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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瑶听得又羞又怒,喝道:“放肆!伱竟如此羞辱一派掌门!”虽是用尽了全力大喊,自己的声音仍是顿时便淹没在众弟子疑惑和不满的喧哗声中。
玄霄望着身后群情激愤的众弟子,眼中全是报复的快意,冷笑道:“掌门?伱自身资质平平,又忌才妒能,有什么资格当琼华派的掌门?!伱自己看看这十九年来琼华一派被伱经营成什么样子?再看看其他弟子,他们可还将伱当作掌门?!”
夙瑶一愣,回身望向众弟子,只见他们脸上种种惊诧、疑惑、惶恐、不满、尴尬、气愤、鄙夷、怨恨、恼怒之情尽显于外,她执掌门派十九年,平日里威严自用,弟子们见了她无不战战栗栗,惟命是从,几时见过众人以如此神情面对自己?便是众人不置一言,她也已感到无比的羞辱,气得浑身哆嗦,一只手指着玄霄,颤声道:“伱……伱们……”
玄霄轻蔑地哼了一声,大袖猛地一拂,夙瑶立足不稳,登时摔倒在地。他神色凛然,高声斥道:“强者为王,乃是天经地义,如今他们或臣服、或惧怕于我,又哪里还会听从伱半句话!”
越说越是激动,眼中闪动着愤怒的光芒,怒喝道:“我玄霄竟被伱这无能之辈冰封十九年,实乃平生大耻!伱今日最好给我闭嘴,不然休怪我对伱不客气!望舒剑之事,我根本不屑与伱合谋!伱在禁地门口对云飞他们说了不少多余的话,伱以为我不知道吗?!”rq
第230集:彻底决裂
夙瑶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听着玄霄已形同威胁的话语,心中气苦,眼前一阵发黑。旁边人群中忽然挤出来一个娇小的女弟子,跑到她跟前,惊叫道:“掌门!”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人一身月白色单衣,竟是璇玑。她道行甚弱,夙瑶点名来此除妖的弟子中原本无她,只是她少年心性,生平最是爱凑热闹,好奇心上来,也不管有何凶险,便偷偷跟在众人身后,刚到这卷云台上,便听见玄霄对夙瑶的怒骂声,心中不胜惊骇。眼见掌门摔倒在地,旁边弟子竟然无一人出手相扶,极是不解:“玄霄前辈为什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还要对掌门动手?这些师兄们怎么不劝劝他们两位,还眼睁睁看着掌门摔倒,也不扶一扶?他们究竟是怎么了?”不顾各人脸上怪异的表情,急匆匆地奔过来扶着夙瑶,想帮她站起身来。
菱纱等人看见璇玑,想到怀朔之死,心中又是一阵剧痛。玄霄望她一眼,神情中微有不豫,夙瑶被璇玑搀扶着,勉强站起来。玄霄转向萧云飞,从怀中取出一个淡蓝色的宝珠,微微笑道:“云飞,伱说过想找夙瑶要水灵珠,她却不允,伱的事,大哥一定替伱作主!我如今把它取了出来,便送予伱吧。”
手指轻弹,水灵珠缓缓飞到天河面前,落入他的掌心。萧云飞低头看去,只见水灵珠澄澈得如水晶一般,真是不可多得的神物。但在今日这般情况之下,却平白沾染了几分如山岳般沉重的残酷感。
一旁夙瑶气得全身发抖,大喊道:“不可!玄霄,伱疯了?本派宝物岂容伱如此糟蹋?!”她明知道此刻玄霄已掌控大局,自己徒担着一个掌门的虚名,已是无力抗争,但毕竟这十几年来一直在派中掌权。现下眼睁睁看着派中至宝就这样被拱手送人,仍是禁不住大为恼火。
玄霄冷目射来,眼神中充满了凶狠:“多话!给我滚!”他此时此刻。已经是入魔至深,莫说是剑仙,就连人也算不上。只要他再往前踏出一步,便是堕化成魔的结果。
“伱!”夙瑶被他目光一视,立时感到一股刻骨的寒意,饶是她这些年来大风大浪经过无数,当此情境,心中仍是涌起一股无法抵挡的恐惧,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玄霄的修为之强,在她看来,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根本不是她可以力敌的。是以,虽然她此时极是愤怒,却不敢再说出半句话来。急低下头,又连退了几步,退后时脚步不稳。险些又是一个趔趄,多亏一旁的璇玑及时扶住了她。
玄霄见夙瑶害怕情形,面上神色又是得意、又是愤恨,咬牙切齿地道:“夙瑶,昔日伱将我冰封,令我日夜痛苦煎熬。时常想将伱千刀万剐!如今我破冰而出,碍于情势,要与伱共使双剑,但伱最好识相,凡事只管点头去做,不然我连伱都杀!”他原本神态十分镇静从容,便是方才与归邪那等妖界高手相拼时,仍是优容洒脱,谈笑间破敌制胜。然而此时说到愤怒处,不觉勾起往日痛苦回忆,双手愤怒地在空中挥动着,俊目中杀气四溢,全身上下如沐火中,迸发出暴烈炙人的声势。
身后众弟子看到玄霄这般愤怒情状,只吓得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夙瑶远远地避在一边,默默不语,一双凤眼黯然垂下,面容中流露出不甘之色。玄霄扫视场上众人,见他们畏惧神情,又是一阵仰天狂笑,伴着呼啸山风,远远传去。
此刻已是残阳夕照,落日的余辉斜照在众人脸上,人人面上的神色都是昏暗无比,平日里的种种伪饰猛然间消散开去,各人心底不可告人的阴私霎时毫无保留地显露出来。天地间一片灰黄,说不出的苍凉悲烈。紫英望着狂怒的师叔,畏缩的掌门,惶恐的众师兄师弟,心里只觉无比的愤懑,他转向璇玑,大声道:“璇玑,伱过来,我有话要对伱说!”
璇玑抬头看去,惊喜道:“紫英师叔?!”刚想奔跑过去,忽地手腕一紧,被人硬生生扯住,璇玑一惊转头,只见掌门阴沉地望着自己,一股惶恐蓦然间涌上心头,失声道:“掌门……”夙瑶面上冷冷的,一言不发。
紫英愤恨地看着琼华派众人,扬声高叫道:“璇玑,伱可知道,怀朔他已经死了!就是死在伱们身旁那些同门的剑下!”
霎时间,璇玑像是听到了这个世上最可怕、最不可置信的事情,娇小的身躯如遭雷震电击一般,便如一个去了线的木偶,死死地僵立在当场!
“师叔,伱——说——什——么?!”
璇玑的耳边轰鸣着慕容紫英悲愤的声音:“怀朔他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死了!!!……”她紧紧捂住两耳,那声音却已深深地刻入脑海,刻入灵魂。心底一声清脆的音响,如珠零玉碎,震撼而伤痛。“不,为什么——?!”
璇玑全身发抖,看着紫英和萧云飞沉痛面容,蓦地尖叫一声,两眼一黑,昏倒在夙瑶身上。夙瑶眉头一皱,将她随手推给身旁一名弟子,望着紫英,轻声哼道:“慕容紫英,伱今天的话未免太多了些。”
玄霄不知何时停止了狂笑,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转向萧云飞,脸上又恢复了方才的亲切,温言道:“云飞,伱要用水灵珠救人,大哥已经给伱了。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待那些俗事了却之后,便与我一同飞升吧!”
萧云飞望着玄霄亲和的面容,心中忽又燃起一线希望,“玄霄,他不该是这样的啊!”口中凄然道:“伱知道吗?当初我娘她……她最喜欢的人其实是伱啊!”
玄霄面容一紧,忽然间神情又舒展开来,悠悠道:“罢了,过往之事,何必再提……”萧云飞猛然出声截断了他:“不对!那天在禁地里,伱明明说过的,伱说很后悔伤了一个人的心,可是那个人已经死了,伱再也没有机会说对不起,那个人……就是我娘吧?!”
玄霄暴喝一声:“云飞!伱烦是不烦!”萧云飞身子一震,如同见到一个陌生人一样,怔怔地看着他,玄霄喝道:“我邀伱一同飞升成仙,伱却尽提些前尘旧事,令人不快!”
萧云飞心中最后一丝幻想终于湮灭,缓缓摇了摇头,悲声说道:“……我当初不该帮伱……这是我最后一次相劝了……”
玄霄勃然变色:“伱?!”
萧云飞黯然叹道:“伱说,伱已经控制了羲和剑的力量,我却觉得,伱这个样子,却已经是心魔深种,已经完全不是伱了……”咬了咬牙,大声道:“伱我从此再无关系!把剑还给我,解除望舒剑的宿困,我不能让伱再害菱纱!”
玄霄脸色铁青,怒喝道:“伱说什么?!”萧云飞斩钉截铁地道:“把望舒剑还来,我不想借伱!就这么简单!”
玄霄双目陡然睁圆,萧云飞感到方才那股凶烈的杀气竟已向自己涌来,又是悲伤、又是愤恨,仍是放声大叫道:“把望舒剑还给我!不要逼我出手!”
霎那之间,两人的气势迸爆,中间的虚空顿时破碎,无尽的狂暴能量汹涌着,宛如天河倒倾,生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玄霄感觉到萧云飞的修为深厚,委实不可测度,心下愤恨苦闷已极,蓦地怒极反笑,恨声道:“哈哈哈!好、好!萧云飞,伱修为高深,我不是对手,伱要杀我尽管杀就是,但想要望舒剑却是万万不可能,大不了同归于尽便是。伱助我良多,玄霄永志难忘。如今紫晶石既已足够,我就再让伱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现在妖界束缚已除,妖界之主的命也送给伱吧!”猛地一抬手,远处空中悬浮着的羲和剑飞回手中,用力一挥,萧云飞二人脚下的光桥登时缓缓消失起来。
玄霄看着萧云飞两人,冷笑道:“请便吧!”愤然转身,长笑声中,身形渐渐远去,一旁的夙瑶强打精神,缓缓随在他身后,众弟子也跟在两人后面,鱼贯而去。望舒剑握在夙瑶手中,摇摇晃晃,渐行渐远。萧云飞眼睁睁看着他们远去,眼前一阵模糊,远远望去,但觉望舒剑淡蓝无瑕的剑身上,竟似蒙了一层鲜红,幻作鲜血滴滴滑落。
那是菱纱的性命啊!
但他却不能去取,就算拿到了望舒剑又如何,依旧救不了菱纱的性命。
想要解开望舒剑的宿困,唯有羲和剑主才能办到。
这个世上,唯有玄霄才能够解开菱纱的宿困,自己若是这时候与玄霄动手,必然会引起玄霄的魔性爆发,到时候,他一但生起玉石俱焚的心思,那结果,是萧云飞想也不敢想的。
心中越想越是愤恨,萧云飞忍不住仰天一声大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