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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这本书太高端,对于全靠自学成才的陈挽风就好比用千年人参去喂一个牙齿都没张全的婴孩,他倒是想吃,可吃不动啊。
而谢燕九也不可能把自己辛苦搜罗来的法器分给他用,但也考虑到自己离开这个临时三人组之后,这货又会像以前那样胡乱养着虞娘,故而还是教了陈挽风几招。
他倒不是怕了虞娘的威胁,而如名将惜宝刀,总不忍看到她被埋没了。
他们仨走走停停,一晃眼又去了一个月,这一日,他们经过了一个叫做卜水县的地方。
卜水县依着一条卜水河而修建,由于连通商道,所以虽然县城不大,但人气兴旺,十分繁华。他们这一路风尘仆仆,吃没好吃,睡没好睡,见了县城就想进去吃顿好点的饭菜,然后美美的睡一觉,故而陈挽风在县城门口买了一顶帷帽给虞娘带上,他们就进了城。
进了城先找吃的,陈挽风身上通共只剩下了八两银子,不过有“土豪”谢燕九做朋友,也就不用担心了,他们进了一家装修体面的酒楼,陈挽风唰唰唰的点了三荤两素一道汤。
谢燕九吃了这么久的干粮野食,好容易见了一顿像样的饭菜,自然不客气,与陈挽风两个人挥筷如影,你争我夺,吃了个盆钵朝天。
等到吃完了,陈挽风剔牙,谢燕九打饱嗝,却都在等着付账的店小二面前含蓄了起来。
陈挽风心想,你在李镇截了我的糊,赚了四百两银子,再看你一身的好宝贝,这么财气外露,这餐当然归你请啦。
谢燕九也暗道:店是你挑的,菜是你点的,江湖规矩,我只是来蹭饭的。
虞娘被帷帽上的纱巾遮住了脸,她透过纱巾左顾右盼,心里也嘀咕:我只喝血不吃菜,这事跟我没关系,咦,这家店的装潢还不错,房梁上还描着花,是荷花呢?还是菊花呢?还是喇叭花呢?
最后店小二脸都笑僵了,问:“请问是哪位官人付账?”
“谢老九,快点吧,我们还要去找客栈呢。”陈挽风催道。
“……”谢燕九心道,我没说这顿我请呐,他想了想,对店小二道:“不急,你先去给我们倒一壶水来,口渴了。”
店小二听了一愣,只好先去了,不过去之前找了掌柜在他耳朵边嘀咕了几句,掌柜往这边望了一眼,表示叫他放心的去倒水,咱们家的伙计都赶膘肥体壮的挑不是没道理的。
掌柜目光一扫,伙计们就偷偷的去守住了门口和窗户。
这一边,谢燕九对陈挽风语重心长的道:“我没钱。”
“开什么玩笑?”陈挽风不信,道:“你可别赖账,我们此行是帮你去参加尸王大会,请顿饭你也好意思推迟?”
“我真没钱。”壮汉也怕无钱,谢燕九叹着气道:“之前赚的钱早花光了,你别看我穿得光鲜,可花销也快,你想想我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法器,当然都是花真金白银买的,难道是偷的抢的不成?”
谢燕九这人大气,最大气的地方在于花钱够快,但凡是有钱的时候,就跟与钱有仇似的,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跟贵妇买衣裳一样的去寺庙道观法器店古玩店等地方淘法器,刚好在去南宫山庄之前,他入手了个七孔骨笛,是三百年前的古董,大师级杰作,加过十二道咒,价钱还特实惠,只要六百两……
日后陈氏家训上会出现一条:莫以人富余而与之共食。就是说不要以为人家有钱就跟人家吃饭,出处在此。
陈挽风抽了一口气,谢燕九怕他不信,将荷包解了倒出来给他看,里面还有一钱银子和七个铜板,铁定是不够付账的。
“那拿你的法器抵账。”陈挽风道。
“不可能,这些法器是我的宝贝,我一个都不会拿出来卖。”谢燕九绝不答应。
这世上很多人都有癖好,比如画痴,书痴,而谢燕九就是个法器痴,关于这个,他是绝不会退让的。
陈挽风看到门窗都被人守了,又见谢燕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一咬牙,把腕子一亮,道:“谁说不会卖,我这里不还有一个大明珠镯子么。”
大明珠镯子本来是谢燕九的,所以陈挽风故意说要卖了气他,谁知谢燕九看了一眼,道:“既然给你了就随便你处置,不过那颗珠子是我花两百两买的,还请万寒山的主持开过光,黑市上面至少可以卖三百两,抵一顿饭?随便你。”
陈挽风本来就是说气话,他这样一说,他更不舍得卖了,正好店小二送水过来了,没有办法,只好自掏腰包付账,一顿饭又花了二两银子。
这样,八两银子只剩下六两了,而目的地仍然遥遥无期。
由于知道了原来谢燕九比自己还穷,陈挽风现在才知道了己方真正的经济实力,不得不在住客栈的时候千挑万选,找遍了整个县城,才找到价钱能够接受的客栈,并且只定了一间房,两人一僵挤一间房,滋味不必露宿好多少。
话说回来,谢燕九花钱如流水,别看一身行头光鲜,实际上大部分时间都是没钱的,所以当初才会为了钱不惜在李镇坑了谢燕九和虞娘,所以……原来他师门不止一个聂凤如此,敢情整个师门都是败家货!
他们仨本来是夜晚赶路白天睡觉,因为要进城才在白天活动了一下,原计划的睡到第二天傍晚,采买好了路上的物资继续赶路,可现在大家一穷二白,拿什么买物资?
钱财的事情虞娘从不操心,谢燕九更是豁达,只有大俗人一个的陈挽风才会抓耳挠腮忧柴忧米,谢燕九坦然的睡觉补眠,虞娘白天不能出门也关在屋里,只有陈挽风睡不着跑到街上晃荡,没想到他出了一趟门,到了晚上就拉了一笔生意回来。
“好消息。”陈挽风一进门,就对谢燕九和虞娘兴冲冲的道:“城东有一户有钱人家的小老婆中邪了,请了好多和尚道士都治不好,这一笔能赚这个数。”他竖了两根手指。
“不是十,不是百,而是千!两千两!”陈挽风幸福得几乎要昏死过去了,临死之前还要紧紧抓住了谢燕九的衣襟:“兄弟,你就是我嫡嫡亲的亲兄弟!让我们摒弃前嫌,携手并肩,同舟共济,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解救一个身陷魔掌的美貌小娘子吧!”
☆、第三十一章
这事儿得从陈挽风出门之后说起。
陈挽风出门之后在街上晃荡,脑袋里就尽想着该怎么弄钱,他一边想就一边随着人群走,结果走到了一座寺庙门口,这寺庙上刻着金字——“信缘寺”。信缘寺香火鼎盛,求姻缘最是灵验,故而来许愿求签的男男女女有很多。
自古庙门口一直是兵家必争之地,越是香火鼎盛的寺庙门口就有各种卖护身符、香包、香烛、抽签解签算命的摊子,这儿如今这么热闹,不光有各种买卖,连耍猴玩把戏的都有。
陈挽风站在人群里看了一会儿耍猴,那耍猴人生的又黑又壮,其貌不扬,长得跟他的猴儿一般丑陋,而他的猴儿十分精觉乖巧,只需要他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便会鞠躬作揖,绳索翻跟斗,一连番的表演赢得了阵阵掌声,最后耍猴人便命令猴儿拿着铜盘儿向围观的人群讨钱。
围观的人不少都掏出了铜板儿,其中却有一个无赖子,不光不给钱,还趁耍猴人没看到的时候将手伸到铜盘里偷钱,却不想,猴儿突然尖叫起来,摔了铜盘一跃而起,跳到那无赖头上又是抓又是咬,模样凶狠得吓人,完全不似方才的憨态可掬。那无赖很快头破血流,哭爹喊娘。
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着,这猴子不会成了精吧,怎么这么厉害。
陈挽风听了心道:这话怕是说对了,这只猴儿身体健壮,皮毛黑亮,目放精光,十分有灵性,如果他没有看错,这猴儿只怕快成精了……哎,这年头一只猴儿都知道该怎么赚钱,反观他自己,却穷得叮当响。
他暗暗自嘲着,也不看无赖和耍猴人争执了,从人群里退了出来。
他想,我比不得谢老九便罢了,总不能连只猴子都不如。他定定的看着庙门口来来往往的善男信女,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准确的说,应该是想起了谢燕九对他说过的一段话。
——些江湖术士会去河边捡一种比较特殊的鹅卵石,做了法之后拿去市井骗人,他们说这叫做三生石,你命中注定的恋人的样子会出现在石头上……
咦,陈挽风猛然想起为什么当时听到这话的时候感到莫名亲切了,因为他自己就是江湖术士啊!
陈挽风从怀里莫出那块三生石,正好一阵风扑面,他感到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不禁唇角上扬,嘿嘿一笑,心里道,看吧,我就说我不会连只猴儿都比不上。
不多时,庙门口就出现了年轻人,坐在地上捧着一块石头,大声吆喝着:“前世情债,命里姻缘,我祖传一块千年奇石,观之可见你命里有缘之人,有谁来看,不灵不要钱啊!”
于是乎,慢慢就有人围拢过来,陈挽风的生意就做了起来。
“这块地上的痴男怨女极多,我摆了一会儿摊,就做了好几笔生意,本以为今天可以大赚上一笔,谁知道半路又出了一件事。”陈挽风一边给自己斟茶一边讲着一下午的经历。
“不会是你遇到行家,砸了你的摊子吧。”谢燕九嘲讽道。
“去去去!”陈挽风翻了他一个白眼,道:“我之前不是说了,庙市口那里很热闹,有很多做生意的摊子,因我去晚了,只能在一个角落处揽客,而正好我旁边还有个算命摊,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相师,本来我俩相安无事,没成想突然出现了一拨人,将那个摊子给掀了,还将相师棒打了一顿扭走了说是要送官,这样一闹城门失火央企池鱼,我也做不成生意了,于是我就往周围人群里一打听,这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陈挽风一回来说了许多话,只觉口干舌燥,说到此就停了下来连连喝了两杯茶水才又接着往下说:“原来的城东的大商人柳家的小老婆中邪了,找了许多道士法师相师都没治好,挨打的那一位就是拿了钱没将人治好的相师,我听说这柳家有钱啊,三代都是做茶叶生意的,那柳家大爷很喜欢那个小老婆,出了两千两悬赏请高手治好她,两千两啊!你说这活儿我们接不接?必须接啊!”
谢燕九听了事情的始末,总算知道了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