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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凝香冰雪聪明,马上就明白了,她立即说道:“原来‘苗疆八峒’是这么个样儿。”
小翠道:“怎么,姑娘,这儿就是‘苗疆八峒’?”
冷凝香抬手环指,道:“你看,眼前共有六处门也似的洞,连同咱们身后这一处共是七处,要是每一个洞都通一处盆地的话,加上咱们置身处这一个不恰好是八处么,这八处应该就是‘苗疆八峒’了。”
“对。”小翠点头道:“照您这么说,咱们置身应该是八峒中的中央一峒,也就是‘苗疆八峒’的中枢重地了。”
冷凝香点点头,说道:“不错,这儿要是‘苗疆八峒’的话,眼前就该是‘苗疆八峒’的中枢重地。”
小翠道:“怎没见老神仙他们?”
冷凝香转望李存孝道:“对啊,怎么没见姬婆婆他们?据说‘苗疆八峒’中收容了不少中原败类,怎么也没看见一个?”
李存孝沉吟了一下道:“姑娘跟翠姑娘在这儿别动,我到每一个洞穴里去看看。”
话落,腾身而起,直向附近一处洞穴扑去。
冷凝香忙叮咛小心,她是从不会忘记叮咛那个郎的。
李存孝一闪进入了附近那个洞穴,片刻工夫之后却从对面那一处洞穴中掠了出来,两个起落便到了跟前。
冷凝香道:“怎么样,洞里有人么?”
李存孝摇头说道:“没见人,这些洞,洞洞相连,是他们住的地方,每一个洞里都有树枝钉的架,山藤编成的网床,算算那些床,这些洞里住的人几乎近百。”
小翠道:“可是他们人都到哪儿去了啊?”
李存孝微微皱眉锋,刚一摇头。
冷凝香忽然美目一睁道:“对了,他们会不会是倾巢而出,找藏宝去了?”
小翠叫道:“对,一定是。”
李存孝点头说道:“倒有几分可能……”
小翠道:“那位老人家大概也是搜索不着其他的人,走了。”
冷凝香道:“既然没见着其他的人,她是不会善罢干休的,她一定会再来。”
李存孝凝目望着冷凝香道:“记得姑娘认得那张‘藏宝图’上所画的山川形势。”
冷凝香道:“我知道那儿,可不知道那儿离这儿多远。怎么,你打算找他们去?”
李存孝口齿启动了一下道:“姑娘知道,我急着见姬婆婆。”
冷凝香微微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可是咱们现在人在这儿,我不知道那儿怎么走。你知道,‘苗疆’太大,又多崇山峻岭,不是对‘苗疆’很熟的人,一进‘苗疆’就会迷失方向……”
小翠道:“何不在这儿等他们回来,他们总是要回来的。”
李存孝微一点头,刚要说话,忽然他一凝神,像在听什么。
冷凝香忙道:“有人来了么?”
李存孝点了点头道:“有人往这边来了,只有一个人,走得很快。”
话刚说完,一声惨叫从左边传了过来。
李存孝神情一震,道:“想必又是那位老人家。”
他人随话动,电一般地扑了过去。
冷凝香一拉小翠忙跟了过去。
过一处“门户”再看,眼前果然又是一“峒”,地上没有生苗尸,却只有一个黄衣汉子,死状跟见过的那些生苗一模一样,头颅粉碎,让人难辨面目。
不过看装束打扮,这黄衣人应该是个汉人。
小翠跺脚说道:“可惜,要不然咱们不就能问出个眉目来了么。”
李存孝双眉一扬,扬声说道:“老人家,李存孝在此。”
只听那老妇人低声从对面一处洞穴中传出:“年轻人,我看见你了。”
李存孝道:“老人家可否现身说话。”
“不行,年轻人。”那老妇人道:“我被困在苗岭山腹几十年,原来穿在身上的衣裳都烂了,如今是身无寸缕,怎生见人?”
李存孝可没想到这一点,他刚一怔。
小翠嘴快,己然开了口:“老人家何不在他们洞里找件衣裳?”
那老妇人轻哼一声道:“小姑娘,要不是咱们是熟人,你这句话会惹我生气。盗泉之水岂可饮,老身我岂会穿这些畜牲的衣裳。”
小翠皱了皱眉,没再说话。
只听那老妇人又道:“年轻人,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李存孝道:“请老人家念上天好生之德……”
那老妇人道:“年轻人,你不必劝我。你对我的恩归你对我的恩,我跟他们的仇归我跟他们的仇。我在那‘苗疆’山腹之中曾经指石为誓,有朝一日,我脱了困,非杀尽这些畜牲不可,现在我出困了……”
李存孝截口说道:“我没想到助老人家一臂之力,会造成这么大的杀劫。”
老妇人道:“怎么,年轻人,你后悔了。”
李存孝道:“那倒不是,只是……”
老妇人道:“你要是后悔,那也好办,等我报得此一困我几十年、害我过几十年非人生活之仇后,我再进山腹里去,你推上那方巨石。大仇已报,心事已了,我愿意死在那儿,算是对你的报偿吧。”
李存孝苦笑一声道:“老人家这是何苦。”
老妇人道:“年轻人啊,饱汉不知饿汉饥,你哪里知道老身的痛苦啊。真要说起来,肉体上的痛苦倒还好受,那心灵上的痛苦却是最难忍受的。论这些畜牲的罪行,没有一个不该百死……”
冷凝香忽然说道:“老人家对‘苗疆八峒,似乎很熟。”
老妇人长叹一声道:“何只熟,姑娘啊,这‘苗疆八峒’是我一手创建的,等于是我的家。”
三人一听这话俱是一怔。
小翠道:“怎么,这‘苗疆八峒’是老人家你创建的?”
老妇人道:“小姑娘,你不信么?”
小翠道:“我不是不信,只是没想到……”
老妇人又叹了一声道:“说来话长了。老身四十年前只身来到苗疆,那时候这些畜牲还是茹毛饮血的野蛮人,是我教他们取火,是我教他们熟食,是我教他们……唉,总之一句话,他们该学的我都教了,而且是我会多少教多少……”
小翠道:“这么说老人家该是‘苗疆八峒’的恩人了。”
老妇人道:“这可一点也不为过,老身我当之无愧。起先他们奉我如神明,言必听,计必从。及至后来,中原武林那些败类来多了之后,他们就全变了,烧杀劫掠,无所不为。老身我鉴于在中原,一念之差做过一次糊涂错事,所以眼见他们胡作非为,残杀生灵十分痛心。可是老身怎么劝他们都不听,老身的话反倒不如那些中原败类的话中听……”
小翠道:“这些野人是个讲情义的。”
老妇人道:“小姑娘说的一点不错,我要早知道,我也就不对他们花费这么多心血了。
他们的野性难驯,就跟那森林中的野兽一般,只闻见一点血腥味,马上就会凶性大发……”
小翠道:“后来他们就把老人家囚禁起来了?”
老妇人道:“他们用的是奸诈阴狠的鬼域伎俩,那些中原武林败类教的,用迷药把我迷了过去,然后一个个对我轮流施暴,横加蹂躏,最后才把我囚进那暗无天日、伸手难见五指的山腹之中。你们想想看,我这般身受何人能忍?何人能受?我偷生苟活几十年,求的就是今天,盼的就是今天。如今我脱了困,我能饶过他们哪一个?”
这番话听得小翠竖了柳眉,冷凝香瞪了杏眼,李存孝则为之默然。
他绝没想到老妇人是这么个身受、这么个遭遇。
几十年暗无天日的非人生活还勉强可以忍受,老妇人不能不报的该是那遭强暴、受蹂躏的奇耻大辱。
沉默了半晌,李存孝才道:“我没想到老人家是这么个遭遇、这么个身受,苗疆八峒这些人禽兽不如,我不敢再劝老人家。”
老妇人道:“这才是,年轻人。这儿没你们的事,还是快快离开这儿,去找你们的东西吧。”
李存孝迟疑了一下道:“事到如今,我也用不着再瞒老人家了,我们千里迢迢远来苗疆,是为来救一个朋友……”
老妇人道:“你们是来救一个朋友的?你们那朋友陷在苗疆八峒了么?”
李存孝道:“不能说我那位朋友是身陷‘苗疆八峒’之中,而是我那位朋友随一批中原武林人物来到‘苗疆’找寻一批藏宝。
据我所知,我那位朋友的处境很危险……”
老妇人“哦”地一声道:“我明白了,你怕你那位朋友为那批藏宝跟同来的人起冲突……”
李存孝道:“不是的,老人家。我那位朋友来苗疆为的并不是那批藏宝。不瞒老人家说,那张‘藏宝图’原是我的,后来落在那批中原武林人物之手,我那位朋友想把那张‘藏宝图’夺回来还给我……”
“年轻人,我明白了。”老妇人道:“只是这就不对了。对‘苗疆八峒’我最清楚不过,他们不容许外人侵入‘苗疆’的,而看目前的情形,‘苗疆八峒’不像跟什么人起过争斗……”
李存孝说道:“老人家有所不知,中原来人跟‘苗疆八峒’已然结了盟,言明了寻得那批藏宝后,一方一半……”
老妇人道:“原来如此,那就难怪了……”
冷笑一声道:“‘苗疆八峒’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我最清楚不过,他们一向凶残诡诈,岂会跟别人结什么盟,以老身看,他们一定别有用心。”
李存孝道:“老人家说着了,其实那些中原来人又何尝不是别有用心。”
老妇人长叹了一声道:“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何时得了结,人跟人之间为什么不能以诚相待,和平相处呢?”
李存孝道:“老人家,人跟人之间并非不能以诚相待,和平相处,那要看什么人。”
老妇人忽然提高了话声道“我明白了,这些畜牲除了留几个生苗看守各处外,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