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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世少年-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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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佛膝距佛足少说也有十多丈,断浪先是给聂人王的轻功吓了一惊,再给聂风的身法吓了呆,整个人站在佛膝边沿,目瞪口呆,呆了半晌方才懂得说话,抱着后脑笑道:
  “哈哈……前辈轻功高绝,令人心悦诚服啊!”
  这句话倒是真心话,不过断浪最心悦诚服的还是聂风,他斜瞟这个一直沉默的长发哥儿,心想:“这个聂风相信比我年长不出数年,轻功却已不比其父逊色。但不打紧,我还有数年才会像他那般年纪,只要本少年勤加苦练,届时定会比他出色……”
  他因自幼肩负复兴断家之责,故处处皆与别人相比,好胜心极为炽盛。
  聂人王甫登佛膝之上,顿觉一股凌厉无匹的气势从佛顶后方直涌下来,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是剑气,断帅的剑气!
  聂人王不由得抬首看着佛顶,暗想:“好锋锐的剑气!断帅,你整整等了五年,今日我便来偿你心愿。”
  接着卸下背后的雪饮,将它交给身旁的聂风,不忘嘱咐:“风儿,你且先留在此,替爹保管雪饮。”
  老父临阵弃刀不用,聂风实不知父亲琢磨什么,心中更忧,道:“爹……”
  聂人王淡淡一笑:“别担心,为父此战必胜,一定会回来与你共度余生!”
  此时断浪见二人尽说些令他感到莫名其妙的话,走上前道:“前辈,我爹就在佛顶后方不远的楼房等候,待晚辈为你引路。”
  正欲举步,孰料聂人王道:“不用了!我已可感到他在哪!”
  言毕身化一道雄猛罡风平地跃起,直冲佛顶而去。
  佛顶之上,如今仅余聂风与断浪两个小孩,聂风紧紧目送老父逐渐消失的背影,双眉皱得差点便要连成一线,宛如一别将成永诀。
  断浪仅得八岁,稚气未除,见聂风如此忧心耿耿,顽皮念头又再涌起,想:“他轻功虽佳,却并不代表武功也同样高啊!好!先让我试你一试。”
  一念及此,断浪信手捡起地上一根长逾两尺的枯枝,蹑手蹑足,悄悄溜到聂风身后半丈之内,正要举起枯枝向其背门鞭下,心忖聂风纵然不济中招,也是背痛而已。殊不知还未鞭下,聂风头不回,身未动,突然道:“你这招‘白鹭长鸣’本属好招,可惜你下盘虚浮,气息浊而不纯,握剑无力,坎、肩井、曲池三大穴乃重大破绽。”
  断浪当场一愕,道:“哇,你看也没看我一眼,怎么……知道的?”
  聂风淡淡道:“听出来的。”
  断浪大奇道:“什么?听……听出来的?这是什么盖世神功?”
  聂风缓缓回过头来,凝眸瞧着断浪,温然一笑,道:“这并不是什么盖世武功,仅是自我三岁起便开始研习的冰心诀,有云: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断浪瞧见一直忧悒的聂风此刻居然微笑,自己也不禁地笑起来,道:“哈!心若冰清,天塌不惊!这可神奇了,既非武功又神妙如此,好莫测高深啊!”
  至此,两个小孩这一笑,距离顿时拉近。
  聂风很是高兴,因他忽然发觉过去数年自己从未一笑,今日竟尔又再次笑了起来,可能是给断浪逗乐了,也可能是因为断浪同属小孩,较易沟通吧?
  就在此时,聂风脸色陡地一变。
  他感到四周弥漫着一股很奇怪的感觉。
  这般感觉是……
  世间万物,总会使人产生不同的感觉。
  譬如雪,给人的感觉是冰冻;火,给人的感觉是灼热,野兽,给人的感觉是凶猛。
  推而及人,婢仆,给人的感觉是下贱;才子,给人的感觉是温文;霸王,给人的感觉是无敌!
  然而无论是何感觉,皆不及此刻弥漫于聂风四周的那股感觉复杂。
  那是一股很悲哀的感觉。
  这般感觉根本毫无生趣,仿佛不愿再活下去,可是却被逼活下去似的,令人感到非常悲哀、绝望,绝不希望接近这股感觉。
  出奇地,聂风反被这股悲哀的感觉深深吸引,他连忙收摄心神,迳使“冰心诀”静心感应,终于发现这股感觉的出处。
  是在佛膝之下!
  他迅速走进佛膝边往下一望,赫见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年正立在佛足之上,翘首仰望这座高高在上的乐山大佛。
  那少年一身黑衣如墨,一双横冷的一字眉刚强中隐带忧郁,双目更冷得出奇,就像所有的人和物,全都和他毫不相干。
  他恍如一尊黑色雕像伫立着,给人的感觉是如此孤单,如此悲哀……
  如此绝望!
  那少年本专注看着乐山大佛,然而也察觉有人在看自己,遂斜眼向聂风那方向望去。
  仅此一眼,聂风不禁浑身一震。
  这黑衣少年眼中的冷意,令他遍体生寒,他从没有想过世间会有如此冰冷的一双眼睛。
  幸而这少年目光中除了奇冷,倒也没有什么,他看来对聂风并无敌意。
  但是在两大绝世高手生死决战前,此时此地,居然出现一个如斯独特的少年,三者表面看来虽是风马牛不相及,聂风内心却泛起一阵不祥之感……
  正自忐忑,忽闻身后的断浪道:“聂风,你在看什么?”
  聂风回头,一笑,答:“没什么!我看见一名少年站在大佛脚上而已。”
  说着朝大佛脚上一指,当场为之一惊。
  大佛脚上赫然空空如也,杳无一人,适才的黑衣少年早已不知所踪。
  “什么少年呀?一个人也没有,聂风,你一定活见鬼了!”
  鬼?
  聂风更是不安,大佛足距最近的凉亭和隐蔽处少说也有廿丈之遥,他刚才只是回首答了断浪一句话,那黑衣少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倘若他并非鬼魅,那身法与轻功之高,绝不会较自己逊色。
  但聂风肯定他绝不是鬼,因为适才从那少年身上散发的悲哀感觉异常真实。
  那是一种很深的悲哀,一种不知何时得见天日的悲哀……
  倏地,聂风似乎又有所感,他瞧见一些他很不明白的物事。
  他抱着雪饮,徐徐步至大佛膝上的左方,只见大佛膝上左方的山壁上,赫然有一高可容人的山洞,洞口刻着一句话:“水淹大佛膝,火烧凌云窟。”
  好奇怪的一句话。
  心,在跳。
  心,是断帅的心!
  断帅正凝坐断家门前,气度沉稳,静如渊狱,不愧是一代剑手!
  不过他的心,此际却在暗中跳个不停,却非因恐惧而心跳,而是因为兴奋!
  因为他可以感到聂人王已在一步一步逼进。
  断帅还是如五年前往寻聂人王时一样一身红衣,惟独脸容增添了几分邪气,是缘于五年岁月令他改变?还是他的火麟剑令他改变?
  火麟剑如今紧握在断帅手中,碧绿的剑柄又现红光,似亦感到真正的对手即将出现。
  断帅抚剑沉吟,脸上邪气益盛,对火麟剑道:“老朋友,你也感到他要来了?当年他为情封刀,可教我俩寂寞至今啊!”
  正说话间,断帅斜眼一眺,骤见十数丈外正有一条人影急速扑进,断帅陡地一笑。
  是“雪”来了!是“刀”来了!是“战”来了!
  是北饮狂刀聂人王来了!
  聂人王亦远远瞥见断帅坐于屋前,战意迅速暴升,意志更狂,就在扑近断帅身前两丈刹那,信手便抽起一柄弃置断家园内的粗糙破刀,纵身跃上半空,一边举刀向断帅直劈,一边朗声道:“断帅!今日一战你已苦候多年,我们这就一决高下!”
  刀势异常凌厉,甫一出手,竟然已是傲寒六诀之“惊寒一瞥!”
  猛招迎头劈下,断帅居然视若无睹,处之泰然,火麟亦未出鞘,仅闭目吐出二字:
  “可惜。”
  此语一出,聂人王的“惊寒一瞥”登时硬生顿止,刀就停在断帅额前不过数寸,可是,“惊寒一瞥”刀势本如狂风暴雨,霸道无匹,如今硬要收招,凌厉余劲亦把断家园内两家的竹篱笆激荡得抖动不休。
  聂人王凛然问:“为何不出手?”
  断帅这才缓缓张开眼睛,道:“因为你适才一刀实令我感到可惜,根本不配逼我下手!”
  聂人王道:“嘿!难道你不怕我这一刀取你性命?”
  断帅道:“你刀招虽猛,却留一分后劲,显见未尽全力,纵然近在眉睫,我亦绝对有把握破这一刀。”
  聂人王闻言顿豪情万丈,道:“好!好眼力!好定力!”接着道:“适才一刀只为试你定力,想不到你定力非比寻常,不枉我聂人王千里迢迢到此找你!”
  断帅道:“南麟剑首,北饮狂刀,各据一方,互领风骚,你我五年前早应一战,今日纵是身死,亦觉此生无憾!”
  聂人王战意已达顶点,高声喝道:“好!那就出招吧!”
  谁知断帅蓦露忧色,道:“不,我尚有一心事未了……”
  聂人王问:“一战系生死,你我早应在战前把心事交托无漏,莫非与我聂人王有关?”
  断帅道:“不错!断某仅得一子断浪,我父子俩本相依为命。若我战死,望你传他武艺,导之成才。”
  原来断帅的心愿如此简单,聂人王不加思索,豪爽地答:“好!”
  断帅听其出言承诺,精神为之一震,续道:“反之若你败亡,断某亦必全心抚育你儿聂风,直至他出人头地,绝不偏私!”
  聂人王张狂无比,道:“不必!我聂人王今日若死,我儿此后必以败你为荣,引为终身目标!”
  说话之间,聂人王忽地腾身而起,横刀一挥,刀中寒气已硬罩向断帅,正是傲寒六诀第二诀“冰封三尺!”
  冰封三尺是以用者雄浑内力贯注雪饮,化内劲为刀锋寒气,把对手困于刀寒之内,全身僵硬以致动弹不得,任人宰割!
  然而断帅乃南麟剑首,固非弱者,身形潇快绝,闪电离座避开,坐椅登时遭聂人王劈至寸碎!
  断帅看着聂人王手中的破柴刀,问:“你的雪饮在哪?”
  不错!五年前他往寻聂人王,不单要会北饮狂刀,也要一会雪饮,可是如今竟独欠雪饮!
  聂人王并不给断帅喘息,一边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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