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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老汉。为奴之事,就别提了!”收敛心神,苏默扫了一眼夏老汉,又看向小莲,微微一笑:“苏家尚缺个厨娘伙夫,不知两位可愿应聘!”
是应聘,而非卖身为奴。
如同天上掉下一大块金子一般,夏老汉整个人都被惊喜充斥住,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一边的小丫头阿莲听着厨娘两字,顿时双目晶莹起来,弯成月牙,脆生生道:“大哥哥,那阿莲可以吃好多好多好吃的吗?”
苏默听了小丫头这么说,看着阿莲单薄的身子。再配着那悦耳的声音,顿时让苏默心里软了下来,笑道:“当然可以!”
再定眼看向夏老汉,只见夏老汉大拜而下,认认真真道:“老奴,拜见老爷!”
苏默来不及反驳,忽而一小童急急冲了过来吸引开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小童身子单薄,头发散乱,脸上伤痕泪眼,不过十来岁模样,好不容易挤进来,一见苏默,顿时放声大哭道:“少爷,快去救救松伯吧!再不去,松伯就……就……”
第六章:书坊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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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前推两个时辰,
群众愤怒下,苏民只能瞅了没人注意自己的机会,悄悄溜走。
一路上,苏民越想越是恼火糟心。他是醉仙楼掌柜,说起来也是县里的一号人物。
可此次,却被一个本来该死之人给搅得什么颜面都没了。这叫他怎么处?如何忍?
几十年做狗,好不容易有了个做人的机会。苏民的心思是越发狭隘了,锱铢必报,只要是地位不如他的,敢给他甩脸子,他是必然会斤斤计较的。
本来,苏默对于苏民而言。他还是有些忌惮的。但随着此次苏默大病,再加上隐约中的风声。作为六房的亲信,他是知道这苏默已经被六老爷盯上了。
谁都知道以六老爷的手段,苏默不过就是个秋后的蚂蚱,蹦跶不长了。这个时候不去踩两脚,他还是苏民?
苏民心中恨意翻滚,一个阴毒的主意出来,转眼间,苏民便冷哼一笑。心中有了计较,顿时快步跑到醉仙楼里最上层一个包间去。
包间内,主座上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左拥右抱,场内气氛旖旎。几个衣料差些的青年也是依红偎翠,彼此谈着闲话,吃着花酒。
那为首的华服男子,享受着左拥右抱的美娇~娘,神色陶醉。而左右几个男子,则是神情之中,偶有局促,看向为首华服男,面带谄媚。
这为首之人,便是苏家六房的二子:苏留。
不多时,鼻青脸肿,形貌糟糕的苏民便跌跌撞撞地进了房内。一见苏民这模样,顿时让苏留连连皱眉。
苏民凑过去在苏留耳边轻语几句,顿时,原本还满面春风的苏留神色冷了下来。脸色顿时铁青起来;恼怒无比;一掌拍在桌上;气急败坏:“贼子竟敢坏我好事!”
顿时,场面为之寂静。几人被苏民气氛的样子吓了一跳,回过神来,顿时满脸不解地看向苏留。
“夏老汉的孙女跑了……”一个消息灵通的顽主也从随从耳中听得了消息,悄悄说出,场面上的味道顿时就变了。
这话一出,苏留恨恨地咬牙,顿时感觉在这些小弟眼里丢了面子。恼怒地再看向苏民,却见苏民左顾右望,支支吾吾地不敢继续说了。
“你只管说,难道这善化县里有什么事小爷我兜不起来?”苏留恶狠狠地瞪了苏民一眼。
苏民作吓得屁滚尿流状:“不是小的隐瞒了什么……实在是大房那位说得太难听了……小的,不敢说……”
“说!”苏留登时爆喝;“那有娘生没娘养的杂种说了什么?”
“七少爷说……醉仙楼里出现这样的事情,有辱苏氏门楣,是毫无廉耻的杂碎,他……要清理门户!”苏民说罢,顿时拜在地上,好似瑟瑟发抖一般。
整个房内,气息好似猛然粘稠了起来。一阵咯咯响声发出,竟是苏留已然恨得牙齿咬着,声音渗人。
苏留是苏家六房苏浚的二子,作为幼子,比起身负宗族重任的长子而言,约束更少一些。而父母的喜爱,也更多地偏向幼子一些。
作为自小便深受宠爱,百依百顺的六房二子。自然让苏留从小就养成了这么一个骄横跋扈的性子。
而以往,大房势弱,六房势强。苏默少有和其他族中兄弟交流,便是有吃亏了,也多是忍让。
这自然是更加助长了六房苏留的骄横之心。
一想到苏默捧着经史子集摇头晃脑,木讷怯懦的样子。苏留顿时脸色一阵涨红,若是被嫡亲兄长苏兰若抢了女人放了狠话那也便罢了。
可这是被一个之前看不起的所谓七哥欺负了!
以前对自己怯懦不敢言语的废物,此刻竟然敢把自己的女人抢了,不仅如此,还放言要清理门户。
这叫苏留怎么能忍?心中怒火顿时蹭蹭地往上涨,一瞬间便顶到了脑门上。
“大房的杂种竟敢如此!”女人被抢,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颜面。苏留恶向胆边生,眼中凶光大放。
“清理门户,那我便先拆了你的门户!”
南城苏宅。
手握刻刀,专注着雕版的松伯神情认真。直至将这块雕版上的最后一个字雕刻完毕,这才起身稍稍松了口气。
这些雕版都是苏氏书坊最为根底的东西,十几年来,没有其余收入的大房就是靠着苏氏书坊的收入支撑着苏默在外游学的高昂支出
这些雕版,以梨木、枣木或者红桦木做版。工序繁琐,首先要将将木板锯成一页书面大小;水浸月余;刨光阴干,再搽上豆油备用。其后,再刮平木板用木贼草磨光,反贴写样,待干透,用木贼草磨去写纸,使反写黑字紧贴板面上,如此,方可雕刻。
故而,一面面雕版,都是透着苏家主仆的心血。
休息了一会,松伯也感觉缓过劲来,呼了口气,看着屋子里层叠放好的雕版,最终目光落在右手方最后一枚尚未雕刻好的雕版上。
“只要这最后一面完成,此次《飞花咏》便能大功告捷,迅速印卖了!”一想到少爷在外求学问师的束脩可以解决。松伯便露出了开心欢喜的笑容,用心刻起了最后一块雕版。
松伯开始发刀,先用瓶口刀刻直栏线,随后开始刻字。首先将每个字的横笔都刻一刀,完了以后,再按撇、捺、点、竖,自左而右各刻1刀。发刀完毕,松伯便开始根据发刀所刻刀痕;逐字细刻,这叫挑刀。
挑刀完了,用铲凿逐字剔净字内余木;此名曰“剔脏”。至此,便面临最后一步:锯边。
这就是用月形弯口牙凿;以木槌仔细敲凿,除净无字处余木;最后,锯去版框栏线外多余的木板,刨修整齐。
“男女从来存大欲,况于才美复多情……”苏松此刻已经写到作者感言,只要将最后这些刻完,便是大功告捷。
这一刻,松伯的心情分外舒爽。
这些天加班加点的忙碌总算可以告一段落,这叫松伯欣喜万分。口中哼着不知名的歌,最后几笔也是格外认真。
只是此刻,松伯未听到的门外。脚步声已经越来越重,层层叠叠,好似鼓点一般。数十人黑衣蒙面簇拥着一蒙头的锦衣华服男子走到了城南的苏氏书坊门前。
松伯依旧在刻着雕版,这种技术性很强的工作容不得一丝差错,要是雕刻坏了雕版,这损失可是叫人很肉痛的。
不过高强度的工作也让上了年纪的松伯有些吃不消,停下刻刀,对身边打着下手的小童云天道;“云天,去帮我倒杯水来。等会,去将少爷找回来。这天色将暗,可别让少爷迷路了!”
“嗳!”云天应下,麻利地去了后院倒水。
不过这么一打岔,想要继续进行精细的工作就要缓缓了。松伯拿着刻刀在雕版上比划了几下,却忽然觉得胸中有些不妙的感觉。
脚步声在书坊门前越来越响,终于引起了松伯的注意。
松伯迈步出去,所见,却是忽然双目血红。
“给我砸了!”门外年轻的锦衣男子声音愤恨无比:“全部砸了,给我拆了,谁敢阻拦,杀无赦!老东西,看什么看,打晕了给我带回去!”
“嘭!”铁锤落下,满屋积存十数年的雕版被砸烂干净,发出的响声犹如撞击在心。
松伯的眼睛红了,发疯似地冲向了一群豪仆,如同棍棒打在身上的血一样。
“当……”云天手中的杯子掉了下来,踉跄几步,含泪奔了出去。
第七章:一饮一啄佳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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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默再次回到城南,相比屋舍严整华丽,却高墙垒叠的北城而言。南城庶民杂居的的屋舍就要混乱一些,但也要热闹许多。人来人往,车马来去。喧嚣声叫人感觉到了更多的生气,但此刻的苏默,却无暇去感受这个异时空的繁华。
反而心情沉闷得好似夏日大雨前的惊雷一般,随时都会爆发。
曾经破旧却不失温情的小宅已经被破坏得面目全非。
大门歪歪扭扭,上面四个遒劲有力的“苏氏书坊”四字断裂成了两半,在地上无声地控诉着什么。
整个书坊内部,犹如经历了九级地震一般。书柜尽数倒在地上,书本散乱,纸张飞舞。
再往内处,各色家具倾倒,尘土飞扬。满目疮痍之下,最让苏默揪心的,赫然便是堂前一摊鲜血。
“谁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苏默转身怒喝。
街上稀稀落落的几个邻里见此,竟是不敢对视苏默的目光。此刻,夏老汉抱起小童云天,对苏默道:“少爷,云天醒了!”
云天在惊恐之下精神有些萎靡,极度紧张之下,只来得及在苏默眼前求救完毕,便晕倒下去。
夏老汉掐了几回人中,这才将云天唤醒。
“云天;是谁干的?”苏默压抑着愤怒,尽管在这里住下不过短短三四天时间。但主仆之间的感情却很深,尤其是今天听到的那番对话,更是让自小就缺乏父爱的苏默隐隐将松伯视之为父。
眼下,家园被砸烂,松伯不知所踪。顿时叫苏默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