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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又是面面相觑,洛吹雪与冰玄卿不禁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震惊。
洛吹雪定了定神问道,“这位将士,请你将攻城的细节讲一下。”
“是。四月十三日,李将军率全部将士严阵以待咸阳城。是夜,月军开始以战车攻城,战车与城墙等高,月军跟随其后,我军以火箭攻之,不燃;以重石攻之,不移。此时,云梯自战车搭上城墙,洛将军下令砍下,难断。我军伤亡惨重,全城将士虽愤死抵抗却不能敌。”
随着他的诉说,在座的众人脸色由震惊转为深思,此刻浮现在众人脑海中的是那士兵形容的战车的模样,月国何时造了这样厉害的攻城之物,这样厉害之物又是何人所造,却是闻所未闻。
良久,洛吹雪的声音又再响起,“这位将士,若是要你画出这战车的模样,可有困难?”
“属下当尽力而为。”那士兵道。
“临侍郎,你先带这位将士下去休息。”洛吹雪对着她身边静静立着的临渊道。
“是。”临渊应了声,便随着那士兵出了大帐。
“王,末将肖远请求先行,迎敌汝水。”冰王左侧三座的一位军装男子突然起身,跪下请令。
冰玄卿眸中一片波澜,脉脉的与他激烈的眼神对视,顷刻,冰玄卿移开了目光,“即刻传令容将军,弃汝水,丰历,江化,所有军民皆退至松平,不得有误。云若,你亲自传令。”
“是。”右排二座,一个清雅脱俗的青衣男子躬身而起。
“王?”冰王左侧第一座的将军李翔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冰王的决定。
“李将军可有退敌之策?”冰玄卿沉吟片刻,突然开口问道。
“虽暂无退敌之计,但一味退兵,未免挫了我军士气,于交战无利。”李翔分析道。
“如今我国已经损失近半数精兵,北方的大门已经打开,临近的城池根本不足以抵挡月军。所以,在未有万全之策前,与其一味的损兵折将,保存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冰玄卿沉稳开口。
“王所言极是。”众人转念一想,不禁附和。
“你们先下去吧,丞相留下。”冰玄卿的声音响起。
“是。”众人依言逐个退出大帐。
“吹雪,你怎么看?”冰玄卿开口。
“在图未画出之前对于战车的形状没有太过准确的推测,若是战车不惧火,那大约并非木制,若是铁制,在如此短的时间制成必定有一定的弊处,又或许月军早已制成。”洛吹雪缓缓开口。
“你心中可有计量?”冰玄卿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站起来问道。
“但凡铁制之物,最忌潮水,若是战车是以铁轮推动,云梯是以铁制之物伸展,那么若是受了雨水,必定灵活大减。若是不然……”洛吹雪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的顿住。
“若是不然呢?”冰玄卿奇道。
洛吹雪看着他,突的一笑,灵眸一转,“你随我来。”
两人两骑快马,不多久便到了军帐附近的密林,下了马,洛吹雪便撇下他,自己到处寻着什么东西。冰玄卿虽然奇怪,却没有出声,默默的跟着她。
“找到了。”洛吹雪轻轻一笑,突然回过头来。
冰玄卿走近了,只见一块巨石镶嵌在一段突出的矮崖上,大约有千余斤的重量。
“玄,我问你,你要怎么移动这样的巨石?”洛吹雪突然开口问。
“以九成的内力推动,不过怕也是无用。”冰玄卿回答。
“呵,那倒是不必。”洛吹雪又是一笑,突的目光望向远处的一棵树,“你看,我只需要这么这树木的那一根长枝便可以了。”
冰玄卿望着她自信的表情,突的一笑,“是吗?”说着便抽出随身的长剑,运气,飞身而起,只听“哗”的一声响声,那根柱子粗的树枝自大树分离。
“你把它抱过来。”洛吹雪说。
于是他举起那根长枝走到近处。
“看到那块石头了吗?你要把它放在石头上,巨石下。”洛吹雪继续指挥。
于是他把它的末端嵌在巨石下,轻轻的放在石头上。
“现在你站上去。”洛吹雪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于是他轻轻一跃,只听见“咕隆隆,……”的声音缓缓想起,那块巨石在他不可置信的眼光中缓缓的滚下了矮崖,巨大的回声渐渐响起。
“吹雪。”冰玄卿回过头来,两人相视一笑。
松平
时至今日,才真正称的上是两军对持,一路挥师北上的月军与步步为营的冰帝大军才算是真正遇上。屡站屡胜的月落大军一路横扫直至松平,自然是士气高昂。退守至松平的冰帝大军也因为冰王与王师的到来而鼓动。于是双方一边是严阵以待,一边是伺机而动。就这样僵持不下。
深夜时分,星火稀疏。
不知是谁先动,只听得鼓声惊起,无数的火箭朝着月落大军投射,不远处的月落大军随着无敌战车缓缓移动,于城墙几乎等高的战车隔绝了冰帝大军不断射出的火箭,逐渐靠近城墙。战况僵持着,眼看战车就要接近城墙,云梯也蓄势待发,只听的冰帝大军中不知谁一声呼喊“放——”
突的,自地面弹起28根长木,直直的把上万斤重的无敌战车自底下掀翻过去,一时间,马蹄声,哀嚎声,与战车落地的巨大回声交杂着响起,只见那无敌战车直倒过去,而推动战车移动的一列战马也被战车压死,紧随着战马的前排士兵也伤亡惨重。冰帝大军士气大震,军鼓激响,城门打开,先锋大军乘乱突击。月军大乱,立即举旗退军。冰帝大军追至30里,方退。
城内。
“报——,月军已退至隆城近郊,我军大捷。”
“好!”大厅内,首座的冰玄卿率先站起来,神情激动,余下的众座也是一幅喜色,这可以说是冰帝大军出战以来第一次大捷,自然非比寻常。
“传令,先锋洛松封为先锋大将军,其余将领,逐个论功行赏。”冰玄卿嘉奖道。
“是。”
于是,死寂已久的松平城迎来了首次的欢跃,久靡的士气也被这一场神奇的大胜带起。众人皆津津乐道起月落的无敌战车如何被一举破坏,月军如何如何退兵30里,但是谈论最多的,也属这次被重用的,也是如今的先锋大将军洛松。众人皆知洛松乃朱雀前臣洛城丰之子,洛城丰于当日冰帝入主朱雀百般阻挠,最后自刎而亡。他的儿子如何被洛丞相举荐入营,做了个先锋,却是不被众人得知了。
与松平城一片喜气相比的是如今退至30里外的月落大军,沉郁的气氛在军帐里弥散,不去提那已做废铁,被冰帝大军焚烧庆祝的无敌战车,光是惊慌之下,被冰帝大军穷追30里的惨相,也够教训了。
大帐内,月无缺闲散的靠坐在为首的椅上,紫罗兰色的眼睛半眯着,银色的面具遮住了堪比清月的风华,却遮不住一身清冷的气韵。修长的手指轻松的支着头,仿佛天大的事情都无法动摇他任何的表情。
座下跪着的将军一子一句道,“末将一看战车一倒,军心溃败,不宜再战,于是令大军后退……”
直到他说完,这才抬起头来,他的王依然丝毫无动容的坐着,仿佛那姿势丝毫没有改变过,他心里一惊,急切的唤道,“王——”
众人的眼光也随着他的话直直的看着他们不动的王。
月无缺这才垂下手,看着他道,“鲜将军,你做的很对,在那种情况下退军是最适合的举措。”
“王,末将有负王恩,请王责罚!”一直跪着的鲜将军对于自己王的无动于衷终于崩溃,把这一切都归咎与自身失误的他更觉无脸面对月王,他激动的伏下头,等待着月王的裁决。
“鲜将军请起。”来自月王清冷的声音逐渐近前,鲜勿感觉月王逐渐靠近,玄色的下摆出现在他的视线,他不由自主的抬起头。
“鲜将军知道最初月始帝用了多久的时间建立了月落王朝吗?”
“末将不知。”鲜勿回答。
“诸位将军呢?”月无缺望向帐内的将领。
“属下不知。”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竟然没有一个人回答的出来。
“50年。”月无缺转过身去,“整整50年,历经80多场大小战役,近60场败仗。”
鲜勿不禁一惊,直直的望着月无缺的背影。
“成败是战争中最司空见惯的事了,而最终决定胜利的,不是胜仗的数量,而是当权者是否有继续下去的勇气。知耻近乎勇,才是一个胜利者必备的。”月无缺缓缓道。
“末将知错了,谢王。”鲜勿这才明白自己过于小题大做,急忙道。
“恩,你下去吧,你们也下去。”月无缺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众人离开。
须臾,空无一人的大帐内落下一个黑色的身影。
“主上。”那黑影唤道。
“查的怎么样了?”月无缺玩味的语气中听的出一丝好奇。
“战车的图画出自五品侍郎临渊,也是前左相临淄之孙的手绘。至于那28根木柱,是冰王下令制成。”黑影继续道。
“哦?我倒是小看了冰玄卿了?”月无缺的语气听的出一丝惊奇,“他是如何想出这法子的?”他不禁自言自语道。
“军中并无说法,但据说冰王是在一次和洛丞相密谈后立刻下的令。”
月无缺震惊的看着他,随即缓过情绪,喃喃道,“吹雪,吹雪,我竟然又一次败于你手……”语气不禁叹息,“你下去吧,继续监视冰帝大军。”
“是。”黑影悄然而退。
月无缺沉默良久,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发间抽出一支白玉簪,乌丝瞬间散落,他丝毫没有理会,只是一径的把玩着手中的玉簪,那白玉通体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