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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延寿忙手忙脚乱地找银子,全身上下掏弄半晌,也不见他掏出一个子儿来,苏瑾便笑道,“林大哥先拿去,银子过后再付也是一样地。”
林延寿正翻找着银子,听了这话,猛然抬头,黄昏时分,恰几抹金黄秋阳斜照来,少女浅月弯弯地眸子中,好似含着明静秋水一般,望着自己。受惊般接过苏瑾手中的网兜,逃似地蹿出苏家铺子。
梁直望着他仓皇而去的背影,乐不可支,伏在柜台之上,笑得起不了身。苏瑾微微摇头,这林家母子真真是两个极端,林寡妇那样的性子,怎的养出这样的儿子来?
也跟着笑了一回,不多时,苏士贞和梁富贵回来。苏瑾奔进院中问,“爹爹,粮食可置得了?”
苏士贞笑呵呵地点头,“嗯,置得了。今年山东地界粮食丰产,卖粮地农户多,我和你梁二叔在粮市上收得一百多石地豆子,余下的银子,叫你常叔叔这两日再收些。”
苏瑾算了算,这趟去杭州,行船要月余,便和苏士贞道,“爹爹,不妨我们趁此机会,先给杨大哥运去些鞋子,叫他卖卖试试?河水解冻开船便到明年二月了,若好卖,咱们过了年,便加紧做,岂不省了时间?”
苏士贞点头,“我已到坊子里与张荀说过了,叫他清点个数目。”
梁富贵此次外出贩货,挣得银子亦得不少,再往前便是置冬衣,冬衣贵些,会比夏日更有赚头。便与苏士贞商议着,等过了明日再去当铺里打些旧棉衣、旧棉被来,早早在家晾晒好,有要换里换面子的,叫常氏在家趁空将手工做了。
苏士贞见他做这营生甚是起劲儿,便点头应下,“也好,反正家中坊子里有那些妇人,常妈妈忙不过来,叫她们搭手便是”
夕阳如血,光线撒金,远远近近地炊烟升起,苏瑾心头舒畅,十六岁的生辰,貌似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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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本文的地理背景介绍:
归宁府实是化名,本文的地理背景在历史上真实的地名是山东临清市。在晚明时期,临清城比现今更繁华,考据其人口百万众。有感兴趣的亲,可以找些史料看看。但如今的临清已没有了当年的风采,一如现今的开封失去宋时的繁华。
因担心写不出那已消失的繁华,所以采用了化名。
《***》一文中多处有临清商业的描写,据考证《***》的地理背景正是临清城。但它是因运河起,又因运河而末落。其繁华大约持续到清乾隆时期。
在《利玛窦札记》的第四卷第四章里,利玛窦对临清有这样的评价:“临清是一个大城市,很少有别的城市在商业上超过它。不仅本省的货物,而且还有大量来自全国的货物,都在这里买卖,因而经常有大量旅客经过这里。”'12'
另,关于晚明社会的生活水平,网络上有诸多论文,大家可以搜一下。还有当时外国人所写的《利玛窦札记》和朝鲜人崔溥所著的《漂海录》。就我所能找到的史料来看,晚明社会即万历朝时期,明朝百姓的生活水平普遍较高的。远远高于“康熙盛世”“乾隆盛世”。
明朝末落的原因,现今学者说法不一。但有一点是大家公认的,即“万历三大征”耗空国库,万历之后,至天启年间“魏客”乱政,致使大批士子惨死,国家人才调零。
但更重要的应该是天灾的说话,即明末遭遇“小冰河期”:明朝所遭遇的“小冰河期”的冬天非常寒冷,尤其是末期的1580…1644是最为寒冷的,在一千年里是最冷的,在一万年里也是第二位的,在一百万年里也能排进6…7位,是相当寒冷的,可以说人类进入文明时期以来,这是最寒冷的时期。
因为天灾,翻开明史崇祯卷,遍目皆是:“是岁,山东饥,河南亦饥”“米价踊贵”“畜禽皆冻死”“人相食”等语。惨不忍睹。
因而本文采用了架空,很理想化的设定为万历首辅张居正多活了十年,让万历朝的繁盛一直延续……(张居正此人现今学者也是褒贬不一,据说很贪,抄其家所得财产不下严嵩。但这并不能否定他对“万历中兴”所起的积极作用。)
081章生辰(三)
林寡妇因存着让儿子在苏家面前大大露一回脸儿的心思,晚宴特特去五荤铺了里,切了几十个钱的猪耳,并买了一条糯米猪肚,自家下厨整了两个素菜,合上林延寿置买地干果,共整出四个小碟,四个碗儿来,叫林延寿陪着陆仲晗吃酒。
陆仲晗是心知林母的心思的,虽说真正的理由叫他不喜,但亦非大过错,即是应了旁人,自当尽力。略吃了两杯酒,草草用了些晚饭,便由林延寿引到房中,摆了笔墨,闷头苦思。只是林家母子说苏家要改徽记明显是托词,他也不好相问苏家要如何改的话,自己左思右想却又无从下手。及到天色已晚,上弦月高挂当头,仍未思量出结果。
想了想便与林延寿道,“我且到外面走走,林学兄自安歇罢。”
林延寿叫林寡妇弄得心烦意乱,心中有愧,连连阻止,“不,不画也罢,与陆兄说实话,这,这实是家母,家母……”
陆仲晗笑了笑,摆手道,“即是令慈所托,必当尽力。若真画不出时,明日只好向令慈告罪。”
林延寿晓得他言出必行,且不喜探询旁人地事,尴尬地打住话头,望望外面月色还好,便点头,“陆兄莫要走远了。转一转便归罢”
陆仲晗点点头。举步出了林家东厢房,林寡妇仍在正房未安歇,盘算着明日置甚么样的礼到苏家去贺。听见房门响,忙自正房挑了灯笼出来。
一眼瞧见陆仲晗正向外走地身影,小跑过去,追问道,“陆公子,你这是哪里去?”
陆仲晗转身施礼,“小侄为苏家画徽记,一时思绪混沌,到巷子里走走。”
“好,好有劳陆公子了。”听他不是要走,又这般用心,林寡妇喜上眉梢,一连地点头。
陆仲晗又施一礼,出了林家小院儿。此时虽然尚未到一更夜禁时分,巷子却已静无一人,他立在林家院子门口,左右看过,举步向巷子外走去。
自大道儿转到苏家杂货铺子门前,铺子门板早已上严,里面并无半丝灯火,借着微弱月色,简陋木质匾额上几个大字隐约可见。
立在那里望了好一会儿,由苏家的铺子想到清源山下那家寄售苏家鞋子的铺子,又想到苏家虽是做普通百姓穿地鞋子,仍然叫人画徽记,单从这点来看,她必是个心中图大地……想着想着,突地心中有了主意,虽这杂货铺子现在简陋无比,将来如何却难说,现下替她画一副杂货铺子的徽记,虽然早了些,想来也是合她的心意地。
思及此,思绪霍然开朗,不肯再耽搁,急匆匆地转身回到林家。
林延寿的东厢房仍然亮着灯,林寡妇低声喝斥地声音传来,“……放着鹅毛不知轻,顶着磨子不知重你再敢说一个不字,老娘要你地好看”
陆仲晗微微摇头,悄悄离了东厢房门口,到西侧地空地上立着。秋夜露寒,明月当空,遍天星子眨着眼睛,安宁静寂,西邻偶尔传来一两声小女儿地俏笑。又觉不妥当,复又移到林家东院墙立着。
……
次日苏家用了早饭,苏瑾便和梁小青忙活起来,在东厢房内摆了六样干果,并四样糕点,四样鲜果,又将自家铺子里卖的最好的金华酒,取了一坛子来,摆置妥当。换了见客有新衫,专等姚玉莲和掌珠两个过来。
刚收拾妥当,便听院门儿响了。梁直今日专门在院中等着替苏瑾迎客,忙跑去开门儿。
苏瑾还未出得东厢房,便听见掌珠欢快的声音传来,“苏姐姐,我来贺你,快来迎着”
“来了”苏瑾笑应一声,自东厢房出来。掌珠已两着两个小头转过影壁,粉色交领短襦将她的小脸衬得粉生生的一团。
苏瑾三两步走过去,携了她的手笑道,“我听我爹爹说你今儿是有课的,特特请了假罢?”
掌珠点头,微苦着脸儿道,“女学也没甚么好玩地。偏我们那学里那夫子迂腐得很,管教极严,还是我爹爹亲自去说,才许一天的假。”
苏瑾笑了笑,拉她往东厢房走,“严些好。自古严师出高徒。学得一身本事,不比整日闲逛强些?”
掌珠咯咯地笑起来,“倒和我娘说的话一模一样……”
正说着,院门又响,梁直惊讶的声音自影壁后面传来,“林大娘,林大哥,你们这是……”
一言未完,林寡妇地声音已自影壁后面传来,“苏小姐生辰,我们做近邻地自当来贺……”
苏瑾一愣,这母子二人来贺,让她着实意外。
片刻便见林寡妇仍然是一身红通通地,领着林延寿自影壁后转来,那林延寿一身簇新地青衫,半垂着头双手托着个拜匣,似是极尴尬地模样。
林寡妇瞧见苏瑾,“啊呀”一声,欢喜跑近,“苏小姐今儿这衣衫真好看。必是花了不少银子罢以我说你素日装扮太过简了,如今你家生意这般好,合当该穿些好衣衫才是”
苏瑾片刻诧异过后,微笑起来,施礼道谢,“谢林大娘今日来贺我地生辰。因本是小事,便没说与四邻知道,还望林大娘莫怪”
“不怪不怪”林寡妇乐呵呵地将手中大红地帕子甩了几甩。与此同时,眼睛骨碌碌转着,又将掌珠打量一番。
常氏闻讯赶来,看见林寡妇也甚是诧异,不过人家即上门儿来贺,却不好作态,忙将她往苏瑾的东厢房让。
林寡妇笑咯咯地摆手道,“我却不能多坐,今儿旁人家有事叫我去帮忙咧。寿儿,你来,快将你备的贺礼呈上来。”
林延寿依旧半垂着头,将手中的拜匣托递到苏瑾面前,结结巴巴地道,“小生,小生听闻苏小姐方诞,特与家母备薄礼一份,望苏小姐笑纳。”
掌珠从未见过林延寿这般呆样,不等听他将话说完,已揉着肚子,跑到东厢房闷笑去了。
苏瑾含笑接过,施礼道谢,转眼见苏士贞自正房出来,便笑道,“多谢林大娘与林大哥记得我的生辰,林大娘随我进东厢房吃杯酒水再去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