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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非枉活了偌大年纪,咱们相交以诚;夏姑娘请放心,事过之后。侯某必当厚谢。”
人妖嗤嗤而笑,沉吟了一下,说道:“好吧,既然老当家看得起,夏玉珍不能不识抬举,可是,咱们先小人后君子,事成以后,老当家准备拿什么谢我呢?”
侯昆扬打了个哈哈,道:“我知道,若论金银财帛,夏姑娘一定看不上眼……”忽然话声一低,轻薄地笑笑:“可惜侯某年纪太大了,要不然……哈!哈哈哈!”
夏玉珍把腰一扭,“嗔”道:“不来啦!人家跟你说正经,你倒占人家的便宜。”
侯昆扬邪笑连声道:“好!好!咱们就说正经的,夏姑娘要我怎样致谢,候某决不说半个不字。”
夏玉珍眼波一飘,道:“这话当真么?”
‘当然当真。”
“只要我说得出来,老当家就办得到?” “只要侯某力之能及,决不食言。”
“好!”夏玉珍举起红绸巾,掩口而笑道:“话不传六耳,咱们先说定了,省得老当家事后反悔………”
他眼波流转,故作风骚丑状,将嘴凑在侯昆扬耳边,低声怩语了几句,侯昆扬正倾身而听,冷不防那夏玉珍手中红绸忽地一抖,左肘疾出,一个“撞槌”,正中侯昆扬腰际……
变起仓聚,夏玉珍那幅红绸巾上早经“摄魂香”薰过,饶是侯昆扬一身功力不凡,也未能及时避开,“蓬”地一声,连人带椅,倒翻在地。
夏玉珍霍地从椅中长身而起,五指疾探,撕开侯昆扬前襟,一捞一收,那幅“藏珍图”
已到手中。斜眼笑骂道:“姓侯的,算你认错人了,我夏玉珍闯南到北,混了几十年,平时只知道挑拨人家,岂能受你利用,九灵帮也好,十灵帮也好,夏玉珍跟他无怨无仇,大家为的都是这幅藏宝图,今夜承情相让,我也破例一次,留你活口,咱们再见了。”
说完,扭身便向厅外掠去,敞厅门测立着四名淮阳派弟子,竟无一人出手拦阻。
人妖心头暗喜,身形疾旋,正想凌空跃起,猛觉冷风拂面,一个阴林林的声音喝道:
“站住!”
人妖闻声知警,左掌就势一招“浪打沉礁”,掌风嘶鸣而出,脚下连退三步,扬目一望,只见丈余外花圃阴影里,沙沙走出七八人,为首一个身形修长,穿一件白色大袍,面目惨白阴沉,宛如一具死尸,竟是雪山高手“索命吊客”鲁无尘。
那鲁无尘脸肉一阵抽动,喉中咯咯作声,冷冷又道:“夏姑娘不愧心狠手辣,仗着一身媚骨,藏珍图居然手到取来。”
夏玉珍怒目叱道:“你想怎么样?”
鲁无尘未然道:“江湖规矩,见者有份,在下的意思,还须明说吗?”
夏玉珍冷笑道:“只怕你们雪山派那点能为,还不够资格跟夏玉珍论斤称两。”反手将“藏珍图”塞进怀里,就势抽出自己仗以成名的淬毒白骨扇。
索命吊客鲁无尘哼了一声,目光转动,身后七名手下立时撤刀拔剑,分两翼散开遥对夏玉珍采取包抄之势。
鲁无尘自己从启后解下一条重达五十斤,满带锐利倒刺的纯钢哭丧棒,沉声喝道:“拚力夺图,死活不论,上!”
七名雪山派门下同时发动,刀剑齐举,一拥而上。
人妖夏玉珍杀机已起,左手红绸迎面一抖,“涮”地展开白骨扇,身腰旋转,一连掘出三扇,绸巾中也散发出一阵异香,直向来人涌去。
那七名雪山门下一时大意,及待发觉异香扑面,再欲闭住呼吸,已嫌迟了一步,近前两人首当其冲,脑中一昏,身形略滞,其中一个当场栽倒,另一个转身欲退,被夏玉珍一旋白骨扇,硬生生连肩带颈,划破一条长达一尺多长的伤口,肌肉翻裂,黑血遍体,才冲出两步,便即毒发气绝,尸体扑倒地上。
人妖不愧心狠手辣,举手投足已杀死一人,神色丝毫不变,脚下一沉,又将那昏倒的一个狠狠踏了一脚,骨碎尸陷,登时了账。
鲁无尘一见,怒火更盛,咬牙切齿道:“姓夏的,今夜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哭丧棒直劈横扫,狂风暴雨般逼了过来。
人妖展步游走,连避三招,直觉四周劲风嘶鸣,触目尽是鲁无尘的哭丧棒影,心里也暗暗惊骇,私忖道:藏珍图既已到手,我还跟他拼什么命?主意一定,白骨扇乍开乍合,招式连变,觑个空隙,猛可攻出两扇,趁势抽身,一提真气,便向园外掠去。
但他身子刚飞出丈许,暗影中突然又涌出一大群人,恰好阻住去路,一个高大魁梧的红面老人手提金背砍山刀,哈哈大笑道:“夏当家好聪明,东西到手,就想一走了之么?”
人妖沉气落地,见那老人赫然竟是巢湖龙船帮帮主,“铁臂苍龙”赵公亮,不禁暗暗叫苦。
巢湖龙船帮虽非武林名门正派,但却是除了“丐帮”之外唯一人多势众的帮会,铁臂苍龙赵公亮天生神力,一口金背砍山刀重逾八十斤,武功高强,在大江南北水道中,都算得上首屈一指的人物,手下分辖七十二处分舵,势力遍布江南,人才济济,高手如云,单以此次淮阳万梅山庄之会来说,赵公亮就亲率十八名舵主同来,论人数,论实力,都非迎宾馆各路群雄所能比拟,夏玉珍倒不是怕打不过赵公亮,而是耽心纵能奋战脱身,今后也逃不过龙船帮遍布天下的截阻追击,仇恨一结,永世都难安身。
人妖心念电转,迫得堆下一脸假笑,抱拳拱手道:“老爷子来得正好,咱们在迎宾馆中不是说得明明白白的吗?无论是谁得到藏珍图都应公诸全体,不能据为己有?夏某微幸取得秘图,鲁兄却仗持人多,横施豪夺,老爷子快请说句公道话。”
赵公亮持须笑道:“夏当家还记得咱们的约定,那是最好不过了。藏珍图虽是人人欲得的东西,德能不足之辈,据之适足招祸,倒不如公诸于众,大伙儿同心协力,寻觅藏宝,均分享有,依老夫看,鲁兄决无争夺之心,这其间定有误会,夏当家如愿实践先前诺言,何不取出秘图,让大家过目,一切误会,自然冰释了。”
鲁无尘接口道:“姓夏的狡诈无耻,得图便欲远扬,哪还顾什么诺言!”
赵公亮笑道:“鲁兄也不可太过武断,夏当家是聪明人,怎会为了一幅还未必能渗透奥秘的藏珍图,便存心与天下同道为敌?就拿现在来说,任谁要独吞秘图,必须先想想是不是能活着离开万梅山庄。”
他说这话,明是劝慰鲁无尘,实则无异对夏玉珍恐吓警告:除非交出藏珍图,否则,就别想生离此地。
夏玉珍自然听得出他弦外之音,不觉冷笑道:“夏某走南闯北,从未畏惧过谁,要我公开藏珍图不难,但须依我两个条件。”
赵公亮忙问:“什么条件?你不防说出来听听。”
夏玉珍涮地抖开白骨扇,轻摇了几下,说道:“秘图既是夏某得到的,第一,在未渗透武库地点之前,必须仍由我保管;第二,对哪些人才能参加觅宝行列,我要有选择的权利。”
群雄中立即有人反对道:“这是什么话!依照公议,应当人人有份,怎能由你选择?”
鲁无尘更是阴森森道:“你是以藏珍图奇货可居,想用来自抬身价,那就打错主意了。”
夏玉珍傲然道:“夏某不善言辞,秘图现在怀中,诸位如果不愿依我条件,说不得,夏某人以命相拼,就算落得图毁人亡,也在所不惜。”
鲁无尘怒叱道:“你若敢毁损秘图,今夜就把你碎尸万段。”抖一抖手中哭丧棒,便欲动手。
铁臂苍龙赵公亮忽然心中一动,疾摆金背砍山刀,咕嘟嘟一阵金环震响,厉声道:“且慢动手,老夫倒愿先听听夏当家怎样选择?”
夏玉珍沉吟片刻,才道:“寻觅武库藏珍,必须志同道合才能成功,夏某对赵老爷子素极钦仰,彼此同心觅宝,固所情愿,但如像雪山派浪子野心,动辄持强抢夺,并不是共事之人,首先就该清除才对……”
话还没说完,索命吊客鲁无尘便已怒吼一声,挥棒扑了上来。
赵公亮修眉一剔,倏地跨前两步,金背刀一式“野火燎天”,悄地格开哭丧棒,冷冷道:“鲁兄一向行事冷静,今夜怎也这般沉不住气,实在叫人失望得很。”
鲁无尘脸色一白,气极反笑道:“嘿!嘿!龙船帮居然跟天下不耻的人妖沆瀣一气了,鲁某人也一样失望得很。”
赵公亮掀眉怒声道:“夏当家的条件,并未定准,老夫自问两无偏袒,鲁兄如此讥讽,敢情是有意拆辱龙船帮么?”
鲁无尘因他出手庇护人妖夏玉珍,已是怒不可遏;所以毫不相让,厉声道:“藏珍秘图,雪山派志在必得,谁要是居心排挤,不管它是什么帮,咱们一样接下来就是。”
回头又对门下喝道:“今夜留不下人妖夏玉珍和藏珍图,雪山弟子,谁也不用再活着出去了。”
仅余的五名雪山门下同声应喏,各挺兵刃,扑向夏玉珍。
赵公亮也勃然大怒,叱道:“龙船帮弟兄合力护图,凡是向藏珍图出手的,一律格杀不赦!”
这一来,一场惨烈血战已然难免。
人妖夏玉珍以图为饵,轻易挑起了龙船帮和雪山派的冲突,龙船帮人多势众,十二名舵主一齐出手,紧紧围成一圈,铁臂苍龙赵公亮手提金背刀,贴近夏玉珍,明是助他脱身,实则监视不让他离开掌握。
其余群雄,大多跟人妖素有仇隙,此时见藏珍图已入人妖之手,都兴起了自危之心,不知不觉便跟雪山派站在同一阵线。
花园之中,混战随起。
桑琼高坐树上,将前后经过情形,全看在眼里,心中却泛起重重疑云,几次取出号箭,都强忍住没有发出。
如果要动手抢夺藏珍图,现在趁乱发动,自是最恰当的时机,但是,桑琼总觉得今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