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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黄光飞升丈余,杨秀珠和九灵帮七名高手纷纷现身出来,人人脸上,都难掩不愉之色。
桑琼急急落下大树,沉声问道:“各位兄弟,谁的轻功最佳?”
鬼偷邢彬应声道:“老偷儿武功不敢自吹,如论轻身之术,自问尚堪驱策。”
“你立即追上那灰衣的家伙,设法查出他落脚的地方?是何身份?有无同党?一有所得,立即飞报。”
鬼偷邢彬点点头,飞身径去。
众人愕然相顾,霹雳神葛森首先按捺不住,怒声问道:“帮主到底搞什么名堂?眼睁睁看着藏珍图被人抢走,却叫咱们躲着喝西北风。”
梁金虎也接口道:“我等赶来淮阳派,难道只是为了来看热闹吗?”
头陀郝飞也摇头道:“早知是这么回事,不如呆在家里睡大觉,刚才要不是舒老弟劝住,酒家可真要动手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对桑琼群起责难,铁面金钩伍一凡虽然没有开口,神色间也极显困惑。
杨秀珠眼见众人不满,也不禁焦急地问道:“大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大伙儿都等你的号令,偏偏你却不许动手。”
桑琼淡淡一笑,说道:“我不发令出手,理由十分简单,因。为据我推测,那幅藏珍图,根本就是一份假品。”
群人闻言,俱皆吃惊,舒凤平脱口问道:“帮主怎见得图是假的?”
桑琼笑着把侯昆扬的怪异情形说了一遍,最后反问道:“如果真图,侯昆扬怎会假作受伤由人夺走?如是真图,淮阳派怎会废弛警戒,任人出入禁地?如是真图,刚才那灰衣蒙面人又怎会杀死侯昆扬灭口呢?”
一连串问题,问得众人哑口无言。桑琼微笑又道:“自从天山五魔在万梅山庄现身,我便对那幅藏珍图,起了疑心,及见候昆扬残席未散,席上共有六付杯著,疑心更盛,其后舒兄张罗挑衅,侯昆扬一反常态、竟坦然不惊,他心中有所仗持;已是显而易见,所以我严令不许出手,正是要看看他们如何安排这场假戏,其实只须约略留意,此中虚假,不难立辨,大家试想,万梅山庄是淮阳派根本重地,今夜血战许久,淮阳派居然不见一人出面,岂非天大笑话?”
铁面金钩伍一凡拈须沉吟,道:“帮主灼见,自有道理,但在下仍不明白,既然这幅藏珍图是假的,那真图到哪里去了?侯昆扬造此假图,用心又何在?”
桑琼正色道:“如果猜测不错,这藏珍秘图已被人利用进行一桩极大阴谋,候昆扬下过是受人指使者,目的既达,最后当然只有被杀灭口了。,,伍一凡骇然道:“那是一桩什么阴谋?”
桑琼耸耸肩道:“此时论断虽嫌过早,但太阳谷麦氏兄妹夺获假图,已堕陷阱,这一点,却是不须再怀疑了?”
说到这里,仰面悠悠一叹,接着又道:“武林隐祸已在酝酿,四大世家自然首遭嫉恨,东庄已经瓦解;如果南谷再遭覆灭,后果实不堪设想,咱们既为武林一派,对此事就不应坐视。”
舒凤平不觉沉声问道:“帮主的意思,是说咱们还须设法劝阻太阳谷,不让他们中人算计?”
钢苦笑道:“他们正在志得意满的时候,哪会轻信良言,除非咱们能够尽快取得那份真正的藏珍图,或许还来得及化解他们这场危难。”
霹雳神和梁氏兄弟不禁意动,忙问道:“咱们要怎样才能取到真图呢?”
桑琼道:“此事关键,端看鬼偷邢彬是不是能踩探出那灰衣蒙面人的来历了,如今留此已无益处,大家还是早离这是非之地,然后再说下一步吧!”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霹雳神等人难免都有些怏怏不乐。行八骑,趁着夜色离万梅山庄,一路疾驰,直奔合肥。
第二天已牌时分返抵合肥,大伙儿没精打采用了些饮食,正准备继续上路,忽听大街上一阵惊呼叱骂,行人纷纷问避,蹄声急如雷霆,一骑快马,风驰电掣般掠过街心,向西驰去。
舒凤平循声望去,突然轻噫了一声,沉声道:“奇怪,马上好像是邢大哥?”
群人急忙张目细望,那骑快马业已奔出二十余丈,只见一人伏鞍而卧,双手紧紧抱着马颈,面目看不真切,从身形衣着推测,果然和鬼偷邢彬十分相似。
桑琼振臂一挥,道:“大伙儿快追上去,他行色如此匆忙,必然已有重大发现。”
八人各自扳鞍上马,猛加一鞭,风也似直追下去,渐渐出!”西门,那鬼偷邢彬却仍然伏鞍狂奔,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舒凤平纵马高呼道:“邢老哥,全帮在此,快些停马!”连叫数声,邢彬竟充耳不闻。
霹雳神葛森骂道:“这老偷儿敢情是疯了,帮主慢追,待咱去截他回来,”
他两腿一夹马腹,唰唰连抽三鞭,坐骑负痛,长嘶一声,疾若怒箭猛冲而前,同时扯开喉咙,一声大喝:“老邢,再不收缰,咱老子要揍你了!”
这一声呼喝,宛如平地焦雷,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乱响,但前面的鬼偷邢彬却一味埋头狂驰,似乎没有听见。
葛林勃然大怒,双脚一顿,人从鞍上挺立了起来,觑得真切,猛然吸气振臂,凌空跃起,身如天马行空,疾跨两大步,巨掌一探,牢牢一把抓住前面马尾。
只听他“嘿”地吐气开声,猛打千斤坠,双脚落地。左弓右箭,整个身子就像钉年的石桩,贯力一收,那匹奔得正急的怒马,竟被他硬生生拉住,嘶聿聿一声哀鸣,顿时停了下来。
这时候,桑琼等也都一拥赶到。
霹雳神一手挽住马尾,一手便向鬼偷邢彬抓去,口里骂道:“贼娘养的,咱看你再听不听话……”
桑琼突然沉声喝道:“葛森,不许胡来!”
霹雳神一怔,手掌虚举空中,迟迟没有抓下去,众人这才发现鬼偷邢彬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一缕殷红血丝,背心衣衫上,现出一个乌黑掌印,人已经昏迷不醒了。
大伙儿齐齐惊呼,纷纷落马,舒凤平和伍一凡合力将他从马背上抱下来,轻轻放在道侧草地上,头陀郝飞掬出一粒紫色药丸,塞进鬼偷口中,梁氏双煞四掌齐出,立即替他渡力疗伤。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鬼偷邢彬才悠悠醒来。
桑琼柔声说道:“你不必太急于开口,从你负伤情形看,咱们已经知道你失败了!
鬼偷邢彬苦笑了一声,摇头道:“帮主错了。老偷儿虽然身受重伤,总算被我查出那蒙面人的来历,所以顾不得伤势,兼程回来飞报帮主……”
群人俱皆一震,不约而同追问道:“那家伙是谁?”
鬼偷邢彬长叹了声,说道:“老偷儿干了一辈子尖嘴利眼生涯,这一次竟走了眼,那个什么‘令主’,原来竟是个女人………”
“女人?”
桑琼听了,大感意外,忙道:“你别性急,慢慢地把经过情形说给咱们听好了。”
邢彬点点头,继续说道:“昨夜老偷儿奉命追那蒙面人,离开万梅山庄不久,那人就舍了正路,转人乱山,整整在庄前庄后兜一夜圈子,时而慢步蚁行,时而奔腾如飞,好几次正走着,突然停步返身察看,错非老偷闪避得快,险些被她发现形藏。”
“老偷儿见她举动鬼祟,就料定她附近必有同党等候,越发死盯不肯放松,直到天色将明,到了一丛密林边沿,那家伙驻足左右张望了一会,果然快步闪入林中。
“这一来,老偷儿却为难了。有‘逢林莫人’,乃江湖戒语,可是,如果我枯守林外,万一被他金蝉脱了壳,岂不是阴沟翻船,老偷儿忖度再三,只得硬着头皮,也缓步跟了进去。
“那片林子占地极广,其时天色甫露曙光,林中伸手难辨五指,老偷儿蹑足提气,步步为营,行了十余丈,忽然听见林子里有两个女人在低声谈话。
“我闻声却步,屏息倾听,只听其中一个正嗤嗤而笑道:“姊姊慧思巧计,将来事成之后,定获重赏,那时不知还记得咱们姊妹情谊不?”
“另一个却略带责备地道:“这是什么时候,偏是你还有心说笑,大姊交待,东西弄不到手,咱们都别回宫去了。自己姊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到时候,你得多尽些力,务必要缠住其余的人,让我好下手。”
“先前一个应道:“姊姊放心,小妹自信还能应付,最要紧的,是别让他们认出你我的本来面目。”
“两人说到这里,语声忽然中断,老偷儿正听得入神,一时情急,略移身形,不料就在这刹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笑,刚要回头,背心已重重挨了一掌。
“老偷儿自知败露,顾不得伤重,就地一滚,钻入一丛乱草堆里,左近突于此时纷有乱足音传来,那两个丫头匆匆搜索了一遍,就径自去了。老偷儿挨到天明,才强忍伤势,缓缓爬出密林,又徒步奔了一程,寻了这匹马……”
鬼偷邢彬述说至此,业已上气不接下气,桑琼示意他躺着休息,自己缓缓站起身来,低头负手徘徊,许久未发一语。
伍一凡双眉一挑,沉声道:“帮主还有什么不解的?事证明确,那幅藏珍图,的确是件假货。”
桑琼摇头道:“我思索的不是藏珍图的真假,而是那林中两个女人,可能是何身份?”
鬼偷邢彬喘息着接说道:“这一点,帮主不必再费心去想了,老偷儿负伤让人草堆,那两个丫头曾在草堆外搜索,她们的衣着相貌,老偷儿已认出来了。”
桑琼矍然道:“是吗?邢兄你看出她们是谁了么?”
鬼偷邢彬道:“她们一着蓝衣,一着黑色衫裙,两人都外加披风,胸衣上,各绣一只振翅欲飞的燕子……”
桑琼骇然一震,脱口道:“照这么说来,她们竟是燕京天寿宫五燕中的蓝燕和墨燕了?”
众人听了这话,尽皆失色。舒凤平诧问道:“久闻北宫五燕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