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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芷书诧异看着重光帝,她确实不记得他所说的了,记忆里隐约有先太子失足摔下阶梯的场景,却是那样模糊,其他的,她全记不得了,或许当时年岁太小。他说护她周全,所以那年她和太子在摘星楼上闯了祸,他却肯冒死替她顶罪么?
重光帝闭了闭眼,或许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而后深吸口气,继续说着:“在鲜卑,无论朕如何落魄,只要心中想着你,便觉着还有希望。而后,朕回来了,却朕肩负了整个大梁的重担,毫无势力的朕只能依附杜家,答应娶你二姐,朕那时候想,你那样的性情,其实一点也不适合后宫,你还那么小,可以有更好的人生。那夜醉酒,朕真的以为是一场梦,朕只是绝望,为这段多年的深情做最后的哀悼,从没想过真会遇上你,伤害你,朕亦内疚了许久……”
“赵九禾的死,朕或许比你早些知道,但却不是朕所为,朕也为你担忧过,你自杀的消息,朕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却不知道朕的心疼与心焦,朕在杜家安插过自己人,给朕回报杜府的一举一动,而那段时候,所有信笺里,全都是你的消息,你何时醒眼,何时能吃东西,何时开始说话,何时下地走动……朕每日总要先看完这些信笺,才能安心翻阅奏折……”
杜芷书咬着唇,有些泪眼朦胧,更有些不敢置信,在杜府安插细作,这样的事情,他而今怎么能这么平静说与她听,他就不怕,她告诉父亲?
“你父亲之后给你选中的夫家,不是朕恶意报复,不知是不是你父亲刻意的,偏巧他们都是朕打算清算的一群结党营私的老臣,朕不过因为你而提前下手了,若你嫁过去了,朕怕是就再也不忍心动他们了……”
然怪,那一年陛下一连贬黜了几名老臣,闹得朝廷人心惶惶,若不是因为她,或许陛下可以一步步慢慢来,至少能更好安抚朝臣吧!
“至于你二姐,朕很抱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但朕不想你继续执着追查下去,逝者已矣,你若不放下执念,只会愈发痛苦。”
说完,重光帝与杜芷书对视,一字一句,认真说着:“今日,朕与皇后将一切说清楚,既然皇后觉着与朕一起只是折磨,日后,你我二人,便形如陌路,朕还你一片清净,再不打搅。”
说完,重光帝推门而出,杜芷书却已是满脸泪水,泪珠如断线的珠子,一直涌出眼眶,她双眼朦胧看着紧闭的房门,听着愈来愈远的脚步声,终是失声痛哭!她终于,亲手将这段感情葬送,她不知道,她从来不知道这些,他觉得她对他不公,可他又何尝对她公平!她怀着怨愤,如何能看得清楚旁人真心,或许是她固执地不肯看清楚,那样真心待她的一个人,她怎么忍心伤害他一次又一次,她不肯信他,从来不肯,却原来,错的一直是她……
可如今,他是真的不要她了,连一次机会都不给了么!杜芷书趴在床上,泪水沾湿了被褥、枕头,她将心头所有的委屈哭出,也将心中所有的懊恼哭出,她哭了一夜,任凭外头狂风大作,她只窝在自己的角落,似要将这一生的眼泪流尽!
☆、第62章
那夜重光帝离去后,锦荣殿皇后寝殿内隐隐传来了娘娘的闷哭声,屋外紫瑶和秋蝉不明所以,却谁都不敢进屋打搅。本以为第二天娘娘精神会更加不堪,却不知为何,第二天娘娘起得很早,并突然肯吃东西了,虽然面色仍旧苍白,但每回准备的补汤,娘娘总能喝个精光,经过几日休养,渐渐地,精神头好了许多。
除了锦荣殿内杜芷书的变化,锦荣殿外更是一场大风波,原本只是降级的元妃,却突然一道圣旨打入冷宫,连带苏美人也被革去美人封号,剔除出宫!最后是张太后苦苦哀求,和陛下僵持了两日,才勉强保住了二人,却只允许她们在慈安宫内常伴病弱的张太后,不得再出慈安宫一步,张太后经过此番打击,更是一病不起。
三日后,重光帝突然怒气腾腾去了尹贵嫔处,命人大肆搜查了印月阁,将印月阁中所有香料翻出、检查,而后销毁。没有张太后力保的尹贵嫔,则被重光帝发配去重华寺削发为尼,责令其今后日夜在寺中为皇后逝去的胎儿诵经祈福。
这些消息传到杜芷书耳朵里时,她面色平和,心中却微微起伏,到最后,即便不肯原谅她,即便说出了再不打搅,陛下却还是为她做了最后的妥协!陛下明知道滑胎一事与元妃和苏美人无关,却还是不惜与张太后冲突来换得她的心安;陛下平日待尹贵嫔与别人不同,得知尹贵嫔有心害她,仍旧肯重罚……
皇后滑胎的风波算是就此结束了,此事一连牵扯了三位宫妃,至此,大梁后宫更是单薄。尹贵嫔接下圣旨后,没有半点抗拒,只在最后恳求见皇后一面。
…
尹贵嫔站到杜芷书床前时,杜芷书头也没抬。
尹贵嫔跪地,朝杜芷书拜了三拜,才是说道:“皇后娘娘还肯见臣妾,臣妾已很是感激。”
杜芷书由着秋蝉将她扶起身子,倚靠在垫了许多软枕的床头,而后让秋蝉退远了几步,才随意瞥了眼尹贵嫔,轻浅说着:“本宫为什么不肯见你,本宫很想看看贵嫔而今落魄的模样,尹贵嫔平日看着与世无争,到头来,还真是令人失望。”
眼神突转凌厉,右手抚着平坦的小腹,一瞬不瞬地盯着尹贵嫔,说着:“所有人都想看本宫笑话,可害死本宫孩儿的人还活得好好的,本宫怎么可以先倒下!”
看着杜芷书仍旧有些苍白的容颜,尹贵嫔心中愧疚更甚,“对于凝神香的事情,臣妾很抱歉,不管皇后信不信,臣妾并无加害皇后的意思,臣妾今日前来只为了两件事情,一是道歉,二是替娘娘解开三年前的疑惑。”
说完,稍微愧疚地看了眼杜芷书,继续道:“陛下这些年对臣妾还算不错,却都是看在三年前臣妾救了娘娘的份上,三年前臣妾只是个在藏书阁当差的女官,当日藏书阁内的藏书被两个新来的小太监弄得乱七八糟,臣妾整理书籍资料到半夜,累极才倚靠着墙角休息了会儿,却不晓得只是那一会儿,便生出了大乱子!大门因为没有上锁,皇后好奇进来探看,却碰上醉酒的陛下,臣妾被动静声惊醒时,本想偷偷溜出去,却听见是娘娘的声音,一时情急,拿了厚重的藏书砸向陛下的后脑勺,娘娘趁机仓皇逃出去,却失足摔伤了脑袋,却恰巧被慕合王子经过所救,臣妾不敢声张,只好假装路过,并告知了慕合王子您是太后的亲侄女,才有了之后的乌龙。这些年,陛下许多心思不能和旁人说的,都会到臣妾那与臣妾聊聊,陛下对于当年的事情也很是懊恼,那确实是醉酒的无心之过,臣妾不希望娘娘和陛下有误会。”
杜芷书却是笑笑,“本宫知道。”
尹贵嫔一愣,后宫皆在传四天前陛下独自离开锦荣殿,好似与皇后娘娘发生了大冲突,而后接连几天都不曾去看望刚刚滑胎身体虚弱的皇后,疑是皇后失宠!思来想去,怕帝后矛盾是因为三年前藏书阁的事情而起,终归是她不小心透露给了许美人,良心不安下前来解释,却原来,不是?
“尹贵嫔如果只是要说这些,还是回去吧,本宫不接受你的道歉,即便你当年救过本宫,也抵不过本宫孩儿的性命!”杜芷书缓缓躺下身子,已经有了送客的意思。
尹贵嫔终是低下头,叹息一声:“臣妾确实对不起娘娘,也不祈求娘娘原谅,臣妾日后去到重华寺,会静心诵经,诚心地替这个未出世的孩子祈福,臣妾这后半生,只在佛前忏悔。”
起身,尹贵嫔本想告辞,然而犹豫了半晌,终是忍不住说出:“这后宫的人都可怕得紧,娘娘日后谁人都信不得。”
杜芷书再次转头,却是眯着眼冷笑道:“尹贵嫔这话什么意思?尹贵嫔想说,自己也是被人设计了?呵呵,听说陛下审问了尹贵嫔许久,都没有从尹贵嫔口中撬出一个字,至始至终,尹贵嫔都坚持全是自己的罪责!”
尹贵嫔抿着唇,带着些愧疚,不再说话。
坐起身,杜芷书打量了尹贵嫔许久,看她的神情,或许这整件事情真的与她关系不大,可她终归是帮凶,不管是不是她初衷。
“贵嫔口中信不过的人,指的是宸妃,许美人…还是李昭仪?”说完,漫不经心笑了笑,道:“或者,是杜太后?”
“都有,娘娘日后必须多加小心。”说完,转身正欲离去。
“先太子曾和本宫说过,他有个心上人,以前本宫百思不得其解,太子平日只与本宫一起玩耍,连认识别家小姐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平白就多出了个心上人?直到前几日躺在床上养病,听着床头叮叮当当的风铃声,想起太子曾最喜欢铃音,才恍悟,太子喜欢的,是当年蒋贵妃身边的女官!”
身后杜芷书的话语传来,让尹贵嫔顿住身形,呆愣在当场。
杜芷书下床,缓缓走近尹贵嫔,对着她耳边继续道:“所以,尹贵嫔待心爱公主极好,曾经为了心爱公主的婚事不惜得罪陛下,如今,又为了不让心爱公主的夫家受到牵连,死也不肯供出李昭仪!”
杜芷书与尹贵嫔面对面,笑道:“今日贵嫔肯过来提醒本宫,也是念及本宫与先太子的一些情谊吧。啧啧啧,如此说来,尹贵嫔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尹贵嫔诧异看着杜芷书,复又低下头,咬着唇一言不发。
“放心,本宫不会逼你承认什么的,你无所谓生死,本宫岂能威胁到你。倒是李昭仪太聪明了,抓住了所有人的软肋,本宫摔了一次,绝不会有第二次,你说是不是?”
尹贵嫔跪地说着,“后宫争斗,臣妾以后也看不见了,只希望娘娘看在心爱公主的份上,不,不,看在蒋贵妃和先太子对娘娘曾多方照拂的份上,能放过李家!”
杜芷书冷笑:“李昭仪可会看在当年姐妹情谊上对本宫手下留情?起来吧,本宫未必斗得过李昭仪,你忧虑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