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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师,戚捕头来了。”
“有请戚捕头。”声音清亮温婉。
“戚捕头请入去,老婢不扰二位,告退了。”
戚少商道:“师师姑娘,在下叨扰了。”推门入内。见李师师面前支着一方绣架,绢布上刺了一双彩凤。
李师师起身盈盈一礼:“戚大侠,我们又是第二次见面了。想来您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师师姑娘快人快语。在下就开门见山说了。此次来一是给姑娘捎一封信。”
戚少商从怀里掏出信,递给李师师:“姑娘且看了信再说。”
李师师接过信,展看看了几行,泪便盈满了眼眶。戚少商见她睹物思人,便默默走到一旁。
待到李师师看完了信,已然是泪沾衣襟,无语凝噎。
良久,李师师将信折好,贴身收了,收住泪道:“师师多谢大侠仗义行事,救了师师的冤家。大侠有何事只管说来,师师定当效力。”
戚少商走近,对李师师低声说:“此事万不想要旁人知道。”李师师明了:“那请借一步说话。”起身拉开西墙的帘子,露出一个一人高的暗门,李师师掏出一把盘凤状的门匙,插入锁孔,门便无声无息慢慢打开。师师道:“大侠请随我来。”
入了门,居然是一间暗室,布局华贵。李师师合了暗室的门,道:“戚大侠但说无妨了。”
戚少商道:“师师姑娘可知道蔡京、童贯等人联名上书,要圣上邀约金国于八月廿一在渤海口与金盟约抗辽?”李师师点头:“妾身有所耳闻。”
戚少商蹙眉:“我们得知了蔡京意欲破坏盟誓,惹怒金国,到时更可能暗中引辽人,面上是解围,实为围困逼宫!圣上那日断然是不能去的!”
李师师凝眉道:“依大侠之见,师师该怎么做?”
戚少商道:“求师师姑娘无论如何劝住圣上,但切不可告诉圣上真相,蔡京朝中势力庞大,圣上知道了难免冲动,召来蔡京是问,这样反而危险!”
李师师听了,点头道:“师师定当劝住圣上!请戚大侠放心,大侠救过我冤家,师师已然当以命相助,万死不辞!”
戚少商忙道:“姑娘不可这样轻言生死,让在下怎么消受!”
李师师泪水盈眶,道:“戚大侠,其实蔡京要破盟的事师师早察觉了几分,那日蔡京秘密来我醉杏楼,逼迫妾身向皇上讨要双画,庇藏在醉杏楼,我便心中生疑。不想那老贼以冤家性命相逼……”说到这,李师师早已泪水涟涟,顿了顿:“我那冤家从小云游四方,打抱不平,与管家,私家结缘不少!老匹夫也曾知晓,只道若师师不愿庇藏双画,便要告知兵部,捉拿妾身的冤家。”
戚少商叹道:“就是神仙,也奈何不了情关二字。师师姑娘不必太过自责。”
李师师凄然决绝道:“妾身已然发过誓,倘若哪日因那画中的密信起了波澜,师师定当以死谢罪。”
出了醉杏楼拜别李师师,戚少商心情沉重。想到燕青还在客栈,忙打马赶回去。
回到客栈,燕青已然收拾好行囊等候多时。
戚少商向铁手道:“在下送燕公子出了京便返回来,可能需要半日一日的,劳烦铁兄照应。”
铁手温和道:“戚兄且放心去。”
戚少商又转向赫连:“我不在你且替好生照顾红泪。”
赫连撇撇嘴:“还用你说!”
午后,铁手在马棚喂马,突然见天空盘旋着师傅的灰隼,忙抬起手臂停了隼,解下小竹筒。信中道:“徒儿速速偕追命回神侯府。告知戚少商小心‘幻无盐’。”铁手神色持重起来,忙放下料草,回到客栈里。
“来了来了”赫连春水起身应门,道:“铁二爷,哪一阵风把你给吹来了?”铁手合上门轻声道:“赫连,师傅让我和追命速速赶回神候府,我预感此去一别恐难再折返,你自当警醒些!看好顾惜朝,告诉戚少商,小心‘幻无盐’。”
“什么是‘幻无盐’?”赫连低声问。
“在下也不曾知晓。保重!”
顾惜朝听到窗外马蹄疾驰而去,起身打开窗户,见铁手和追命双双打马离开,心中疑惑。再一念想,道:“看来,那老贼按耐不住了。”
“也好,早死早托生,干净。”顾惜朝冷笑,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自己泡的小龙团。
“顾惜朝,你自言自语说什么呐。”赫连春水大刺刺地推开门,抱臂走进顾惜朝的屋子,看到桌上有茶,道:“这茶便是那天的小龙团,好香!”说完取了只杯子:“劳烦公子给小爷倒些!”顾惜朝挑眉看看他,笑了笑拿起壶给赫连注了茶:“你是第二个让我心甘情愿倒茶的。”
赫连品了口茶,斜眼问:“那,第一个该不会是戚少商吧。”
顾惜朝笑笑,有些认命地点头。
赫连着恼:“为什么戚少商处处要胜我一点!”顾惜朝调侃:“连这你也要斗气。”
戚少商将燕青送出城外已然是午后。燕青抱拳道:“戚大侠请留步,燕青不得再烦扰大侠,我们就此别过,他日若有缘再相见!”
戚少商点头道:“那戚某就不送了。”说完掏出一枚玉蝴蝶,递给燕青:“这是师师姑娘托在下带给公子的。”燕青看着那枚晶莹剔透,玲珑细巧的玉蝴蝶,眼中波潮起伏,收入怀中,再抱拳鞠躬:“别过!”
息红泪久等戚少商不见回来,下楼见赵琰佾整装欲走,问:“赵公子,你这是要出去?”赵琰佾道:“在下平日都习惯使药,现在药料用尽,要上街去买些回来。”息红泪不便多说,只道:“公子与我们同行数月,应知道最近遇事颇多,自当小心。”赵琰佾感激一笑:“劳息城主挂心,在下感激不尽。”
不多时,赵琰佾便回来了,息红泪惊他足下功夫了得,笑道:“公子回来得真快。”
赵琰佾只笑不语。息红泪看他手中空空,心里颇有些奇怪:“公子没有去买药么?”赵琰佾笑道:“息城主想看?”说完将手伸到怀中,息红泪笑笑:“红泪不曾见过配药的原料,稀罕得紧,公子若是方便红泪也想看看。”
赵琰佾将掏出的纸包向毫无防备的息红泪一扬,息红泪顿觉天旋地转,心中惊诧懊恼:此人城府居然如此之深,到现在才知晓他……忙倒向桌面,将水壶推到地上,一声脆响。掌柜和小二一看阵势不对,惶张着就向后院跑去避难。
赫连春水听到楼下有响动,忙起身开门,顾惜朝欲跟出来,赫连一拦:“且莫倾巢而动,万一有事留个防备的!”
下楼正撞见赵琰佾打横抱着不省人事的息红泪往外走,赫连春水心头怒火中烧,执枪刺过去:“赵琰佾!汝要做什么!”赵琰佾也不答话,放下息红泪,握了拳便迎战。赫连春水一惊:“汝会拳术!”那拳法阴柔狠戾,招招直攻要害,近身搏战,赫连的长枪便不占优势。突感到手臂上一阵酸软,赫连定睛一看,臂上插了一枚银针,针体泛着清冷紫光:“赵琰佾!汝居然对小爷用毒!……”忙将针拔下,立时感到浑身燥热难耐,真气紊乱,一时间竟无法站稳。赵琰佾玩味地掠了一眼赫连,飞身跃上二楼。耸然,一道炫目银色破门而出,斧刃割破赵琰佾的手臂。赵琰佾挂了彩,脸上现出煞气。赫连勉强提了口真气,看到顾惜朝踢开门现身而出,大吼:“顾惜朝,小心他的毒!”
顾惜朝应声跃下二楼,落地接回小斧,神色复杂地仰视着赵琰佾。赵琰佾面色冷然,飞身下楼,举拳招呼过来。赫连拼力喝道:“快带红泪离开!”仗枪一势“开山刺”向赵琰佾刺去,顾惜朝忙抱起息红泪,向客栈外面几个借力便,飞逃而去。
赫连眼见二人离开,刚要用力,心头气血沸腾,喉咙里一阵腥甜。赵琰佾冷笑道:“中了这样的毒还敢消耗内力,只会徒增毒热。”话毕,闪身追出门。赫连再也撑不住,眼一黑倒在地上。
顾惜朝横抱着息红泪拼命飞跳在街头商铺的屋顶上,引得路人仰头观望,议论纷纷。赵琰佾一阵猛追,顷刻的功夫二人就已在他视线之内。赵琰佾自袖筒掏出一支纤细的短竹箭,将箭头沾上药粉,凝神赶了几步,扬手用力一掷,竹箭直向顾惜朝后背刺去。
浑然不觉间,顾惜朝猛感到背上一阵剧痛,不多时全身仿佛堕入千年寒洞,冷气在骨髓里钻蹿,直攻心脉。情急之下换单手拥住息红泪,空出一只手拔去后背的竹箭,分神间顾惜朝一步踏空,从房顶上落下直跌在布匹摊上。护紧怀中的息红泪,后背便硬生生磕在支摊的竹架上,口中泛起一阵浓重的铁锈味。
彻骨的寒痛切割分化着顾惜朝的理智。当看到赵琰佾带着淡淡微笑走过来,顾惜朝眼前突然由亮转暗,渐渐被无底的深黑淹没。
戚少商回到客栈,进门就见赫连春水横倒在地,口吐鲜血已是染红了衣襟,心中大骇,忙一个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