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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耕田点点头,嘱咐他多叫些男娃,要干就干像样,“你就当代我出面了。”
说完这话,又与李明瑞对视了一眼问道:“长雨啊,你最近跟槐子和青木走得近,你觉得槐子咋样?你二叔不想把你金香姐嫁远了,本想把她许给青木的,可是青木竟然不声不响地定了亲,眼下这村里出挑的也没剩下几个,槐子……”
李长雨听了吓了一跳,急忙打断他的话道:“不成,槐子不成”
李耕田奇怪地问道:“为啥?你不是跟他玩得不错么?”
李明瑞和方氏也一齐盯着他,等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李长雨傻了,这要咋说哩?
槐子肯定不会娶金香姐的,这缘故还不能说。可是不说的话也不成啊,三双眼睛盯着他哩。
他脑子急速地转动着,一边嘴里打着哈哈,忽地问道:“你们说金香姐、梅子,还有当初的柳儿,都是不错的,可是青木都没上门提过亲。人人都以为他是想晚点定亲成亲,结果,他忽然就定亲了,这是咋回事哩?”
李耕田气恼地说道:“咋回事?你甭跟你老子卖关子了,一口气说出来吧。”
李长雨笑了:“他没相中呗没起那心思,所以就不可能上门提亲了。”
李耕田点点头,叹了口气道:“是这么回事。当初柳儿……”
他没说下去,柳儿已经嫁人了,还是不要提这事比较好。果然方氏也冲他摇摇头,不叫他说,怕儿子听了后,在外不小心说漏了嘴,惹祸就不好了。
李长雨却没注意,自顾说道:“当初槐子娘可是上柳儿家提过亲的,虽然没成,说明他家人起过这心思,槐子也没反对;可是你瞧最近两年,他家跟谁提过亲?”
李耕田和方氏一想,张家最近两年确实没到任何一家提过亲,他纳闷地问道:“不就是想要晚两年成亲么?”
李长雨摇摇头道:“那青木哩?说晚两年,这还不是定亲了?槐子没定亲,那也是没相中合适的人罢了;等他相中了,也一准跟青木一样,会定亲的。”
李明瑞不满地说道:“难道你金香姐还配不上他?”
李长雨嗔怪地说道:“爷爷这不是说他觉得金香姐不好,这是……这不就跟爹当年一样么”他不能说出槐子惦记着菊花的事,一着急就把他爹当年的事给搬了出来。
李耕田听了愕然,随即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居然打趣到他老子的头上了;一旁的方氏也是脸色微红。
李长雨自觉失言,忙掩饰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不管他家或者槐子心里是个啥想法,总归他对村里这些女娃还没起心思,要是上门提亲怕是不会成的。咱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不然对金香姐不好哩。你想,金香姐就在眼皮底下,他要是有想法,不早就上门求亲了?”
李耕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是我糊涂了。他家去年还挣了些钱,也不像原先那么穷了,要是有这想法,自然是会上门来提亲的。”
李长雨听了连连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他虽然一万个想槐子早点跟旁人定亲,但也明白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还是不要让金香姐白受委屈了。
方氏听了停下手中的针线活,担心地问道:“那要咋办,真要把金香嫁出村?”她也不舍得哩。
李长雨听了莫名其妙,问为啥金香姐就不能嫁出村。
待听了他们说了理由后,又想起三十晚上小石头和狗蛋在菊花家说的话,忍不住就大笑起来,看见三个长辈都脸色不善地瞪着自己,才急忙收住笑声。
他想了想,对爹娘说道:“这寻亲最紧要的是寻个好人家,其他的还是不要太在意。就算是金香姐嫁出村去了,往后还怕她过不好?旁的不说,等我生意做顺了,帮姐姐姐夫支起一摊小生意还是能做到的,干嘛要死赖在村里不走?这要是全村的人都想着闺女不外嫁,那可不得了,到时候家家娶的都是村里的,准要天天吵嘴打架。”
李耕田听后想了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拍了拍腿道:“是这么回事。还是往外找,能选的人也多一些。回头跟你叔好好说说,他还等着在村里挑一个哩。”
李明瑞只得说道:“你跟老2说,可不能找远了。我活不了几年了,这几个孙子得放在跟前才成。”
李长雨急忙笑道:“爷爷,瞧你说的啥话,大过年的,多不好。你这身子骨好着哩,等开春了,就出门到处走走,再活二十年没问题。”
李明瑞听了高兴,笑道:“活那么大,不成老妖精了。”
正说着,李耕地就来叫爹和哥哥嫂子过去吃饭了。
李耕田便拉着他,把李长雨的意思和自己的想法都说了一遍。
李耕地便说道:“也是我眼皮子浅了,才想着一定要在村里找。长雨说的对,咱慢慢寻摸着,只要人好,甭管远近。金香那么能干,还怕日子过不好么”
李耕田笑道:“可不就是这个话”
一家人遂去吃饭不提。
第一百九十三章 脑袋给驴踢了
第二天,李长雨约了张槐一起去叫人插柳
他一见了张槐,就想起昨晚的事来,不禁上下打量着他,面色古怪,心道,我可是帮你挡了一桩大麻烦哩。不过,只怕挡了初一,挡不过十五,往后你这麻烦还是会不断的,除非你对着村里人宣告要娶菊花。
张槐被他瞧得莫名其妙-,低头瞧瞧自己身上,衣裳虽旧,也是干净整齐的,并无不妥当的地方,便狐疑地问道:“咋了?你这样瞧我干啥?”
李长雨笑道:“没啥,不过是觉得你今儿特别玉树临风、神采飞扬罢了。”
张槐瞥了他一眼说道:“不说就算了,甭瞧得我心里毛毛的。你那些词儿还是留着用到李家二郎身上去吧!”
李长雨听了这话,想起李长云,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两人便先往李长星家去,叫了他后又挨个地叫李长云、李长明、孙铁柱、赵大嘴、刘二顺、刘三顺、黄小墩等,浩浩荡荡的一大群男娃子,就在河边忙活开了。
这也不是什么正事,大伙忙了大半天,也嬉笑打闹了半天,下午早早地收工,一路说笑着回村。
张槐到家让他娘帮着烧一锅水,说是要洗澡,自己则趁空剁了些红萝卜,掺了些橡子果,满满地拌了一大桶猪食,提过去喂猪。
他脱下外面的衣裳,套上件破烂的褂子,戴上顶草帽,快速地把猪栏清理了一遍,又提了两桶水冲洗干净,方才歇手。
这是他和青木琢磨出来的——把猪栏的地面铺了厚木板,方便冲洗,不然的话,几头猪还不晓得要把猪栏糟蹋成啥样,难不成每一次清理的时候都刮一层地皮下来?
何氏见儿子进了家门就忙碌不停,清猪栏、喂鸡、搬柴扫院子·很是心疼,烧好了水,唤他去洗澡,自己则开始做晚饭。
她坐在灶洞后面烧火·一边想着上午黄奶奶问自己的话,得跟槐子说才好,也让他心里有个数儿。
张槐洗完澡出来,浑身轻松地捧了本书坐在门口看着。
何氏把饭焖了,便收拾儿子换下的衣裳,丢进木盆,搬了只小凳子坐到儿子对面·一边搓洗一边想着跟他说说话。
她瞧着儿子身上虽然补得周正但却洗得有些掉色的短袄,对他说道:“过几天我去集上扯些布,帮你做两件衣裳。你都没一件像样的衣裳,全是补了又补的。唉!青木如今比你穿的好多了。”
张槐正看得出神,听了他娘的话一愣,皱眉道:“青木是青木,他家如今比咱过得好,干啥要跟他比?那人家有钱人还穿绸缎哩·咱能比得起么?这衣裳补好了还不是一样穿,费事再做了。”
何氏听了无奈地说道:“‘人靠衣装,佛要金装,·咱也不比那些有钱人,不过是做两件好些的粗布衣裳穿罢了,穿齐整些人也显得精神,就是菊花见了也……”
张槐见他娘今儿说话无头无脑,这会儿又扯上菊花了,忙打断她的话道:“娘,你说啥哩?菊花要是不喜欢我,我穿啥好衣裳都没用;她要是喜欢我,我再穷她也不会嫌弃的。说到底,咱拼命干其实还不是为了自家么?顶多不过是为了让她瞧明白·我是个肯上进能吃苦的
何氏见儿子不爱听这话,就不再往下说,转而叹了口气,对他道:“槐子,娘就是心里着急,要是菊花明白你的心意就好了·不管过多久咱都等得起。可是你眼下也麻烦哩,来了好几个人探口风,都叫我推了,那些理由都说不过去哩。”
张槐听了这话,神色认真起来,他合上手中的书本,问道:“不是说了过两年说亲么?”
何氏斜睨了他一眼道:“哄人哩?人家问先定亲,过两年再成亲哩?你就是老推,推多了也让人说闲话不是,咱也没那个条件把姿态摆的高高的。要是说相准了媳妇,旁人就没话说了。”
她见儿子沉思不语,接着说道:“今儿黄奶奶来探口风,问我到底是个啥意思,要不要帮槐子挑媳妇。说有人托了她,要是我有那心思就说出来相看一番,若没那心思她就不用说了。我只好说没那心思。还说我家杨子念书很用功,如今他爹和哥哥都憋了股子劲头,要先攒些家业,让他考个秀才出来,其他的都往后靠哩。”
张槐听了就微笑起来,递给他娘一个赞赏的眼光道:“娘这不是说得蛮好的么。这个理由好,比先前的理由都好。”
何氏就白了他一眼道:“老这么的也不是个事儿。我咋觉着最近来说媒的人多了哩,就是不说媒,也是来探口风的,我也不好说啥。要不,我跟你郑婶子提提这话?”
张槐想起菊花那淡然的微笑,摇摇头道:“还是甭说了,就算郑婶子答应了也是不成的——她还是会听菊花自个的意思。娘不要着急,我心里有数。”
“慢慢地努力,总会做到的”,这是菊花对他说的。若是整天想这些,该做的事却一事无成,那最后还是被人瞧不上。
他见娘有些烦恼的样子,笑道:“再有人问,你就说我也不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