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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几人做出决策,突然,松伯气喘吁吁地跑入房内,神情悲愤:“苏克、苏羽还有苏实恬那三个孩子硬是要跑出来,结果在门口就被埋伏的官差抓走了!”
“什么人干的?”所有人都是震惊无比,这是长沙府,而长沙府知府苏浚毕竟还是苏家人啊!
苏松悲愤无比:“长沙府地界,没有苏浚的默许,谁看如此放肆?”
“啪……”苏水华手中最喜欢的茶杯应声落地,脸上一片铁青。
这时候,带着苏家的三位老人也走进了至诚楼。
刚才罢工骚乱,谁也不准三位老人接近工坊庄园。但到了现在,工人离开了,三位族老便在下人的搀扶下,走进了楼上。
“二叔公、四叔公、九叔公……”众人纷纷行礼:“你们怎么来了?”
苏里神色严肃:“都这个时候了,难道我们这几个老头子还能坐得住?”
“是我们办事不利!”苏水华神色一黯:“这次事情过后,我会向宗族会议交代,对我做出惩罚!”
苏涣摆摆手在苏水西的搀扶下坐了下来:“这个时候,不是讲究惩罚的时候。事实上,你们做得并不算差。只是没有好到能够让我们苏家拜托这次大难罢了!”
苏水华、苏水西、苏水禾都是绷着脸。
倒是苏岚,看着夏达赞叹不已:“这次罢工的事情,还是多亏了夏达处理得好。这个时候,对内的争执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有办法就拿出来,怎么着,一个个都拖拖拉拉了,往日那些果决的性子都哪里去了?还不如人家一个女孩子!”
两老颔首,苏涣也是看着苏水西,沉声道:“回头,你就将你那个偏房休了吧。纳妾纳色是不错,但也别被美色冲昏了头脑!这种德行不佳的人,就算有点小本事,也是能放在财务这种关键事情上的?”
苏水西低头,心下叹了口气:“父亲说的是!宗族会议后,我会自请处罚。只是这一次营销会,决不能有失!”
“犟!”苏里看了一眼苏水西:“你这次营销会,我们都不会反对。这是挽回人心,振奋精神的好办法。但你想过没有,若是苏克、苏羽、苏实恬没救回来。这营销会还有用?”
“官面上的事情……”苏水华接过话头:“大家都发动一下吧,这次,拼着老脸不要,也要找几个好友将三个孩子捞出来!”
苏水西、苏水禾都是点头。他们三个都是举子出身,虽说没有考上进士。但这个份上,也是可以当官的了。自然也算是士大夫,总有几个在官场上有力的人物。
这个时候,夏达有些欲言又止。
苏水禾眼尖,问道:“夏姑娘可是有什么建议?”
刷刷刷,大家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夏达身上,松伯这会也是鼓励道:“夏姑娘性子最灵,你就说说你的看法吧!”
“我是在想,公子在衡阳有那么多朋友,这一次总不会都袖手旁观吧?”夏达道:“我也常听公子说他们有个衡山六子的说法,而且,公子也是书院的学生。总不该……没点说法罢!”
众人眼前一亮。
当衣颜徽从长沙县大牢里将三人捞出来后,无论是仇天、卢象升、谢世晋还是王轩都是神色沉重。而文思卿更是陪着顾诗晓,两人看着苏家几人,神情悲戚。
也不管长沙府同知怎么温言谄媚,衣颜徽都只是看着苏水华:“苏默和我们都是以兄弟相称,既然这样,那苏先生也算是我衣颜徽的叔叔。以后,若是还有官面上的事情,你尽管来找我。我倒要看看,我兄弟苏默在前方为国事奔走,身陷死地,至今音讯全无的时候。到底是谁在后面拖后腿,如此寒心逼迫!”
苏水华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竟是敢如此放言,而且身边那长沙府同知也是低眉顺眼,不敢忤逆。
但总归一个,苏水华明白,官面上的问题,苏水华总算可以松口气了。有了衣颜徽这番话,这股在官面上被长沙府默认的暗潮总算可以停歇了!
而且,苏浚只要不想着被几百族人骂用心歹毒,他总归不会自己站出来针对苏家!
苏水华和几人道别,衣颜徽几人却是神色难看。
“这次苏家……”王轩摇摇头:“暗流汹涌,怎一个风急浪高了得。”
仇天恨恨地跺了跺脚:“干脆,我调到长沙府来好了。这在衡州,真是憋气,一点忙都帮不上。苏默这小子也是的,跑到了贵州做什么,天高地远连封信都寄不出来!唉,罢了,大家都用心看着点,总要尽力帮衬着!”
卢象升、谢世晋、文思卿以及顾诗晓都是颔首。但大家都没有再说别的,尽管谁都说苏默在西南是音讯全无,但看这情况,苏默还是生还的几率已经很小了。
他们尽了兄弟本分将官府这一块的压力担过来已经够意思了,却不可能再一力将苏家的困难也担下来。
“这会的苏家应该安心点了吧?以为官面上的麻烦没了,就能放手重振旗鼓了!”身材有些干瘦,却目光灼灼的儒衫男子手执纶巾:“夏公子,接下来,可就要看你们的行动了。少不得,这次重创苏氏,一举打垮他们的头功就要记载你手里了!到时候,尹某人总不会吝啬一句和公子的公道话!”
夏元繁神色激动,一种报复的快感让他欣喜不已:“是,多谢尹立先生!”
第八十八章:屯堡人(上)
安氏和奢氏的造反犹如在帝国的西南掀起了一场猛烈无比的暴风雨,而贵阳、成都就如暴风雨中的两座承载着数十百万汉人生命的古船,飘摇着,坚韧地抵抗着。
在贵阳外百里外,还有一艘小船在暴风雨中被不断气侵袭,却沉静无比,默然地抵抗着风雨。
这便是安顺屯堡。
在大山里的数十万汉儿。
屯堡人论起祖籍,几乎全都是江南人。是当年太祖皇帝麾下大将陆秀夫三十万征西大军的后代。整个西南,真正促使其被中枢控制的关键不是中央帝国的威望和名义。而是这些三十万大军以及后续移民的后代!
有这些移民,帝国在西南的影响力才能真正扩散开。同样,有这些驻军移民,也真正让帝国能够切实对西南的反应做出有效应对。而不是一旦有叛乱,就需要征调各路兵马进入平叛。
话说回来,这些江南人移民至此,并未被大山深处的彝兵同化。相反,三百年下来,屯堡人固执地传承着江南的习俗风气。甚至汉家文明也跟着这些人,不断地朝着四周扩散出去。
处在安顺大山盆地里的屯堡人无疑是贵州文明程度最高的地区,
安顺居黔中腹地。位于云贵高原东侧梯级状大斜坡地带中部;地当长江水系与珠江水系分水岭上。这里气候宜人;属北亚热带季风湿润类型;降雨充沛;是贵州高原相对比较平坦的山谷盆地。优美的喀斯特风光、良好的地利、适宜耕作的气候和贵州少见的坝子,都让这里成为孤岛一般的存在。无论是政治,经济、军事还是文化。
苏默在安梓的引路下,带着数百彝兵勇士走进了安顺的大山深处。
作为朝廷的远赴西南的特使,南都礼部主事,书院学子。苏默在官面上的身份让叶家屯上下数千口人都是敬畏之余,也带着一些好奇。
而苏默,对这里生活的人们也是怀着十分特别的感觉。
苏默在西南大山里,满目见到的都是带着英雄结的穿着绣花衣的彝族男女,很少能够见到汉人。而整个贵州地区的,在华朝建立之前,也是汉人少有的地方,除了贵阳等大城市,鲜少见到汉家衣冠。
但到了屯堡,苏默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这里,竟是保存着原汁原味的汉家习俗。
虽能看得仔细的,是屯堡这里的女装。比如而今安梓换上的一身屯堡汉服。
穿着右开襟的宝蓝色长袍,开襟上绣着杂色的滚边,大衣袍很长一直到膝下。镶着流绣花纹的领口、袖口、前襟边缘。
腰间扎着的的织锦丝带。长发挽成圆髻网罩挽于脑后,圆髻上插着一根雕凤的玉簪子,煞是好看。只是因为安梓还未嫁人,故而没有包上头巾。
还有高帮单勾凤头的布鞋,这些在中原地区只有盛大典礼才能出现的汉家衣冠。在屯堡,却是十分寻常的日常服饰。而且,屯堡人是不缠足的。一点都不缠,天足无裹。
“阿梓这身衣服穿上了,可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啊!”苏默赞叹一句。
安梓大大方方地接下,转而问向苏默:“这次面对叶家人你可有什么准备?他们可都是军户移民的后代,连贵阳三司的招呼都不爱听。这里宗法严密,朝廷对这里的影响并不算大。你的礼部主事的架子可别端起来!”
苏默听着安梓的关心,心下一暖。他们都知道,安彦雄的追兵就在百里外。尽管苏默李代桃僵通过温家的密道逃出来水西城,但作为贵州少数未有攻陷的地区,屯堡迟早会面临兵锋。
十万大军的围攻之下,安梓跟随苏默一步未落,反而对苏默言听计从。这不能不让苏默心下温暖。
“放心,这里我早就准备好了!”苏默笑着:“一会,你可别骂我就好了!”
安梓有些莫名其妙,心想你要能折服了屯堡这群老顽固,我高兴还来不及,骂你作甚?
只是当叶家家主有说有笑地陪着一个老人走出来迎接苏默的时候,安梓顿时怒瞪苏默!
“哈哈,都来了,都来了!”李时珍见到苏默,显然很是开心:“让我你们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叶家屯千户,叶如松!”
“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这次礼部主事,奉命处理西南土司之事的苏默,书院温师的高徒!”李时珍将苏默介绍给叶如松:“说起来,还是赢忠的忘年交!”
叶如松年岁三十余,身材魁梧,双手老茧和那股子举动虎虎生威的气势,都显示他是个武艺不俗之人。
见了苏默,叶如松眼中审视着,快步过去,大拜而下:“末将叶如松,见过苏主事!”
苏默连忙扶起叶如松,只不过,刚一接触苏默便感觉好似万重大山在手一般。面上笑容不改,手上力道涌上低哼一声。叶如松神色一正,笑呵呵地起了身。
苏默也未有提这一茬,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