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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公堂,手下又没有百十号衙役给你使唤!而且,大家这么恨你,恨不得撕了你,你就不心虚,不怕被人给暗杀了吗?
奢辛蕙、安彦雄乃至欧斯楚心中都有十万个类似的问题想要问苏默!
如此不安情理出牌,实在是让几人一开始都有些措手不及,被苏默占据主动打了这么久,这才回过神来。
安彦雄一脸凶神恶煞,咆哮着:“都给我退后,站在这里是要造反吗?苏大人身为朝廷吏部郎中,是皇帝陛下的使者,谁敢不敬,我绝饶不了他!”
接着,安彦雄恶狠狠地看向那被他一脚踢蒙了的年轻彝族男子,就是此人,昨晚上还得了自己心腹的淳淳教导,心下叹了口气,安彦雄怒喝:“执法官,胆敢冒犯朝廷官员,用……攻击朝廷特使。最当如何?”
其身后一名年龄稍显苍老的出声道:“胆敢冒犯天使,当斩!”
安彦雄历喝:“来人,当场行刑,以儆效尤!”
十数个土兵当下便快步跑去,那凶戾的土兵首领还略带示威地看了一眼宋大壮。
宋大壮毫不示弱地反瞪回去。
只不过,听了安彦雄和那执法官的话,宋大壮也不好继续拿住那年轻夷人了。
苏默看着这一幕,敏锐地感觉到那些彝族百姓的目光,又是重新复杂了起来。尤其是那些年轻气盛的彝族男子,更是恨不得杀了苏默一般。
几个土兵手中提着长刀,就要从宋大壮手中抢走人。
见此,苏默不再沉默:“住手!”
宋大壮听命,就要过去拦人。
奢辛蕙面带不愉:“天使,此獠胆敢冒犯贵使。吾等正要行刑,为何不可?如此贼寇,不杀不足以明刑正典!”
苏默只是温颜道:“就这么草草杀了,只怕不合程序,有违法理吧!”
奢辛蕙一改刚才的妩媚,尽管脸上依旧带着笑,却是目光坚定:“天使远在中原,对西南之情有所不知。在土司,刑律为土司所释。土司之法,便是冒犯贵人者,土人当斩。并无不合法理之处。”
说着,奢辛蕙好似声音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十度一般疾声道:“来人,将此獠给我杀了,惩戒其冒犯天使之罪!”
奢辛蕙说罢,苏默却是又是出手拦下:“慢!”
一干土兵和宋大壮都是晕头转向了,这到底是杀还是不杀啊!眼下,明明被人如此巨大的羞辱了,苏默却是接二连三地要保下这冒犯自己的罪犯。
反倒是身为彝族子弟土司首领的奢辛蕙,对自己的族人,却是面带寒霜,坚持要为苏默找回场子,杀掉自己的族人!
一干百姓也瞧着迷糊,但苏默却是很明白。
换个说法,张一的孩子把李二给打了,李二找到张一,于是张一挡着李二的面打自己的孩子。
这里头,设身处地,谁最难堪?
表面上,似乎是张一最难堪。但实际上,李二也会很难受。换做任何人,李二都应该是去劝阻张一,这是基本的人情问题。就算张一真就揍了自己的孩子给你出气。眼下姑且算是对得住你了,但李二就把张一甚至张一的孩子都给得罪狠了:你这不依不饶的,没完了啊?
回到眼下,便是如此。
若是苏默真让奢辛蕙、安彦雄将这年轻男子轻易杀了,他的确能够出一口恶气。只不过,孩子杀了,张一的其他孩子就得把苏默恨上了。连带着以后,张一也能带着自己孩子理直气壮地找李二的麻烦。
表面上,这个彝族年轻男子冒犯苏默。实际上,是彝人对汉官百年来仇恨的表现。
奢辛蕙和安彦雄两个彝族领袖对着这彝族年轻男子抓住,当场就要杀了,苏默也许会感受到维护了威严的快感。
但反应到普通彝族百姓身上,那便是激起同仇敌忾的心思,等若是激化了本就恶劣的汉、彝关系。
甚至,苏默无不恶意地想着。这就是奢辛蕙两人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码,为的,就是给苏默一个下马威,同时,还能勾起族人对汉官的仇恨,乃至为其发动一场展示反抗决心的暴~动找出民心支持!
故而,苏默之前,才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心底无私天地宽,苏某坐得端行得正,怕什么恶徒?”。
苏默,这是决心不给奢辛蕙两人任何借口,用以挑动起彝族人对苏默的仇恨,要知道,苏默是朝廷的使者,代表的是帝国。若是这里头让奢辛蕙两人得逞了,彝人憎恨的就不仅仅是苏默个人,还是帝国了。
也许有人会说了,这夷人老百姓又不是傻瓜,这做错事的是那丢屎尿包的人啊。错了就该罚,没什么可说的。
但苏默明白,这对错之间,哪里有那么清楚。仇恨的延续,报复和复仇的使命,纠缠其中的实在不知凡几。
也许真的有彝族有识之士明白对错,但在水西土司内,话语权是掌握在奢辛蕙两人身上的,想怎么说,还不是他们说的算。难不成,苏默能幻化出千万张嘴去和彝族人一一解释?
指不定往后,这丢屎尿包的彝族人就成了反抗反动政权的义士了!
第七十二章:刀光剑影(上)
“依我看,我与山民同胞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怎么会有人对我下如此狠辣之手,定然是有那奸邪小人在其中挑拨!“苏默说着,扫视全场:“我伸出来的,是美丽的花朵,希望你们回赠我的,不是刀剑和侮辱!”
说着,苏默沉声道:“此獠名作沙马威杂迅对吧?压下候审罢。我倒要问问,我苏某人光明磊落,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
说罢,苏默扫了一眼奢辛蕙、安彦雄一眼,意味深长。随后,翻身上马,在向导的带领之下走向宣抚司官署。
奢辛蕙胸前伟岸起伏不停,显然是被苏默给气得不轻。分守道欧斯楚依旧那副浪荡的模样,嘿嘿笑了几声,竟是很有些看热闹的姿态。
苏默当众说了要审讯这丢粪团的年轻夷人,这时候无论奢辛蕙心里一团乱麻,愤怒之余,是怎么都扯不清眼下这情况了。
倒是安彦雄冷静得多,对此看得明白,依言让人将这至此他才知道名字的沙马威杂迅带了下去关押了起来。
之前想着丢出沙马威杂迅这么一个棋子给苏默一个下马威,同时激怒苏默杀了沙马威杂迅后,激起族人对汉人的积怨愤怒,从而助长那个目标。
开头似乎十分顺利,苏默好奇心地拉起了马车帘子,随后被这暴民袭击。按理,接下来应该是愤怒之下的苏默要求将这暴民给拿住。
然后,无论苏默愤怒与否,奢辛蕙、安彦雄都会顺理成章地令人将这暴民给格杀了给天使出气。
到时候,奢辛蕙两人如何背地里在百姓之中煽动情绪那就不是苏默可以去想到的了。
谁料,眼下苏默不仅不杀,还如此大大方方地在众人面前出场了。如此一来,完全搅乱了奢辛蕙两人的计划。而且,还降低了彝民对苏默的恶劣观感。甚至让不少女孩子对这个温文有礼,又是俊俏英朗的汉家郎有了好感!
这关头,再按照以往的计划去杀沙马威杂已经没用了。能不能激起彝民对苏默的愤怒和仇恨且不说,一个杀人灭口的理由估计就冒出来了。
尽管汉、彝两族几百年的冤仇纠葛下,大部分人对汉官的愤怒仇恨不是苏默三言两语能洗清的。
但眼下苏默这么一番巧言令色,还是有了作用。至少大家也会去想,咱们土司首领这么急着杀自己的族人,是不是真的要杀人灭口啊?
是不是真的有人在挑拨离间啊?
也许在往后奢辛蕙和安彦雄的挑动之下,舆论和民心情绪会被情绪改变,但眼下,他们两人是无力还手啦!
下马威不成,反而叫两人见识到了苏默的厉害。
奢辛蕙媚眼闪烁,不知想着什么。倒是安彦雄跟上欧斯楚,两人谈天说地,似乎很是热络。
奢辛蕙跺跺脚,便上了自己一匹枣红大马,跟上了一行人。
此刻,一个酒楼上,粉红百褶裙款款在地上飘着的一名极漂亮的女子将面纱掀起,看着远去苏默那笔挺的背影,一时怔了:“可惜了……”
声音飘渺若仙,一时间,让身后那个眼神狂热的男子怔了。
女子转身,深处白嫩如藕的右手,食指微微曲着指着那神色狂热的男子眉心,轻轻一点:“今晚上,努力吧,为了水西,也为了族人!”
说罢,女子就这么找了一处窗口,纵身跳下,左右踩了几处抵消力道,随后便翩然落在一匹纯白色毫无杂毛的马背上,一夹马腹,渐渐消失在视线末处。
“也是为了你啊!愿匍匐您裙下可怜的乃古立色……”乃古立色低下头,满眼尽是这片倩影,随后,勉力驱逐了,这才重新回归暗处。
苏默抛却了马车,翻身上马离开,脸色依旧未变。
也许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近距离对百姓们进行演讲实在是个惊世骇俗的事情。
在多数古代士大夫的思想里,百姓是用来限制、愚民政策大行其道的情况下。谁会费那么大力气去管民心民意如何?让他们按照政策执行就好了,费这么大功夫去理这些愚民,还不如和大地主或者士子拉拉关系,交流一下想法。
但苏默呢,在后世,商场上打滚十几年了。怎么可能对一点即兴演讲就漏了怯?
这种打消警惕仇恨,借助前人(奢香,太祖)的影响力等等说服陌生人的办法,苏默实在太多太多了。
故而,苏默完全不担心会如何。直接上马,跟着向导去了官署。
也就是此次苏默休息的地方,这么久赶路,苏默的身子早就乏了,一直苦苦撑着体面,就是不想露出一点软弱。
苏默明白,这时候自己的露怯,是对敌人的一种强烈鼓舞!
及至进了一处门楣刻着日月鸟兽的门,苏默这才悄悄松了口气,等会,就可以休息了。
只不过,在身后追来的奢辛蕙、安彦雄两人眼前,苏默可是端足了架子,做全了一副龙精虎猛的样子。
还假意欣赏着这彝族的建筑,有精美繁复图案的封檐板;屋脊中部及两端起翘和起拱特色,山墙上的悬鱼、屋檐上的挑拱、垂花柱、雕刻着牛羊头、鸟兽、花草等线脚装饰和连续案浮雕的屋内的梁枋、拱架;雕刻怪兽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