她根本想都想不到那个结果,甚至会排斥,然而他对她的执念,与他的这条命等同,即便要使出卑鄙的手段,也不惜。他和她,必定比翼一起飞。他飞得多高,她也要飞得多高,反之亦同。因为她宠坏了他。这些等他的灯火,这片待他的安居,没有她,不成家。而他,再也不愿意无家可归。
“主子?”红影以为他没听见。
“她正处理自己的事务,等等吧。”船屋有客,而且兰生之前和他说过这事,他觉得她想得不错。
数百年的迫害已将能族逼到绝境,就算大荣无存,以兰生的力量也能保几十年平安,但几十年以后呢?同类之间都相残,更何况异类,天玄道封隔俗世,无疑是给多数能者一条最好出路。至于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他和兰生一样,不关心。她走,他也走,她留,他也留,若天玄道不能接受凡夫俗子,又非带兰生走不可,那么就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出来了。”红影眼尖,见七八道人影走出船屋,正是五行能者。不过,他们并未马上离开,反而聚在湖畔,好似商量着什么。
泫瑾荻终于动了步子,湖小路短,很快就来到小圈子前,故意不掩的脚步声顿时引得他们看过来。他虽然贵为王爷,但这些人非他族类,一个都没对他行礼。他自然无所谓,但由小看大,更肯定送离能者是唯一正确的做法。能者的异同会引人觊觎和嫉妒,自身又骄傲,不愿受拘束,比起给当权者带来的好处,更多是无法掌控的坏处。
“既然领了命,还不去办?”他亦不客气,而且知道如果兰生和遥空谈好了,就会让这些人当信使,通告藏身各地的能者赴天玄山。
鼠八俨然是这群人里拔尖打头的,黑豆小眼珠滴溜转,“王爷比兰王妃还着急,莫非耍什么坏心眼?”
泫瑾荻声音幽冷,“说说看。”
“我母族公主身份至尊,下嫁给王爷,是王爷福气太好,就算你配不上,木已成舟,咱也不好说话了。”鼠八摸着鼠胡。
“母族公主?”泫瑾荻妖美的脸上一抹冷笑,“除了风族人,其他能族都是我家爱妃的仇人。父债子偿,别以为隔开几代就可以一笔抹净。你们欠她的,我本该帮她讨回,但给你们机会还债而已。”
“哟,王爷说这样的话,好似忘了自己姓什么。我们老祖宗即便有对不起公主的,比不上你家祖宗,是主谋凶手,又对能族背信弃义。若要照着父债子偿的规矩,你是我们所有能者的最大仇人之一了。”和里和气的乐嫂,能将咬牙切齿的话说得那么亲切,也属天生一种能耐。
“乐嫂说得一点不错。”鼠八就是对她亲切语气有点无奈,只能自己加重恶声恶气,“王爷不要五十步笑一百步,若没有你的老祖宗,我能者母族仍在,能族兴旺,哪有你们这些无能者指手画脚的地方。不如到此为止,互不找老祖宗的麻烦。”
泫瑾荻反身要进船屋,他也许说话不客气,但并不觉得是自己先挑衅,因为听到那些要将兰生拉离自己的话,十分不爽罢了。
“王爷有意夺位?”一声沉钟,却不苍老,在各人心头撞击余音。
泫瑾荻回头,目光对上水行者。他知道此人叫玉原,与鼠八一起运水车,四十岁开外,一张难以笑开的黑脸,说话也冷,即便对待女人和孩子,也不容情的语气。
“你该知,这样的话若传到新帝耳里,瑾王府上下将没有一个活口。”叫他如何跟他们客气?
“王爷安心,今夜风密土实。”鼠八的意思是,隔墙无耳,传不出去。
泫瑾荻听得懂,但丝毫不动声色,“本王若想当皇帝,早就配合奇太后,听先帝安排,何必等我皇兄继位后再行大逆?本王不求有功,但求无错,当个逍遥王爷就好。”
水行玉原冷冷打量了泫瑾荻片刻,“王爷心思缜密,不轻信他人,是个好习惯。我母族公主为你而留,不管你将来当不当这个皇帝,希望全心全意待她,若让她伤心——”突然不说了。
泫瑾荻墨眸沉金,金色的灯影之上却是一片清澈,转回头去,“走吧,总算有人帮她挑了这重担,虽然我并不以为然,但只要别让她在你们和我们之间动摇,谁作恶谁受恶,都与我无关。就有一点,别看她似刻薄不近人心,其实是迷糊的性子,让你们通知天下能者汇天玄,八成没提任何条件。”
玉原抬眉,“什么条件?”
“能者也不尽是善者,天玄道的神秘一旦被那些人得知,说不准掀起腥风血雨。得道成仙,长生不老,为了这,连皇帝都可以不当,所以,我要是你们,会好好过一过筛子,挑些像话的,宁缺勿滥。等到了你们公主跟前回话,就说事情办好了,因为跟工造没关系,她应该不会多问。”他,言尽于此。
五行各能互看一眼,竟大有赞同之意,分头散开,收拾行装去了。
后来证明,泫瑾荻的劝告相当正确。由于谨慎选择,才没有受到天玄道突然加设名额限定的影响,避免了你争我夺的一场劫难,顺利封山。
泫瑾荻进了屋,见兰生坐画板前对着炭笔造图发呆,就将她拉下高脚椅,“这时还想着造屋,岂非气死了影门宗主?他放你走,是想看你救不了别人也救不了自己,焦头烂额的模样。”
“谁说我不焦头烂额?”兰生揉了揉眼,走到窗口调整帆板的方向,立刻让杀进的北风吹得一个激灵,清醒不少,“天快亮了。”
泫瑾荻只字不提自己给那些能者的“建议”,一如他不喜欢邀功,更何况此事还有阳奉阴违的性质,绝不可能招供,淡淡嗯了一声,“皇帝近卫已从宫门出发,这时就快到府门外,你若想睡,只管睡,这点架子,我瑾王府还端得起。”
兰生将被这支近卫押至帝祠前的光明堂,接受三司审问。
兰生却摇头,对守在外的红影道,“去府门前看着,近卫们一到,即刻来报。”
红影没有半分迟疑,走了。
泫瑾荻看穿了,神情含笑,“你找借口遣走她,是想和我独处?”
“是啊。”兰生凤眼飞起艳俏,细腰垂柳绦,碎步踩春水,“你让所有人以为我怀了身孕,以免时间一久被拆穿,最好就是真有了,但我等会儿就要蹲大牢去,此时一刻千金,睡觉多浪费……”
泫瑾荻爱极兰生此时的风情万千,妖眸浓墨闪彩,突将她横抱起,往里屋走去。
彩珠的帘子乱晃,串着的符纸打转,延续当年保命符帘的风格。终于闯进来的北风使劲吹灭了明灯,忽然暗下,只能由彩珠摇曳几波淡淡的云光水色。
第372章 押囚
鹅毛雪,在暗夜中预告白昼,衬亮了尚未启明的天幕。一队人马立于瑾王府门前,从让门房去通报,到这突然间的风大雪大,已等了大半个时辰。但那扇大门,没有再开过。
来押兰王妃的领将并非等闲,姓李,字征程,和南月家有亲戚关系。南月萍先母李雎,是李征程的嫡亲姨母,而李征程是南月萍的大表兄。说起这对母女,曾是南月家的得瑟人物,一惹事就是一家子的鸡飞狗跳,让人恨得牙痒,和兰生更是互不顺眼。以为南月萍出嫁后,母女俩换过格斗场,就不会再回头找麻烦,毕竟单是南月萍怎样从后宫中脱颖而出就够两人机关算尽了。不料李雎因南月涯和邬梅死遁入了魔障,向太子请命,由安鹄执行,居然开棺验尸,结果却死在安鹄剑下。
那之后,兰生再没见过南月萍。只在一回不得不应酬的场合里,安皇后故意要下她面子,提到南月萍精神状况不太稳,似乎因为李氏急病走得太急,受了刺激,皇上难得去看一回,竟然摔瓷赶人,差点伤了皇上。皇上一生气,关了南月萍幽禁,也没打算要放出来。安皇后假惺惺地还问,要不要她向皇上求情。
兰生不会自讨没趣。南月萍毫无主见听从母亲的安排,耍手段成为太子妾,却没有自身魅力吸引风流成性的丈夫,李氏一死,又把娘家人得罪光了,虽然得偿所愿进了宫,双十年华还未到,已落凄凉。真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她可不想主动去关心这个妹妹,也不知道安鹄和新帝怎么解释李氏死了的事,没准还是让她和泫瑾荻背了黑锅,她巴巴凑上去,反被南月萍咬一口,那就是找倒霉。
说回李征程,这位小李将军,也是当年龙袍案的目击证人之一。那时他不过一个六品武官,如今却是四品骑将,在龙营的地位仅次于新上任的首将。
昨晚宫杀,新帝调动都护军和亲卫队,将奇太后在宫中的人马全部肃清,等今早阁部议事,太后的让位诏就会公告天下,而贤太妃的太后封号也会一同昭告,择吉日入册行仪。这一仗,在新帝党看来,意味着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