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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华言徽低声吼着:“你难道不知道燕京那地方都是些什么人在吗?天子在那样的环境里,怎么可能好好调养身体?”
苏默任凭华言徽低吼,依旧神色不动,道:“敢问衣大哥,你此去燕京是要做什么?”
“当然是护卫天子!”华言徽想也不想便回答了。
苏默轻笑了几声,靠在椅子上,十分无礼地看了一眼华言徽。随后闭着眼睛就坐了下去。若是华言徽离开了衡阳,他以往的隐藏身份也会公开。到时候,没了衡王的支持,苏默在湘南的布局肯定会受到影响。别的不说,屯堡军一千五百颗种子就没了生根发芽茁壮成长的机会。
但苏默绝不是因为私利阻止。
见苏默闭眼,莫名的,华言徽生生将怒气压了下来,也是一屁股坐了下来,一手抚额撑着头,一手不知在想着什么。
苏默这时候轻声说了:“衣大哥要去护卫天子,且不说你赤手空拳能如何,但说衣大哥上京之后的影响,你可有察觉?”
华言徽心下一沉。
苏默继续道:“这不是当时衣大哥进京的时候了。现在天子得位,别的不说。全天下也找不出一个敢弑君的人。更何况,天子即位以后,帝王心术已经越发熟稔,接着陆慷在西南的几次败笔已经成功进入状态。叶向高退位在即,陆慷渴望再进一步,晋党虎视眈眈,其余朝臣态度微妙。这种动荡之际,正是天子可以发挥最大作用的时候。可以说,这个关头不仅算不上危险,甚至是天子即位以来情势最佳的时候!可衣大哥你却要在这个时候进京,可否有想过局势会如何?”
华言徽闭上了眼睛,他本就是绝顶聪明的人,只是因为知道了哥哥大病后关心则乱。眼下听了苏默的话,他顿时明白了过来,有些后怕道:“我明白了。这个时候我进京,实在是弊大于利。天子得了重病的消息别人还不知道,我这一进京,他们肯定会怀疑。甚至还可能因为我这个大变数的加入而生出各种预料之外的变数。别的不说,天子重病的消息泄密的可能就会增大。甚至因为我这个时候进入朝局,极有可能将分散一团争权夺利的文官们再次凝聚起来。那些文人都是人尖子一点就透的人物。指不定谁拿着我做靶子就将所有文官都拉拢起来,从而合力朝着天子发难,以此才换取天子的退步,将天子好不容易夺回的权柄又再次抢回去,甚至试图逼迫天子再度沦为人形图章!”
苏默缓缓点头,华言徽这一番话,可谓是惊世骇俗。如果有第三人听到传了出去,不说别的,肯定是等死的命。
但同样,华言徽也说得十分直接明白,将那些不能公之于众的地方全部点透了。这是特别信任苏默才能说的,要不然,谁听到了都得死。
苏默沉吟了良久,道:“我想,陛下之所以将这个纸条交给衣大哥。一来是因为信任,认为衣大哥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二来,我想是因为衣大哥所处衡阳,在这里就可以为陛下做出帮助吧。而且,还是关键时候可以一举定鼎的关键作用!”
华言徽眯起了眼睛:“言维,你我也不算外人了,此处再无第三人可以听到。有什么,你都说罢!”
苏默笑了笑,道:“我这里有一张奏表,是为衡王增三卫的。衣大哥看看吧!”
第三十六章:换个公道
华言徽接过奏表迅速看了一便,眼睛一亮,又重新仔仔细细重新看了一遍。良久,这才颔首:“有言维之助,我放心了一半啊!”
王府三卫,是在国初时候的制度,天子分封藩王与边境主持军事,有王府三卫为直属力量。一般而言,三卫是标配,左中右三卫。如果藩王所处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或者天子对其十分亲厚。那么三卫就会变成五卫,前后左右中五卫。
国初卫所兵最为强盛的时候,一卫兵马下辖三到五个千户所;一个千户所下辖三到五个百户所;一个百户所下辖三到五个总旗。基本上,奇装满员,一个千户所能有一千人,一卫兵马有五千人。其指挥官卫指挥使为正三品武官,再往上就是各省都司了。
故而,王府三卫,那就是一万五千人的军力。若是能将屯堡军放进去,这棵种子就是彻底能够生长壮大了。
同样,有了军队,衡王能够做的事情也多了。而且,这个世界已经有些变了。东北烽火,西南叛乱。帝国的两端都起了战事,文官如果还以为依旧能如他们所想那样彻底压制武官,那就大错特错了。上次对付苏护若是没有边镇武将的帮助,根本不可能成功。
但反手过来又重新被文官集团压制的边军镇将也自食恶果,除了边境贸易的惊人利润外,这些心中已经没有了国防概念。
同样,这也意味着帝国最后一支大规模可以倚仗的武力被不断侵蚀。
华言徽没有想那么远,他只知道如果能有一支一万五千人的强横军力。别的不说,对于天子在朝中的发言的分量也是一个砝码。
一念及此,华言徽缓缓点头:“此次王府三卫之事,我会全力以赴促成!”
苏默又道:“衣大哥切莫执着于强力,小弟以为,如果三卫无法争取,一卫也是可以的。最重要的是能有一支兵力,如果真的要动用那么多人……”
华言徽神色一肃:“我明白了!”
苏默笑了笑,没有再搭话。衡王掌握一万五千兵马产生的影响,不止他们知道,其他人也能想到。故而,王府三卫,只要有一卫能够得以批准那就足够了。
华言徽需要的是一支可以倚仗的兵马,却并不需要一支可以够他造反的兵马。
五千人足够奠定局势,一万五千人的精兵却可以扩展成为十万大军,从而提供了一个造反的可能。故而,就算华言殊再如何信重华言徽,也难保其他朝臣不会就这个问题将华言徽打落尘埃!
若是如此,苏默的种子等于就要被淹死了!
苏默松了口气:“那小弟手中这一千五百儿郎,就托付给衣大哥了!”
华言徽缓缓点头:“定不负所望!”
苏默一阵怅惘,良久,又道:“我无所望,只是希望这些儿郎得到应有的尊重和荣誉。”
“放心吧,你将种子给我。我定然会送你一颗参天大树!”华言徽斩钉截铁地道:“对了。言维,你此次先破宋万化,又解贵阳围,刚刚回了湖广,又将彭氏父子的叛乱给打败了。这么泼天大的功劳,你到底怎么打算的?我可是听说了,这次朝廷迟迟不肯给你奖赏,这其中有你的意思?”
苏默苦笑:“哪里有什么我的衣服?功赏过罚,这是朝廷的权力!”
华言徽摆摆手:“你我兄弟,还要打哑谜吗?说吧,你有什么事情。这次上奏,我给你一起交代了。而且,以军功上位。别的不说,一个四品的位置我一定给你拿到!”
苏默摇头:“我还有一年的学期。”
华言徽直视苏默:“对于苏氏而言,眼下长沙府知府的位置或许更加重要!不要担心那些庸人之言,十七岁的四品知府怎么了?有本事他们也给我将累计十万大军给我打败啊?我皇室,不是没这么个但当!”
苏默心中一阵暖流涌动,良久,开始摇头道:“我一年内并不想入仕。而且,有赢公任职湖南巡抚,我也不担心苏氏的发展会遭到不公正的待遇。坦白说,这些功劳,我打算换一样东西!”
华言徽当下拍案:“说吧,你想要什么?就是天子圣旨亲自给你和文姑娘赐婚,我也给你拿下来!不过,说真的,我劝你还是早点入仕为好。三十岁以下的青年官员有意离职参加科考的,朝廷是允许的。”
苏默沉默良久,然后用一种前所未有过的郑重目光对视着华言徽:“我要一个公道。一个二十年来,天下人欠我苏氏父子的公道!”
华言徽的笑容逐渐收敛了。
“谁都知道我父亲的事情是怎么回事!”苏默笑了,有点冷:“我初见赢公的时候和他说,眼下这是盛世之时。但赢公怎么回我衣大哥可知道?所谓盛世,根本就是鲜花满锦下的烈火烹油!这盛世,只不过是世人糊的一层纸,一层将真相,黑暗,败仗,,财匮,颓唐都掩盖起来的纸!”
“我大华,就是这么个模样了。”苏默深深吐出了一口气:“无论这纸怎么厚,总会有有识之士捅破他看到里面的东西。所以,我们这个国家,从来不缺乏为了改换天颜,志在变革的仁人义士。这里,我最敬重的是我的父亲!”
“你的父亲是一个真正的伟男子!”华言徽说出了和赢忠一模一样的话。
苏默拱手致谢,又道:“在国家危难之事,父亲并未选择平庸一世,也没有他那逆天的本事换了一个长盛不衰的世家。而是选择了一条最艰难,最困阻的道路。一条与所有人为敌,将那一代最后的热血燃烧起来的变革之路。于是,八大家与之为敌,九边镇将视之如仇寇。就连皇室,只怕骨子里也只是想着将父亲当做一个可以利用的人罢了……”
华言徽脱口而出就想否认,只是偏偏他一细想,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也许,当年的先帝的确是存了让苏护和世宦将门同归于尽的念头。毕竟,苏护最后要是胜了,皇室也要面对一个尾大不掉的超级大首相。
一想到这里,华言徽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其实,苏默也有一句话没有想说下去。他也在猜测,也许当年的苏护若是真的胜了。第一个也会想着将皇权给关进笼子里吧?
场面一时间有些沉默,良久苏默才继续道:“父亲的功过是非,你我都很明白,朝中大臣们也都明白,天下百姓们也都知道当年父亲做下的事情究竟是好是坏。我们所有人也都清楚,在父亲领着这个帝国最后一点正义之气在前线和建奴殊死相斗的时候,那些所谓名门所谓将门都做了什么!”
“勾结外贼,一个不能再高明的里应外合就将帝国的未来给葬送了!将一个东北边患永不宁的恶果给埋下了!”苏默的声音渐渐有些激扬,说完以后却徒然地失落了下来。
“罢了!”苏默叹了口气:“孰是孰非,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