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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从理性上说，莱昂希望能够收复卡提尔南部要塞群，为自己的国土南部构筑一道合格的防线。
但是，从感性上说，毫无道理的，毫无预兆的，毫无逻辑的……莱昂却觉得这并不是个好主意。他总有种感觉。有种目前进展顺利，是因为野蛮人们放水的缘故。又或者说，野蛮人们表现出的战力实在太过孱弱。孱弱到了不足以与他们的名号匹配的地步。
只要稍微比较一下就明白了。
如果南地大荒野的野蛮人，全都像是和莱昂交手的这些人一样弱的话。那么卡提尔人真的非要花费重金，构筑一道如此完美的防线来防备他们吗？
同时，在南地长成的戍边部队，堪称是卡提尔封建旧军的巅峰。而与之为敌上百年时间的南地野蛮人就是这个水准？无论如何也说不通啊。
虽然从几次短暂交手的经验来看，这些野蛮人似乎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敌人。或许比起半兽人部落强一点，但是强的有限。甚至有人觉得，凭借汗国铁骑，可以轻松的扫平三千里大荒野，将之纳入汗国领土之中。
但是越是这样，莱昂就越是疑惑。就越是犹豫。就越是……不想向前。
第264章 一局棋
带着这样的想法，莱昂一夜未眠。
的确，目前看起来格瑞布罗德的形势一片大好。在采用了自己的办法之后，威士兰城被攻破。威士兰堡危在旦夕。汗国铁骑席卷卡提尔中南部。卡提尔精华之地尽入我手。数以百万级的人口最终填平了做这一阶段主线任务的最后一个条件。更为汗国增添了无数的财富与战争潜力。
只要假以时日，凭借着莱昂的能力，凭借着卡提尔的潜力，凭借着格瑞布罗德的不败大军。莱昂就是新世界东北地区的第一强国。格罗德诺、米迪亚、阿尔戈，黑帆海盗……这些国家全都不在话下。目的是为了对抗北地贵族联邦的东北同盟，最终将不会是一个平等的联盟，而是以莱昂．德．狄奥德里克为核心的组织。
只要操作得当，最终这几个国家必然会沦为莱昂的附庸，藩属，乃至最终被吞并。
新世界东北地区一百二十余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八百万人口以及无数的资源。最终会被莱昂整合在一起。组成一支无与伦比的军队。西进，击垮北地贵族联邦，复国雪耻……这一切似乎已经近在咫尺了——
但是也仅仅是“似乎”。而以。
在不知觉间，莱昂原本设计的“五国联军”，掉了个个，从针对卡提尔人的联盟，变成了针对格瑞布罗德，针对莱昂．德．狄奥德里克的同盟。
莱昂四面皆敌。
格罗德诺与米迪亚提供外交和资源上的帮助。黑帆海盗不但如此，还有可能提供海岸袭击与阻断商路的协助……事实上他们已经开始这么做了。虽然还没有撕破脸，但是金海海域，灰白港，以及重建，并且落入莱昂掌控之中的雨停港最近的船舶出入少了几乎一半。对于汗国经济可以算是很严重的打击。
然后就是“卡提尔”了。
虽然莱昂一直斥责这个“卡提尔”不正统。但实际上占据了卡提尔中部精华之地，拥兵八万，掌控着数百万人口命运的狄尔斯“国王”从某种意义上说，的确是可以代表卡提尔王国这一势力的。也正因为如此，他在这个“联盟”之中占据一席之地。并且负责与莱昂正式交兵……这个“交兵”的结果暂且不说，但是从原则上讲，的确就是这样没错。
最后就是，南部大荒野，野蛮人。
“对了！”
想到这里，莱昂也明白了过来——南部大荒野的野蛮人，的确并不讨人喜欢。北地诸国没有一个看得起这些文明落后的野人的。但是，既然自己的联盟计划中包括了野蛮人。那么没道理这个针对自己的联盟，会把这一股力量排斥在外。
“五国联盟仍旧是五国联盟。只不过针对的对象换了一个。目的，多半也从消灭改成了抑制。他们还需要借助孤的力量。而且格瑞布罗德人口稀少，是个苦寒之地。他们未必看得上眼。那么，野蛮人的角色……
对，野蛮人，他们看不起野蛮人。他们也对自己的力量很自信。他们更不想要那些家伙分享他们的战利品。所以野蛮人仅仅是个保证。是的，保证。
如果卡提尔能够阻挡孤的攻击。那么南部野蛮人就不会动。而如果孤能击垮卡提尔。特别是‘轻而易举’的击垮卡提尔。那么野蛮人就会在联盟的其他国家支持下，向孤发动进攻。
他们原本的意思，或许是想要让孤困在威士兰城堡之下，而后南部野蛮人北上，夹击孤的军队。但他们绝对想不到，孤会在并未攻破威士兰城堡的前提下，向卡提尔南部发动攻击。并且借助汗国铁骑的速度优势，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将整个卡提尔南部吞并。所以说，他们慢了一步。
卡提尔的军队完了。所以现在，野蛮人这一步棋变得尤为关键了。如果野蛮人再被孤轻而易举的击垮，那么这个联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价值了。所以说，他们是想要……
想要诱敌深入。”
在短暂思考之后，莱昂就将现在的局势全部想清楚了——原来与南地的野蛮人之间，从来没有打与不打两种选择。他必须，也不得不将这一支军队打服，打垮。否则的话，他就不可能获得东北联盟的主导权。也就不可能获取战胜北地贵族联邦的力量。
但是打归打，却不能这么打。对方示弱，想要自己继续南下，南面是什么？是卡提尔人经营了上百年的要塞群。其坚固可靠可想而知。就算是野蛮人们不像卡提尔人那么善于守城，而格瑞布罗德铁骑不像是野蛮人那样不善于攻城，莱昂也绝不想要拿自己麾下宝贵的骑兵主力，去硬撞新世界东北地区最完善的防御体系。
于是，第二天，莱昂就对军队宣布，这一阶段的战斗任务全部顺利完成。汗国大军转向，回卡提尔首都威士兰堡。
这个消息下达之后，第一军团的兵士们全都欢欣鼓舞——在这鸟不拉屎的荒芜地带呆的时间长了，自然会想念富庶的卡提尔中部地区。而除此之外，这个地区的确也已经没有了什么可以征服的目标——至少，在明面儿上没有了什么征服目标。
一般的汗国兵士，自然不会像是莱昂那样，单单靠推测就能推测的出。南方要塞有一支强悍的野蛮人武装，就在等着他们南下交战。
再之后，莱昂又派遣使者，要求左右两路哲别与安德烈与他一同撤兵。
在这一场扫荡卡提尔中南部的战争中，两人各指挥一个联队的汗国铁骑，都有上佳表现。哲别在草原骑兵的凶悍上又增加了秩序与谨慎。已经逐渐显示出了作为一名骑兵将军的素质。莱昂心中想过，一旦占领卡提尔，再次扩军，就有可能将一个骑兵军团交给他。
而安德烈虽然在新式骑兵战略战术的应用上不如哲别。但是却比哲别更有天赋和灵性。而且，在手中多了这三千大军之后，他竟也出乎莱昂预料之外的显示出了极佳的指挥能力。这让莱昂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上可能真的有天才存在。
总之，曾经被人评价为“骑兵队长”资质的安德烈，在二十四岁的时候展现出了“骑兵军官”的素质出来。虽然莱昂还是怀疑他今后是否能够掌管好一个军团。但是他并不否认，安德烈至少拥有掌管一支骑兵联队的能力。
总之，这一次测验的结果令莱昂感到满意。而自认为识破了“反格瑞布罗德”给他设下的一个圈套，也让他觉得愉快。最后，在返回威士兰堡的途中，莱昂听说了威士兰城被攻破的消息。这就更让他高兴了。
值得高兴的事情是这么多，以至于莱昂在回到威士兰堡周围营垒的时候，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笑容。让过来迎接他的人们也跟着愉快起来了。
是啊，威士兰城投降了。莱昂得以调遣兵士，彻底将威士兰堡包围。失去了与之遥相呼应的威士兰城的支持，失去了卡提尔中南部的富庶之地。现在的“卡提尔王国”的领土，就只剩下威士兰堡一处了。眼看着这个新世界东北地区最为富庶，最为广阔，人口最多潜力最大的国家就要落入手中，莱昂．德．狄奥德里克以及他麾下的汗国将士们为什么，凭什么，不觉得高兴呢？
不过。
有人高兴，绝对就有人不高兴。
除了作为侦骑的五个轻骑兵连队，还留在卡提尔南部荒野地区之外，汗国第一军团已经尽数回到了威士兰城下。威士兰堡朝不保夕，一副末日景象。那位刚刚登基不过半年的狄尔斯“国王”绝对不会觉得高兴的。
他觉得自己被他的那些“盟友”给坑了。在战局陷入不利之后，他们许诺给自己的东西全都没有到位。
格瑞布罗德汗国没有受到任何的战争威胁，外交谴责与政治胁迫。莱昂仍旧坚定不移的向威士兰堡发动了进攻。
黑帆海盗们并没有像是许诺中那样，进行登陆战，攻击汗国后方。格瑞布罗德汗国的后路稳定，后勤补给源源不绝。
格瑞布罗德第一军团横扫卡提尔南部，并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大部分贵族在这个时候选择了屈服。宁愿像狗一样，去舔莱昂倒在地上的残羹剩饭，也没有勇气与他们进行一场像样的战斗。
最后，汗国的骑兵部队在南部大荒野地区，也没有遭到任何的所谓“重创”。南地野蛮人使者许诺给他的百万野蛮人大军完全就是没影子的事情……
汗国铁骑南下卡提尔，这场战役已经进行了两个月时间，自始至终，真正与莱昂进行了战斗的，就只有他一个人，狄尔斯．恩格利。
所以，狄尔斯自然觉得，所有人都把他当傻子。所以他自然不高兴。所以他觉得他不应该再这么傻下去了。所以，他也做出了一个“聪明”的决定——他自愿削去国王的头衔，接受卡提尔前国王乌尔里克的一系列限制贵族特权的命令，接受卡提尔现摄政亲王的一系列削除贵族财富的命令。
他决定向莱昂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