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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桑琼不禁问道:“前面已是长城,不知贵友居处远不远?”
鲁无尘漫应道:“不远!不远!转过那片城墙就到了。” 口里说着,只顾贴城而行,附近荒僻寂寥,并无住户人家。
桑琼渐渐有些起疑,却又不便再问,正感纳闷,突闻车后传来两声惨呼之声。
鲁无尘听见呼声,冷然一笑,竟勒住了坐马。
片刻后,雪地里如飞掠到四五条人影,一色白衣,都是雪山派门下。
鲁无尘寒着脸问道;“都收拾好了吗?”
其中一人躬身答道:“盯来的点子共两人,已经全部解决。”
鲁无尘一挥大袖,道:“很好,你们留下来清除车迹,继续等候那些不怕死的东西,车辆加速快走!”
一声令下,车辕上鞭声卷空,催动马车,飞一般直向长城城脚驶去。
桑琼惊问道:“鲁兄,这是怎么一回事?”
鲁无尘笑道:“庄主此时不必问,稍等自然明白。”
马车一行驶近城下,桑琼才发现城墙有一处塌陷的缺口,两名雪山派弟子驾车穿越长城,忽又折向正西,一路挥鞭疾行,其速似箭。
不足顿饭之久,车马都来到一座占地极大的庄宅前。
这庄子四面密林环绕,又在长城外侧,若非到了近处,十分隐蔽难见。
桑琼方自惊讶,却见鲁无尘纵马径抵庄门,大声叫道:“卧龙庄桑庄主驾到啦!”
叫声甫落,庄中已飞一般迎出一条白色身影。
白影疾如惊虹,一霎眼,掠到马前,双臂突张,一把抱住桑琼的腿,竟硬生生将他拉下马来。
桑琼初则惊,继则愣,注目看清那白衣人儿,不禁骇然失声道:“玉儿!是你?”
欧阳玉儿眼眶一红,扑在桑琼怀中,哽咽道:“桑哥哥……想煞我了……”
惊愕未已,庄内已陆续迎出大群男女英侠,竟是西堡莫金荣和辛家兄弟;北宫紫、墨、黄三燕,以及九灵帮兄弟罗天奇、葛森、鬼偷邢彬、头陀郝飞和云岭双煞……等人。
桑琼又惊喜,又迷惑,颤声道:“原来你们都在这里?”
莫金荣拱手道:“我等等候少侠,望眼欲穿,今天总算等到了。”
欧阳玉儿抢着道:“其实,三天以前,我和四姐就看见你们在古城子那座破庙休息,但是,为了怕泄漏此地秘密,四姐不让我招呼你。”
桑琼更惊道:“原来杀死矮叟韩东沧的,竟是你们两人?”
黄燕笑道:“那是五妹下的手,咱们是在你第二次进村寻找酒痴时,才跟你后面到破庙去的。”
莫金荣接口道:“此地庄宅,乃雪山派产业,我等一路西行欲为少侠接应,无意与鲁兄相遇,便在这里住了下来,及至打听,得悉少侠大闹阿儿汗宫,业已平安离去,咱们就近留下监视魔宫动静,等候少侠前来会合,天幸少侠已到,不然,老朽这条性命,只怕迟早会断送在玉姑娘剑下。”
众人哈哈一阵大笑,直臊得欧阳玉儿赧然垂首,娇羞无限,嗔道:“人家不过催问了几次,谁像你说得那么凶?”
鲁无尘笑道:“‘酒菜都上桌了,人家故意站着多讲几句私心话儿,咱们可不能奉陪,走啊,喝酒去!”
群侠复又爆起一阵敞笑。
霹雳神葛森举袖,一抹嘴唇,吃吃笑道:“奶奶的,吊死鬼虽邪门邪气,就这一桩,真对老葛口味。”
桑琼肃容道:“各位且慢离开,先见过耶律宫主及夫人灵柩。”
说着,启开车门,亲自扶出耶律翰,由群侠一一拜见毕,然后又嘱欧阳玉儿扶鹊儿下车,方才随行入庄。
鲁无尘特用一只躺椅,安顿好耶律翰,又送鹊儿入内庄,服药调养,又移下沙娜拉灵枢,忙乱许久,才算就绪,群侠簇拥桑琼进入正厅用饭,心情已大不如先前轻松,个个凝容肃坐,显得份外严肃。
酒过三巡,桑琼略述上次进入阿儿汗宫经过,奉杯遍邀一 周,正色说道:“事情演变至今,己不是私仇恩怨,阴山门和天 残门相继入关,而且都与曹克武勾结,咱们的处境险恶,胜负实 难逆料,诸位留此甚久,不知对近来曹克武的动向,有何消息可 供参酌?”
莫金荣起身答道:“关于曹贼动态,我等随时都在注意,其 间,并曾多次潜往祁连刺探,眼前情势,诚如少使所言,敌众我寡,敌强我弱,中原武林正道,处境实属险恶,皆因曹克武不足畏,担心的是阴山门和天残门均已联手,尤其天残门毒圣巴戈,现在已经以阿儿汗宫主人自居,曹克武不惜退位称臣,居心叵测,大有外引弛援,先瓦解四大世家的意图,这一点不能不预筹妥善对策。”
桑琼颔首道:“毒圣巴戈藉口旧恨,率众入关,用心已昭然若揭,不过,我却没有想到曹克武居然肯将阿儿汗宫拱手让人,如今巴戈和阴山三眼魔母再加上兰花娘娘,这三人俱都身怀绝技,对付其中一个已经不易,三人联手,确实难敌,本来有耶律宫主,足可抵敌巴戈,不幸又中暗算,看来事情大为棘手。”
欧阳王儿不忿,接口道:“桑哥哥何必把毒圣巴戈说得那么可怕,咱们不妨分配一下对敌人手,无论天残门或是阴山门,咱们姊妹四人愿意承担其中一个,余下的由你们安排对付如何?”
桑琼正色道:“玉妹妹,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愚兄虽然尚不悉三眼魔母武功深浅,但她座卜十二钗,却是个个功力精纯,至于毒圣巴戈和兰花娘娘,史是功力高绝,绝非易与之辈。”
欧阳玉儿道:“依你忖度,能敌得过他们三人中哪一个?”
桑琼道:“假如全力以赴,愚兄自信仅能敌得其中一人,绝难同时应敌三人。”
欧阳王儿道:“好!咱们就决定由你们单独对付兰花娘娘,我和三位姊姊联手对付阴山门,剩卜的曹克武和天残门,由大家合力应敌。”
桑琼道:“阴山三眼魔母和座下十二钗,共有十三人之多,玉妹妹以一敌三怎能获胜?”
欧阳玉儿傲笑道:“这个不用你担心,咱们自有应敌妙策,纵然未必获胜,也绝不致落败就是了。”
桑琼肃容道:“玉妹妹,动手交锋,须凭实学,是不能行险侥幸的?”
欧阳玉儿笑道:“放心,咱们还不致于傻到拿性命和声誉去冒险。”
桑琼犹自难信,不觉用询问的目光望望紫燕。
紫燕嫣然一笑,道:“五妹就实说出来吧!”
欧阳玉儿尚未开口,黄燕已抢着道:“桑公子不知道,咱们四个最近练成一套合击剑术,假如面对强敌,便联手成阵,稳可立于不败。”
欧阳玉儿嚷道:“偏是四姐嘴快,他看不起咱们四个,咱们不会留着到时候臊臊他吗?”
桑琼喜道;“四位神功有成,可喜可贺,听说,阴山三眼魔母嗜剑若狂,要能以精妙剑法使她佩服,挫其傲性,她多半会知难而退,实不必定要分出生死存亡。”
欧阳玉儿扭头道:“你们听见了吧!刚才还怕咱们不是人家对手,这会儿又怜香惜玉,替那女魔头讨起人情来了。”
紫燕笑道:“让我说句公道话,桑公子太长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固然谨慎得太过分些,五妹恃技而骄,也不应该,依我愚见,咱们但问事情当不当为?实在不必太把敌人估计过高或过 低,常言道:邪不胜正,只要咱们以义为先,尽人力而听天命, 敌人再强,又何足畏惧呢?”
桑琼连忙避席谢道:“大姊谠论诤言,一语中的,小弟敬谢 教诲。”
紫燕淡淡地说道:“我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倘有言语唐突 之处,请公子千万别见怪。”
桑琼悚然道:“大姊说得对,仗义锄奸,宁折不屈,何须畏 首畏尾,此番祁连之行,咱们决定全力以赴,但为免途中发生事 故,今夜子时启行,务须于后日清晨前赶到祁连,饭后诸位尽量调息,以备赶路。”
此言一出,群情激奋。欧阳玉儿不期笑道:“感谢上天,自从东庄惨变,今天才第一次看见桑哥哥恢复了昔日豪气。”
莫金荣道:“豪气固为制敌要件,但有勇无谋,大事难成,老朽认为预先将人手作妥当分配,以免临事慌乱,亦属重要。”
霹雳神葛森哈哈大笑道:“这还不容易么?咱们帮主和四位欧阳姑娘先尽扎手的挑,挑剩的二流货,俺姓葛的全包了,你们就等着敲鼓呐喊助威吧!”
众人轰然大笑。头陀郝飞接口道:“老葛,大话先别信口胡吹,你可敢跟洒家打个赌?”
葛森道:“赌啥?”
郝飞道:“刚才帮主和四位姑娘不是说定了吗?他们一对兰花娘娘,一对阴山三眼魔母和十二钗,剩下一个毒圣巴戈没人要,咱兄弟俩何不把这件生意承担下来?”
葛森欣然道:“好哇!你跟俺怎么个赌法?”
郝飞笑道:“咱们赌先手,谁先打中他一掌或者砍中他一刀,谁就赢十两银子。”
葛森喜得跳了起来,哇哇叫道:“一言为定,哪一个输了赖账,俺就操他的祖宗。”
正在群情激昂,磨拳擦掌,突然一名雪山派弟子匆匆奔进来,大声道:“阿儿汗宫有人求见桑庄主!”
这一声禀报,听得众人全都一怔。
鲁无尘霍地站起,喝道:“你怎知是阿儿汗宫来的人?”
那弟子躬身答道:“来人自称由阿儿汗宫专程来见桑庄主,有极重要的话面告。”
鲁无尘变色道:“好大的胆,待姓鲁的去宰了他!”说着,拔步欲行。
桑琼伸手拦住道:“鲁兄请息怒,两国交兵,尚且不斩来使,何况他既已找到此地,足见有恃而来,如以武相加,倒显得咱们有失风度了,理当叫他进来见一见才对。”
于是,转面问那传报弟子道:“来的共有几人?可曾报过姓名?”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