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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惜金躺在书房的软榻上,他腰部的伤口很深也很痛,不过他下手的时候已经避开了要害,所以没有性命之忧,现在他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为了避免血腥味刺激到了上魁,他腰间缠上了厚厚的绷带,他还命人打开了书房的每个窗户,在近身处点燃了能麻痹僵尸嗅觉的豆蔻香。
他知道上魁很快就会回来,因为不喜欢表现出虚弱的样子,所以他佯装在看书,但实际上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刚才发生的事情很不寻常,上魁就算是在最疯狂的状态,也不会轻易对其他人动情,如果能让她动情,那人一定不是普通人……那个触动她心扉的,还会是谁呢?
想到此,魏惜金冷笑起来,正好上魁也回来了,她面无表情的推开房门,走到他的面前,闻着他点燃的熏香,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暂时失去了嗅觉。
魏惜金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的书卷,仿佛没有看到上魁站在了自己面前,随手翻着书页。
比起他上魁更加沉不住气,一拂袖就打翻了一旁书桌上的砚台。
砚台落在地上的响声终于让魏惜金合上了书卷,魏惜金拿着那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书,抬眼看了虞娘一眼,淡淡的问:“回来了?”
明明很生气,却非要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如果虞娘不是和他之间有感应,也会被他营造的假象蒙蔽。
“你刚才做了什么事情。”虞娘冷声道。
“你看起来很不高兴?”魏惜金装出讶然的表情,挑了挑眉,道:“难道是因为生气我阻止你像一只母狗一样在外面随便发情?”
面对他毫不客气的侮辱,虞娘也恼了,连尖齿都冒了出来。
“是他吗?”魏惜金冷笑着,将手里的书卷丢到一边,叹气道:“还能是谁呢,他记起你了吗?”
虞娘阴冷冷的瞪着他,没有说话。
虽然没有说话,魏惜金却是了解她的,能让上魁动情的人只有陈挽风,如果是他找来了,那么让她这么生气的原因就不仅仅只是因为他阻止了她的好事,而是因为她感到自己被束缚住了。
很多事情会成为束缚,让她无法靠近陈挽风,比如契约,比如虫毒,比如他。最可笑的是,没有陈挽风的时候,他是她的恩人,是她的伯乐,她的饲主,她唯一可以信赖的人,可一旦陈挽风出现了,所有的温情脉脉都消失了,他就成了她多余的束缚了。
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真是可悲啊。
魏惜金讽刺的笑着,微微摇了摇头,他苍白的脸色并未过多的令上魁关注,她此刻想的是别的事情,她道:“是的,陈哥哥来了,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我不想再见到他。”
“是不想见他,还是不想他见到你这个样子?看来一时的情不自禁并不能改变什么,我已经命人收拾东西了,最多一炷香的时间我们就能离开了,不管我们各自出于什么目的,至少在结果上能达成一致。”魏惜金垂下眼帘道。
因为虞娘到处杀人,魏惜金早就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所以收拾行李最多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是的,我们总能在结果上达成一致,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是我。”虞娘也垂下了眼帘。
魏惜金的青睐,她一直是知道的,如果不是获得了他的青睐,她不会成为上魁僵尸,也不会发生后面的许多事,若是追本溯源,她的命运轨迹仿佛就是遇到他的时候发生改变的。
方才遇到陈哥哥的时候,有一瞬间,她的确产生了将自己交给他的想法,但那并不是厮守的约定,介于她目前随时会丧失理智的情况,她不能跟他在一起,最多只能留下一个回忆,可他阻止了她,再次宣告对自己的所有权。
“什么是你?”魏惜金道。
“你为什么要选择我?为什么要帮我成为上魁僵尸?为什么要做我的饲主?为什么会是我?”虞娘怨恨的道。
魏惜金愕了片刻,忽然明白过来,不屑的笑道:“因为无法和心爱的人厮守,所以突然怨恨起自己的命运了吗?啧啧,你真是不知感恩。”顿了顿,他又道:“你知道你住过得尸王城的西城城楼吗?我小的时候也在那里住过。”
魏惜金小时候因为行为出现异常,为了怕这件事暴露出去,他的父亲将他关在西城的城楼里,每天他在那里除了学习,就是经历“训练”,这个“训练”的目的是为了帮他正确认识自己。
有一次,他一身伤的回到房间,突然发现有只小鸟从窗户里飞了进来,因为他太孤独了,所以他关上了门窗,抓住了那只有着五颜六色羽毛的小鸟。
“我住在那里的时候,有一次,我抓住了一只小鸟,我很想跟它做朋友,可它扑腾着翅膀想要飞走,为了让它留下,我只好折断了它的翅膀,结果它就那么死了。”魏惜金提起往事,脸上还有淡淡的微笑。
“如果小鸟也有灵魂,它的灵魂会说话,可能也会问‘为什么会是我?’,但实际上没有为什么,它只是恰巧那个时间飞进了那扇窗户而已,就像你,你也只是恰巧的在某个水潭里接受了上魁血,恰巧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恰巧引起我的关注,于是事情变成了现在这样,不过我希望这一次,我不用折断你的翅膀。”
魏惜金的伤口在渗血,只是豆蔻香麻痹了虞娘的嗅觉,所以她只看到了他温柔得令人怪异的微笑,而没有注意到他眼中的忧虑,就像是她知道他恼怒,但从来不会去探究他为什么藏起恼怒一样。
有的人将自己藏起来是希望被人找到,但这样的人太难理解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炷香之后,魏惜金和上魁同坐上了一辆金檐香宝四马车,拉车的四匹黑马,毛皮油亮,体格健壮,每一匹的马蹄上都有一圈白毛,俗称‘踏云飞星’。
陈挽风与陈东河不依不饶的追踪上魁,路上也弄了两匹托送货物的杂毛马代步,加上纸鹤一路追踪,魏惜金一行人虽快,却也始终甩不掉他们。
又过了两日,魏惜金已经被他们跟得十分不耐烦了,因为陈挽风的原因,他和上魁无法停下来,他也就无法继续探究自己的研究,同时上魁的虫毒很快又要发作了,若是放任不管,她发作的间隔会越来越近,直到完全失去理智。
入夜时分,趁着上魁去林间猎捕野兽,魏惜金招来心腹,如此如此的吩咐了下去,不久之后,一行人中悄悄离开了两人。
那两人奉命离开,便是折回去半路截杀陈挽风,可惜上魁早有防备,不多时她就将那二人打昏之后扔回了魏惜金的帐篷中,惊醒了浅寐中的魏惜金。
魏惜金徒然从软榻上坐了起来,看了看地上的两人,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上魁,上魁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这样拂袖离去了。
若是她斥也好骂也好,偏偏她什么都没说,只将那冷冷的一眼看到了魏惜金心里,真的寒了他的心,他所作所为无不是为了她着想,可到头来她就只会怨恨他责怪他,所谓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他也不是软绵的性子,这一夜魏惜金再无眠,待到第二日拔营的时候,大家才发现他不见了。
清晨,陈挽风和陈东河追着纸鹤进了树林,却见路中间站着一个负手而立的白衣青年,那青年腰间配着宝剑,身姿挺拔,面容俊美,只是一双眼眸却是异样的银灰色,好似在眼中积了千年不化的冰山一般冷漠。
陈挽风停了马,陈东河也停了下来,陈挽风跨在马上居高临下,忽然笑了起来,道:“魏城主,终于又见面了。”
他的笑容在晨曦之中显得尤为刺眼,魏惜金眯了眯眼,冷笑道:“看来你果真恢复了记忆。”
“嗯啊,是恢复了。”陈挽风漫不经心的应了。
“失去记忆时候可以毫无顾忌的抛弃,因为想起来了,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回来,你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魏惜金冷冷道。
魏惜金说的是虞娘,说起此事,陈挽风心中有愧,故而正了正神色,道:“因为虞娘现在过的不快活,不是吗?我不知道你对她动了什么手脚,但是她不是那种你可以操控的僵尸,她不是心甘情愿的跟着你,我自然就要将她解救出来!”
显然不管虞娘发生了什么变故,陈挽风都将这一切算在了魏惜金头上,魏惜金听了他的话,面上露出嘲讽的表情,道:“你怎么知道她不心甘情愿?在你不在的时候,我们早已经心意相通,亲密无间了。”
这话果然刺痛了陈挽风,陈挽风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在一旁观察了许久的陈东河见状,忙道:“道长,你别中了他的计,他在故意激怒你!”
陈挽风冷哼了一声,对着魏惜金道:“你在这里,虞娘一定也在附近,你把她叫出来,你说的话我全不信,我要问她!”
“她说她不想见你。”魏惜金唇角微微上挑,道:“你用剑指着我的时候,可一定要小心,我和她缔结契约,早已一体同心,你若伤了我,犹如伤她,你若杀了我,犹如杀她!”
魏惜金十分狡猾,说了这话之后,忽然身形一动,眨眼之间冲到了陈挽风马下拍出一掌,直直拍在了他骑的那匹马的马头上!
尽管魏惜金出身富贵,然而作为养尸门和尸王城继承人的他自幼受到严格训练,武艺自然不俗,他这一掌拍下去,那杂毛马头骨断裂,随着一声凄厉的嘶鸣,整匹马腾空起来,往一侧飞去,马背上的陈挽风大惊失色,半空中跌下马背,幸亏陈东河施展轻功将他带了一把,才没有狼狈的摔在地上。
单论武功,陈挽风绝非魏惜金的对手,那陈东河站在陈挽风的一边,见魏惜金这般欺人太甚,忙道:“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让我来教训此人!”说完提剑就要冲上去。
陈挽风心知陈东河这小子是顾忌自己的颜面,臊得面红耳赤,连忙喝止他,道:“笨蛋,我们茅山派的人,打架怎么会使用蛮力,你且好好看看本道爷的手段!”
陈挽风说罢以两指夹起一张符纸,起手势,默念口诀,忽然平地起风,魏惜金的身周忽然起了一道风墙,那风墙形成一个圆形,卷起草皮,吹得尘土飞扬,将魏惜金困在其中。
魏惜金打量四周,发现那风墙犹如利刀,只要他多踏出一步,就会被风刀刮得皮开肉绽。
“茅山绝学之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