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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日的态度让高郁鸢有些疑惑,这分明不是俞梓烟的格调,若是往日只怕此刻躺在这里的是自己,她都不会来看一眼,这如今不过是绯红躺在那里,她就巴巴的来了,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
不过这种想不通的事情高郁鸢是懒得花时间去想的,趁着这会儿的功夫,跟着沧月将院中收拾一翻,只是那被撞坏了的门却只能先空荡着,等明日在找人来修葺。
她一直忙碌,那俞梓烟也没进屋,就站在廊下,一双眼睛随着她就这样转动,看得旁边的薄荷甚是不解。
地洞虽然填了,但倒是高郁鸢猜测,这只小妖只怕不是鼠类就是蛇。
文安侯府偏园中,一切慢慢的归于平静,可是受了伤跑回山上的高似水却将两个小丫头吓得半死。
且不说她此刻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就她那双赤着的四肢怎看也没有半点小姐的意思。
两个小丫头一叫,又让外面的尼姑冲进来责备:“吵什么吵,一个晚上了不停歇,作死呢?”老尼姑话音刚落,两个小丫头就感觉到一股滚烫溅到了她们的身上,伴随着铁腥味便又听到一阵沉闷的摔倒声,还有一个什么东西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最后滚到了明珠的面前,明珠下意识的伸手去抓起,正好摸到一个像是头顶般光滑的物件,不由得好奇的捡起凑到眼前。
恰是此刻,听到这里面声音响个不停,另外的那两个小尼姑便以为是打起来了,因此掌着灯进来。
那豆苗般大小的火焰虽然比不上文安侯府的辉煌灯火,但此刻对于明珠和莹儿来说,也算得上是奢侈。
可当借着灯苗看见自己手中捧着的是什么,明珠顿时两眼一翻,竟然就这也下晕死过去。
她手中抱着的不是旁的,正是那老尼姑的头。
紧挨着她的莹儿两眼呆滞,半张着小嘴儿,就这也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忽然闯进来的怪物把这庙里的尼姑全都杀死了。
此刻高似水只觉得心中烦躁不堪,身上的伤又疼,不过好在那些被鲜血溅到的地方,伤口竟然不是难么疼,她得到了启发,当即将三个尼姑的血都涂抹到自己的身上,竟然也不觉得嫌恶心。也懒得去管被下晕死过去的两个丫头,就往床上躺去。
这一睡便是第二天早上,醒来之时,除了她身上的衣裳挂坏了之外,身上的伤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比从前还要白皙细腻的肤质。
只是看到躺在屋中的几具尸体,到底是嫌恶,一脚提了提墙根处的莹儿和明珠。“死丫头,还不赶紧起来伺候本姑娘。”
莹儿和明珠逐渐醒过来,只是莹儿双目散涣无神,就会呆呆的看着她,至于明珠脑子却是清醒的,做了一晚上的恶梦,这会儿醒来就直接看到这三具被拆得横七八竖的尸体,忍不住一阵恶心当即就干呕起来,在看自家的姑娘,身上虽然穿得破烂,但并没有什么与从前不一样的地方。
一时间她竟然分不清楚,昨晚杀人的到底是不是自家小姐?
“姑娘?”她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高似水冷眼扫视了她一眼:“去打水。”
明珠一个激灵,忍不住拿眼角去偷看那些尸体,却听高似水冷冷的声音在透顶响起道:“你若是不老实,这几个尼姑就是你的下场。”
顿觉一阵毛骨悚然,昨晚果然不是做梦,这些人也是姑娘杀的……她忽然想起摇光仙子给小姐的那粒仙丹,莫不是都是仙丹的作用?她一面想着,一面忍住恶心,连忙提着桶冲出去。
她早上醒来就仔细的想过了,昨晚是自己太过于冲动,自己如今有了这天大的本事,根本就不着急要高郁鸢死,自己完全可以慢慢的将她折磨。
天亮之前,俞梓烟就回院子去了,她并不想让文安侯府的人察觉出什么,所以回去就先将院中的人敲打一翻,不得在提昨夜之事。
至于绯红的伤势,这元先生看着不像是大夫,但竟然还真有妙手回春之术,辰时一刻的时候,绯红惊醒过来了。
她昨夜犹如经生死,怕也怕过,疼也疼过了,此刻觉得自己能在醒过来,能活着就是额外赚来的。所以也不悲不恼,只是担心高郁鸢:“那怪物是先寻着楼上去的,奴婢也是听到她在楼上的撞门声,这才出来的。”
怎是来寻她的?高郁鸢一脸疑惑不解:“我没得罪过什么妖怪啊?”除了阿梨和大王之外,在人界她不认识什么妖怪,怎么会结仇?“可看清楚是什么样子,男的女的?”
听到她问,绯红忽然想起昨夜那女妖的骂声有些熟悉,但又觉得不可能。高郁鸢见她那皱在一起又松开,又皱在一起的眉头,不禁着急道:“你倒是说?”
只听绯红吞吞吐吐道:“是个女的,可是听着有些像是二姑娘的声音。”
“她?”这会儿她还在山上的家庙吧,而且她一个凡人,怎么可能徒手撕碎这几扇门,还有下地打洞?不过绯红是不会骗自己的,所以高郁鸢倒也没有立即否定,只是有些后怕道:“不然以后你同沧月学些功夫,便是不能自保,但是好歹能逃命也好。”
绯红听到这话,忍不住想笑,却是扯得背后的伤口一阵撕裂疼痛,顿时列牙咧嘴的。
沧月进来正好撞进,没好气道:“小姐你可赶紧去休息,这都折腾一夜了。”一面指着绯红道:“你也是,现在需要多休息,也亏的那元先生医术了得,不然这会你只怕已到地府吃阳春面了。”
主仆三人正在屋子里说笑着,外头就传来一个陌生的婆子声音:“哟,这院子不至于破成这样,连扇好些的门都没有吧?”
沧月闻声先迎出去,却见这来人有些眼熟,正是吕氏身边的王妈妈,只是总是被李嬷嬷压了一头,很少让人记住她。不过这会儿李嬷嬷没了,这个位置自然是由着她坐了上来。
“不知道妈妈有什么事情,竟然劳烦亲自过来。”既是吕氏身边的人,沧月也不客气,站在屋檐下就问。
王妈妈上下扫视了个头娇小的沧月一眼,一脸鄙夷的收回目光,“咱们姑奶奶回来了,叫你们小姐过去见一见。”说完,抬着下巴冷哼一声就走了,好不得意。
高郁鸢在里头已经听到了这话,吕氏生有二男一女,长子乃高雅岚父亲,早年已经逝世,幼子便是如今的世子高修永;至于高茹的父亲,府上的三爷,听说不是吕氏所出,但却是寄养在了吕氏的名下,只怕吕氏并未心甘情愿,她自个儿又不是没有儿子。不过侯爷发了话,她如何敢不从,只能如此,平日虽不敢如何,但这背地里,怕是没少给三爷苦头吃,不然的话这三爷怎么宁愿在外受苦做个小官也不回京城这繁华之地。
而关于吕氏的女儿,高郁鸢也略有听说,名唤高修玲,嫁给了婺州孙家的嫡子。不过孙家是小户,以高修玲文安侯府唯一的嫡出小姐身份嫁过去,算是下嫁了。不过更为奇怪的是,高修玲自从嫁到婺州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京城一次,这一次忽然回来,为的又是什么?
“小姐咱们去么?”沧月说实话是不愿意让小姐去的,这家子总觉得没有一个好人。
高郁鸢侧着头想了想,顿时白眼一翻,直接倒在椅子上:“我病了,快去请大夫来。”
沧月见此,没好气道:“不去就不去,何苦还要诅咒自己病着了,小姐先上楼歇着吧,绯红这里有我看着呢。”
又说这王妈妈亲自来高郁鸢的偏园传话,回去但见姑奶奶的打赏已经结束了,自己没拿到赏钱,心中难免怨高郁鸢,不过是传话罢了,竟还让自己一个管事的亲自过去,老夫人也着实太抬举她了。
只是她敢怒不敢言,回来还是老老实实的侍奉着。不过这会儿吕氏同高修玲在屋子里说话,并不需要人伺候,所以便站在门口。
左右都已经屏退,也不知这母女俩说的什么瞧瞧话,她不禁有几分好奇,瞧着也没人在,便将耳朵贴了上去。
屋中,吕氏难得光彩照人,萎靡不振了好些日子的脸上,这会儿也有了精神,只是两眼湿润,一手紧紧的拉着高修玲不放:“你个狠心丫头,枉自为娘将你养大,竟然这么多年都不曾来探望为娘的,可叫为娘的伤心。”
高修玲已经嫁到婺州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了,她自己也是母亲,又是家中主母,平日里保持威仪惯了,所以哪怕此刻在她自己的母亲面前,也是板着一张脸,没了年轻时候的活泼劲儿。
“娘言重了,女儿也是脱不开身,那样一大家子,没个掌事的哪里行。”她说的淡然,目光也不算热忱。
见此,吕氏知道她是怨恨自己,回想起当年之事,还是有些气愤,语气不禁也重了几分:“你如今是责怪我将你远嫁?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当初若是把你换作我,你又当如何?”
高修玲下意识的张口想说自己的女儿不会做出那种事情,可立即就闭上了嘴,好半天才道:“既是如此,娘应该知道女儿回来为的是什么。”
吕氏便知道她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但心里依旧欢喜能见到她,沉默了片刻,方道:“此事急不得,那是圣上下了旨的,怎的也要等风声过来,她才能回府。”
一听现在不能回府,高修玲的脾气立马火气不打一处来,倏然一起身蹙着眉头振声骂道:“她俞梓烟是死的么?何况似水的身体那样单薄,她怎就放得下心?怎的就忍心让她在家庙里受苦?”
一见她咆哮,吕氏吓得急忙捂着她的嘴小声道:“玲儿,我的儿为娘知道你心里苦,可是此事你大约也听说了缘由,怪只怪高郁鸢那小妖精太狡猾,不然的话……”此事吕氏也是参与了的,但因李嬷嬷最后没将她供出,外人才不知道,那么高修玲自然也不知道,所以趁着她还不清楚状况,便将所有的仇恨都转嫁到高郁鸢的头上去。
且说这高修玲前些日子夜夜恶梦,总觉得要出事,所以便收拾行李带着一双儿女上京来。
孙家自然巴不得她来京城多走动,孙志在婺州刺史这个位置坐了十几年,依旧没有上调的意思,所以这一次大家对她的京城之行都充满了希望。
没想到还没到京城,就听到了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