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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忍笑心想;不过就是个名字罢了;还绝妙…哩果然槐子道:“你趁早歇歇吧;咱娃儿不过就是农家人;要那么绝妙…的名儿干啥?”
张杨一挥手道:“不是你们说的么?只要名儿对脾气;喊起来就讨喜。这大名也是一样;只要合适;就当得起绝妙…;我又不会弄些高深文辞来装斯文雅致。”
青木笑道:“听起来有点意思;看你能选个啥样的。”
张杨道:“放心吧;准比你们想的好。”
众人说笑不绝;堂屋里热闹哄天;瓜子皮吐了一地;偶尔说起张家的长孙如何如何;张大栓更是满面红光;高声阔论。
菊花看着这一帮人兴高采烈的样子;忍不住对他们说道:“我瞧你们就是想吃喝玩乐一场;偏还借着我怀孕的名儿。我咋觉得没我啥事哩?”
众人听了轰然大笑起来。
郑长河笑道:“闺女;你算说对了。今年咱家喜事不断;添了人;添了牛;这快要过年了;你又怀上了;爹就是想热闹一场;等不及过年哩。”
张大栓也道:“咋没你啥事哩?你要不在这;咱们吃东西都没劲儿哩。”
待何氏跟杨氏就将吃的东西一样样的端上桌;众人关上门;将那飞舞的雪花和寒气关在门外;点上油灯;围坐在四方桌前;对着热气腾腾烧锅子;一个个喜笑颜开地吃起来。
忙碌中;众人闻见一股特殊的味道;刘云岚动了动鼻子;再看看杨氏手中的葫芦;红脸歉意地对大家道:“嗳哟宝宝······宝宝那啥了”
她急忙丢下碗筷;从杨氏手中接过小葫芦就要去隔壁菊花房里收拾;众人看着小葫芦也哈哈笑了起来。
何氏道:“这有啥?他一个小奶娃;拉屎拉尿不是常事么;谁还笑话他不成?你甭去房里了;就坐这火桶里收拾;这样就着下边的热气;也省得他着凉。”
菊花和杨氏都跟了过去;杨氏笑道:“我大孙子拉的不是屎;那是黄金。一点也不臭的;喷喷香”
说着话一边麻利地帮着刘云岚给小葫芦擦屁股、换尿布。
众人都笑喷了;青木还使劲地吸了两下鼻子;说道:“是不臭。吃奶的娃拉屎咋会臭哩?杨子;你说是不是?”他见杨子笑得咳嗽起来;很是不爽。
张杨好不容易咳嗽停了;急忙道:“那是;你儿子拉的屎都是香的——狗都抢着吃哩”
张槐拼命忍笑;郑长河跟张大栓也是嘿嘿笑个不停
何氏看了小儿子一眼道:“狗当然抢着吃了。那谁家婆婆···…我忘了;她帮孙子把屎的时候;从不擦屁股;把完了唤狗过来添添就完了。”
张杨苦着脸道:“娘;你瞎说啥哩?谁能干这事?要是狗咬娃儿屁股一口可怎么好?嗳哟;甭说了;这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张大栓笑着接道:“那是你娘家村上的汪奶奶。你不记得了?”
何氏点头道:“是她。”转头又冲张扬道:“臭小子;还嫌弃这嫌弃那的;你小时候不是经常在床上拉屎么?你都忘了?”
青木举着筷子正要搛菜;也不搛了;哈哈笑起来。
杨子埋怨地说道:“娘;我咋能记得那小时候的事哩?你干嘛不帮我垫尿布;为啥要让我在床上拉哩?”
何氏瞪眼道:“你本事大呀。明明帮你垫了尿布;你哥先还看着你;后来就去了茅房一小会;你自个在床上翻滚;把枕头当玩意;愣是把尿布蹭掉了;坐枕头上拉屎。”
张杨无地自容地傻笑;众人狂笑
第三百一十三章 只顾一张嘴
菊花一边看着尿布上那黄灿灿的一滩糊糊;鼻子里闻着似臭肄臭;但肯定也不能说香的气味;一边忍笑将那布包裹起来;送到门外。
杨氏急忙道:“你别动;就撂那;等我来收拾——你闻着那味儿怕是不成;要是反胃可不好了。”
菊花边走边笑道:“不要紧;我就拿出去。”
何氏笑道:“菊花就是实在;要是旁的女娃没经历过的;见了这东西怕是要躲老远哩”
杨氏自豪地看着关门进来的菊花道:“我菊花从不娇气的。”刘云岚也感激地瞧着菊花。
小葫芦的一泡黄金便便丝毫没影响大家的热情;直闹了半下午;晚上又吃了晚饭;郑家一家人才踏着积雪回家。
怀孕了;菊花的心思似乎变得更敏感起来。
清晨;她哈着热气、搓着手走出大门;看着院中那傲雪欺霜的两株梅花;有些发怔。
院子里一片银白;静谧清冷;白雪映着丹霞;宁静安详
她凝神注视那梅花;不觉有些想流泪:来到这好些年了哩前世今生从眼前一晃而过;沉淀如这白雪世界。
慢慢地走下台阶;凑近那梅花;用手轻触它;那如凝脂般的花瓣尽情地绽放;似在微笑;在诉说;晃眼再瞧;又觉得它们是沉默含蓄的;内敛的;如冰雪凝练成。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树下;手抚着花枝;莫名其妙…地泪流满面。
槐子从茅房出来;见菊花站在梅树下看花;忙叫道:“菊花;快上来。这雪还没扫;踩湿了脚冷。”一边过来拉她。
菊花回头;槐子见她眼含泪水;大惊;急忙拽着她胳膊把她拉回屋;问道:“这是咋了?菊花;你哪不舒坦了?”
他一边用自己的大手包裹着她冰凉的双手;一边紧张地问道:“菊花你有啥心事;跟我说说好么?”他觉得菊花不是身子不舒坦——要是身子不舒坦肯定就回来躺着了——而是想到了啥不顺心的事情;她好像很伤心哩
菊花一边平定自己的心绪;一边强对他笑道:“我也没啥事;就是不晓得为啥;瞧见那花儿就……就有些伤心”
她实在不好说;看见花儿想起久远的记忆这些都不足以让她流泪;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怀孕的影响了;孕妇的情绪容易不稳定;这她是知道的。
可是;为啥她这么容易失控哩?
槐子刚才吓坏了;此时听了菊花的话;却是诧异不已:看见花儿伤心?这实在不是菊花应有的表现;从来她见了花儿只有开心的。就拿那秋菊来说她每日清晨提着篮子;拿把剪刀;小心又不舍地剪下它们忙这些的时候;她总是眼中含笑的。
菊花见他疑惑;不愿他为自己担心;便对他道:“我听人说;怀了宝宝的人;容易喜怒无常。有些人好发怒;有些人好伤心;这都是常见的;比平常时不大一样。往后你要是见我这样;就要劝劝我。我自己也不想的就是心里难受。”
她可不想经常出现刚才这种情况。
槐子听了;心中一沉;抬手帮她擦去眼角的泪;笑对她道:“不怕;我多陪着你就好了。走;咱去洗脸。娘都在煮饭了哩。吃过饭咱不看花咱去看青菜;在雪地里扒青菜你不是最喜欢么?”
菊花点头;两人去厨房洗漱。
何氏果然已经在煮粥了;她笑对菊花道:“这冬天天冷;你早上多睡会;不要起来太早。反正我也就煮个饭;喂猪喂鸡有你爹哩。我们年纪大了觉浅;不喜欢起得太晚。”
菊花点头道:“嗳我也是睡醒了才起来的。”她转头对槐子道:“槐子哥;你去我娘那把牛奶端回来;省得我娘跑一趟送来——家里有个奶娃;她早上也忙得很。”
槐子忙道:“你先洗吧;我去端。”一边就出去了。
这里;何氏唠唠叨叨地跟菊花说一些吃喝冷暖的问题;菊花嘴里不停地应着;眼睛却瞟向灶窑洞里那只懒猫—正压着自己的棉鞋垫呼呼大睡。
她气恼地冲过去;弯腰拎起那猫脖子上的皮毛;将它拖出来扔老远;嘴里嘟囔道:“懒猫成天就晓得睡;也不见逮老鼠;养着白费粮食哩。瞧把我的鞋垫都踩脏了。”
那灶窑洞是在灶台正前方墙壁上留出的一个一尺见方的小空间;好借着锅底的热气烘个鞋垫啥的;这猫一到冬天就喜欢睡在里面——暖和啊。
何氏见菊花恨恨地用手搓那鞋垫上的灰尘;不禁笑道:“它还算好的;有些猫冬天专门往床上钻;更讨嫌。我小时候;家里有只猫冬天就喜欢上床。睡到半夜;手摸到枕头边毛绒绒一团;要是不知道的人;就能被它吓疯。我习惯了;总是闭着眼睛揪住它;扔老远。过一会你睡着了;它照样又爬上来。”
菊花想着半夜摸到毛绒绒一团不明物的感觉;打了个寒颤;笑道:“那还是让它睡灶窑里吧;要是让它爬上床;那可难受了。这猫一身毛;咋也这么怕冷哩?”
何氏笑道:“长一身毛也怕冷哩。猫爱钻热炕么。”
等槐子端回了牛奶;要亲自动手帮菊花煮。菊花跟何氏说笑一番;心情已经恢复;忙挨在他身边;小声道:“我来吧;你去刷牙洗脸;待会帮爹铲雪。”
张大栓喂了牛后;正在院子里铲积雪。
槐子见她好多了;便点点头;自去洗漱。
自此后;槐子便刻意地陪伴菊花;有时回娘家跟哥嫂说笑;逗小葫芦;太阳好的时候;去地里挖胡萝卜;砍雪里蕻;或在家里念书给她听。
菊花自己也竭力控制稳定情绪;尽力想自己幸福生活;不去想杂七杂八的事情;以免勾动神经。但就算这样;她也经常泪流满面;极易伤心;成了爱哭的准妈妈。
过了一段日子;某天早晨;她出现了孕吐症状。这下就一发不可收拾了;那真是吃啥吐啥;急得何氏心里上火;嘴角起泡;张槐则更加温柔地呵护她;直如一汪春水。
菊花反倒镇定下来;也很少出现情绪不稳的现象了;她忽然心生一股斗志;吐啥吃啥;每天不停地吃;并且自己亲自下厨;让何氏不用管她;她要多动动;又特意叫了赵清来陪自己玩——这回是真的请她来陪自己了。
“菊花姐姐;你忍忍;过些日子就好了。我娘说;生第一个娃儿都会这样哩。”赵清见菊花吐过无数次后;很心疼地安慰她道。她见菊花老是吐;就回去跟她娘说;她娘就跟她说了那些话。
菊花对着火桶边的瓦盆吐完了;端过凳子上的水杯漱口;喘了口气;瞧着赵清红扑扑的小脸—冬天又养白了些——微笑道:“不要紧的;我再吃些就好了。清儿;你娘就要生了;你外婆会来伺候她么?”
赵清点点头道:“嗳;我外婆过年的时候就过来;等弟弟生了再回去。菊花姐姐;你啥时候生宝宝哩?”
菊花抚摸着肚子笑道:“要到明年九月生哩。”
门开处;何氏端了一只砂锅进来;闻见屋里那味道;愁眉问道:“又吐了?这可怎么好;老是吐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