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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颜善不妨外头有人听壁角,脸上讪了几讪,把个门板使劲儿一摔,恼怒,“快取来”
两个小厮听着二人如此这般的说话儿,笑还不来及呢,也不着恼,笑嘻嘻地寻笔墨,一边嘻嘻哈哈地交头接耳,“这可真真是,老鸹子配了猪,谁也不嫌谁黑”
边去取笔,又与见过的人如此这般翻了一遍儿话,听的人无不发笑,都道,“他们混作一对,倒也般配。”
二人得了纸笔,写了借据。次日一早,广家便叫两人跟着秦荇芷去取银子。她早先被宋时飞拿银子算计,早留着一手呢。得了赏银赏钱,有一笔算一笔,都存到钱庄里去了。
便是刘四妈赶她出门儿,留下的也没多少值钱物件儿。
到了钱庄果然取得千两银子。那广三少爷庆幸这桩事儿做了了结,倒说了好些软话儿送他们出门儿。
潘月婵在小宅子里安定下来,这一早的又叫人来悄悄探动静,潘家下人才刚到不久,便见广家大门开了,方要躲时,打头走出来的却是自家姑爷,这二人生怕有诈,不敢上前,直到广家关了门儿,他二人方才回过味儿来,一哄上前,叫道,“姑爷?”
汪颜善见打头的人是岳父家二管事儿,不自在地咳了几声,也不和他们客套,只问,“你家小姐现住何处?”
这姓刘的管事儿看看秦荇芷,半晌方迟疑地道,“现在米巷一户亲戚家的宅子里。”
汪颜善不和他多说,抬脚便走。秦荇芷高仰着头,举步跟上。
刘管事急了,身子一旋,将秦荇芷拦在马车外,“我们是接我们家姑爷的,你是何人?”
秦荇芷嗤笑一声,闪开他的胳膊,爬上马车,将放车帘时,才往外丢了一句,“我是你家二奶奶”说罢便摔了帘
刘管事一怔,方还要再问,汪颜善已在里头斥道,“还不快走”
底下有另一个下人拉刘管事儿,向他耳边低语道,“必是昨儿那个什么粉头。且拉她家去,看小姐怎么治她。”
刘管事儿没得法子,叹着气儿上了马车,一边在心头暗自埋怨,当年老爷一念之差,竟结了门这样地亲,叫一家人跟着没臊得慌
且说那林寡妇自来了杭州城,才没出几天,便和东邻人家的几个婆子混熟了,饭后碗盘一丢,扭着腰就来人家侧门说闲话儿。那些个婆子不过是穷苦人家出身,没她这样的福气,自是羡慕不已。一半真心,一半假意,把个林寡妇夸得合不拢嘴儿。正东家长,西家短地说得欢畅。
见一辆马车打东边过来,定眼一瞧,却是早上她出门时,自西邻出来的那辆,她是爱瞧稀罕儿,爱与人说笑地,就想瞧瞧西邻这家住的是什么人。
舍了那几个婆子,掂着小脚就追到巷子里大路上,见那马车已在西邻门口停下,先下来个衣着普通地妇人,因背着身,没瞧清脸儿,接着下来一个青年男子。
这人下车,却是四下观看巷子景致,脸往东一转,就和林寡妇打了照面儿,林寡妇一眼就认出这人,这可不正是抢了自家儿子往国子监去读书地,那汪家地儿子?
汪颜善一是大不认得林寡妇,二来却不曾想过,她会在这里。只当作是邻家好事地婆子在瞧热闹,扫了一眼就进了院子。
林寡妇见人进去,一溜小跑儿到人家门口,拉着最后进门的小厮悄声问,“哎,小哥,我问你,这家主人姓甚什么?”
那小厮直等回家看好戏,哪里肯理她,把胳膊一甩,“恁爱打听闲事”说完顺手给关上了。
…………
第一卷:梁家巷子297章婆媳隔墙看热闹
297章婆媳隔墙看热闹
林寡妇有热闹看如何肯走,只见院门才刚合上,里头便响起妇人的高喝声,接着是男子的斥责声,再有两个妇人似是扭作一团对骂起来。
她自门缝里只看里头乱糟糟的,各色衣裳鞋子胡乱闪过,余下的就隐到墙后头去了,热闹在跟前,干瞧不着,极是上火,把身子一转掂着小脚飞快回了家,进垮院就向他家刚买的两个妇人喊,“快,快跟我取梯子来。”
说完一头就扎掌珠的东厢房,掌珠正在里间思量日后生计如何,手中极痒痒地想把常夫人陪嫁的银钱匣子取出来数一数,盘算盘算自己也做些什么营生,因知林寡妇这性子,一时犹豫,便没取,谁知她竟还真的一头扎了进来。
忙起身挑帘出来,见林寡妇一副急色慌慌地样子,不由蹙眉,“娘,你做什么?”
“掌珠啊,你屋里原用的大高梯子在哪里,快,快叫她们去取。”林寡妇急着看热闹,一连声的催。
掌珠不晓得她这又是怎么了,忙和那两个妇人指了,“就在东厢房山墙外头呢。”
林寡妇话也不及说,忙忙地叫两个妇人去抬了梯子就往后花园去。掌珠好奇,忙快步跟上,“娘,你这是做什么去?”
“啊”林寡妇顿了下脚,眼一转,招手笑眯眯地叫媳妇儿,“掌珠,快来,来瞧热闹。新搬来那家人正闹着呢……”说着才恍然方才挂心看热闹竟忘了一事,又大声叫她,“快来,你知那家是谁?是归宁府汪老不死的儿子一家呢。快,快,他家正闹全武行呢。”
林寡妇急得抓肝挠心也没空和她解释,说这话的功夫,已到了后花园口。
掌珠听得不太明白,又见她急切,忙跟上问她,“娘,你说归宁府汪家是哪个?”
“还有哪个,就是汪颜善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呗当年不是他抢了我们寿儿的名儿,我们寿儿早就是举人老爷了”林寡妇忿忿地头也不回的说道。
“是他?”掌珠惊讶,自来也听说汪家儿子和秦荇芷说苏瑾如何的事儿,却不想就和自家做了近邻。见林寡妇已往放好的梯子上爬,自己也有些心痒,忙叫自己的丫头,“去我娘那院再抬一把梯子来。”
一边向林寡妇喊,“娘,你小心些。”
爬到一半儿的林寡妇猛地回头,“嘘,你小声些,叫人听见,可没热闹瞧了。”
掌珠吐舌,叫替她扶着梯子的两个妇人按紧些,不时在底下问林寡妇那边如何了,林寡妇爬到梯子顶儿,悄悄探出来头往邻家院子瞄。
隔着丛丛合欢树叶缝隙,可瞧见这家院子里头,丫头婆子媳妇小子们乱七八糟立了一院子,方才回来的人已进了屋,里头不时传来高声喝闹声,因离得远些,却是听不太清楚,不由气馁。
掌珠见她不说话,心头正急,自己的丫头抬了梯子来,叫人和林寡妇并肩竖好,自己赶忙往上爬,刚爬到顶儿,往院里瞄,却见那院子的正房门帘一挑,两个力壮仆妇拖着一个年青妇人出来。
林寡妇登时来了精神了,悄和掌珠道,“哎哎,这个就是刚和汪家老三回来的,是不是苏小姐说的那个秦贱人。”
掌珠方要说话,紧接着门帘又是一挑,潘月婵身着家常衣裳,脸仰得高高的出来,向那青年妇人喝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千人睡万人骑地jian货痴心妄想做我家地二奶奶”
又向众人喝,“来人,给我打这个不要脸地东西”
几个精壮仆妇应了一声,两个将她按跪在地上,其中一人捋了袖子就要打耳光。林寡妇兴奋地连连拍梯子扶手叫好,“好,打,打这个狗东西”
掌珠斜她一眼,小声道,“娘,你小心些,莫跌了。”
林寡妇眼直直盯着院中,摆手,“不要你管,管好自己。”
“够了”伴着一声暴喝门帘一挑,汪颜善铁青着脸自屋里头蹿出来,向按着秦荇芷的几人大声喝骂,“谁敢打作死的东西,还不快放手”
见那几个妇人不动,冲上来,抬腿一脚踹向其中一个仆妇,那妇人一闪身,躲了过去,汪颜善气得哇呀大叫,回身指着潘月婵恼道,“你当真以为我休不得你?还要叫人松开你这样妒妇,告到衙门,叫人你一顿好打”
潘月婵气恼,早先成亲时,那汪颜善会作态,也哄得她跟着过了一半年的好日子,谁想他根里竟是这么个东西,今儿又为个粉头,又要说要休地话儿。
恼到无以复加,索性就豁了出去,向汪颜善冷笑,“好哇,即要扯破脸,你也别当我没主意。你做的那些事儿,哪一条不够割了你的功名?要散,咱们就一拍两散我潘月婵不得好,你们也别想好过”
柳嫂子在一旁急得直搓手,连连拉潘月婵。这贱人来家,手中又拿着卖身契,多早晚不能背后治她?反倒今儿大闹起来,闹得姑爷也要护那贱人。
潘月婵只是不理。
汪颜善叫她说得登时怔住,半晌无言。这边僵静下来,林寡妇却恨不得他们再闹得狠些,直拍梯子,“对对对,去衙门告他,割了他的功名抢我家儿子的名额,老娘记恨他一辈子”
掌珠也觉不解气,这里头的三人,没一个她不恨的,巴不得她们好闹上一场,也不由跟着林寡妇拍梯子叫好。林寡妇斜了媳妇儿一眼,脸上笑摸滋地。
院中柳嫂子见僵着的势头不对,赶忙上前打圆场,赔笑道,“少爷、少奶奶消消气。原都是在气头上,再吵下去可就伤情份了。”
汪颜善把他的功名看得比天还大,生怕潘月婵就真的豁出去了,闻言连忙缓了怒意,向潘月婵埋怨道,“我在外头吃了人的坑骗,回到家里,一句软话没有,反倒大闹起来,可有你这样做妻子地?”
说着伸手拉她,往屋里走,“你放心,自此之后我在家用功读书,哪里也不去。吃了这一回教训,我岂能不长记性?”
柳嫂子见状,赶忙推潘月婵往屋里去,也赔着笑说道,“少爷说得对。少奶奶,您消消气儿。”
潘月婵不情不愿地往屋里去,将要动时,向院中押跪着的妇人,冷哼,“给我关到柴房里。”
秦荇芷梗着脖子冷笑怒喝,“谁敢”
潘月婵勃然大怒,方要说话。秦荇芷又望着她冷笑连连,“我劝你趁早收了你那脸子,好生对我。不然,我要你们好过”说着把目光狠狠地在汪颜善脸上剜了几剜,又移到潘月婵脸上,“咱们如今是串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我死,我就要拉你们一块儿死”
“我没落到好,你们一个想做举人老爷?一个想做举人娘子?做你们的春秋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