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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意”
老头子道:“所以你就断定他不是赵无忌。”
胡跛子沈默着,过了很久,才回答:“我不能断定。”
老头子没有再说话。
旱烟袋在他们之间默默的传递着,吐出来的烟雾更浓。
在一阵阵闪动明灭的火光中,胡跛子额上彷佛已有了汗珠。
又过了很久,老头子才缓缓道:“廖八你好像也没有带来,”
胡跛子道:“我不能带他来。”
老头子道:“为什麽?”
胡跛子道:“因为他已经被一个朋友带走了。”
老头子道:“他那朋友是谁?”
胡跛子道:“是南海张家七兄弟中的“玉面小孟尝』张有雄张二哥。”
老头子脸上虽然还是全无表情,可是听见这名字时,眼角却在跳动。
南海七兄弟的侠踪雉然很少出现江湖,可是他们的侠义,富贵、权势和武功,江湖中却
很少有人不知道。
尤其是这位张二哥,仗义疏财,千金一诺,无论谁,都会认为他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没有人愿意得罪这种朋友。
老头子缓缓道:“你到这里已经快一年了,应该做的事,连一件都没有做。”
胡跛子道:“我不能做。”
老头子又闭上了嘴。
旱烟袋已经传到他手里很久,可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再交给胡跛子。
丁罢手里已经在为胡跛子捏着一把冷汗。
他看过胡跛子的武功,他相信胡跛子绝对可以算一等一的高手。
鄙是辣椒店里的这些人,每个人都彷佛是有一种神秘而邪恶的力量,可以随他们的意思
来主宰别人的生死。
他们好像随时都可以要一个人倒下去似的。
夜已很深了。
朱掌框忽然站起来,清了清喉咙,道“我不知道跛哥今天看见的那个人是不是赵无忌,
可是,知道那天他一定受了伤。”
抽旱烟的老头子不开口。
瘦猴一样的年轻人也不开。
那个很害羞的漂亮少侠当然更不会开口了。
胡跛子看看他们,再看看朱掌柜,问道:“你有把握!”
朱掌框道:“有。”
胡跛子道:“可是,当时你并不在楼上。”
朱掌柜道:“当时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可是我有把握断定他一定受了伤!”
胡跛子道:“你凭那一点断定?”
朱掌框道:“唐洪来的时候,我查过他的票市,他出门的前一天,才领到二十叁枚毒蒺
藜,和十两叁钱断魂砂。”
他又补充道:“他领到的两种都是第九品的,是缺哥发给他的票市。”
胡跛子道:“不错。”
朱掌柜道:“他跟上官刃到了和风山庄後,为了杀一个赵家的家丁灭口,已经用了一枚
毒蒺藜。”
胡跛子道:“他没有把那枚毒蒺藜起出来带走?”
朱掌框道“据他说,那时时间紧迫,他已没有机会。”
胡跛子道“他杀的只不过是个家丁而已,为什麽要动用本门暗器”
朱掌柜道“所以我已按家规处理过他,他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月。”
胡跛子道“好,说下去。”
朱掌柩道“除了那一枚之外,他身上只剩二十二枚毒蒺藜,十两叁钱毒砂还是原封不
动。”
胡跛子道“不错。”
朱掌柜道“事发前一天晚上,他要我们找人去赶制两个鹿皮手套,给老奶妈那一房的两
个兄弟用。”
胡跛子道“你答应了他?”
朱掌柩点头,道:“因为他说他要对付的人,是赵简的儿子赵无忌。”
胡跛子道“老奶妈那一房的人,怎会有本门暗器”
朱掌柢道.“他把自己的毒蒺藜,分了十六枚给他们,要他们跟他前後夹击,一下子就
把赵无忌置之於死。”
胡跛子道“後来呢”
朱掌柩道“他们失手之後,我立刻封闭了那地方,一共找同了十五枚毒蒺藜。”
胡跛子道:“他们发出的一共是十六枚?”
朱掌柜道:“不错。”
胡跛子道:“贾六和廖八当时也在场,是不是他们带走的?”
朱掌柜道:“绝对不是,他们根本连碰都不敢去碰。”
胡跛子道:“所以你们判定少掉的那一枚毒蒺藜,一定打在赵无忌身上了。”
朱掌柜道:“而且他走得也很匆忙,有人看贝他一走出去後,脚步就走不稳了,还有人
说他的眼睛已发直。”
他想了想又道:“奇怪的是,几天之陵,又有人在九华山下的太白居看见了他,後来力
哥和猛哥到那里找,竟然一去就没有再回来。”
胡跛子道:“他既然已中了本门暗器,为什麽还没有死?”
朱掌柜道“这一点我也想不通。”
日日现在丁罢和屠强当然都已明白,这辣椒店里的人,除了他们两个外,都是一家的。
胡跛子既不姓胡,朱掌柜也不姓朱,显然都是蜀中唐家的人。
蜀中唐家的毒药暗器,他们当然是早就知道的,但是他们却想不到唐家的组织也如此严
密,派出来的每个人好像都很不简单,所有的行动都能配合一致亡那瘦猴子般年轻人的出
手,已令他们吃惊,这位朱掌柜的仔细,更加使他们佩服。
一直在抽旱烟的那个老头子,一直安坐不动,稳如泰山,就凭这一点稳定的功夫,已经
可以看出这个人一定更不简单。
除了那个害羞的漂亮小伙子外,现在每个人都已把自己的任务交代清楚。
胡跛子的任务是监视廖八,等那行运豹子再次出现。
瘦猴年轻人的任务是对付贾六。
朱掌柜的任务,是潜伏在这里留守连络。
他们有的能达成使命,有的却失败了,不论是成是败,都要作一个报告总结。
作结论的人,应该就是那位一直在抽旱烟的老头子,但是他也没有开口。
难道他也在等人?
他等的是谁?
四丁罢忽然有了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这老头子并不是真正的主宰。
真正的主宰一定是另外一个人,一个他们看不见的人。
只有这个人,才是真正能决定别人生死命运的人?
从一开始,这个人就在控制着这里所有的一切。
每个人都要把自已的行动报告给这个人,再等他裁决。
这个人是谁?为什麽他们一直都看不见他?
丁罢的心在跳。他已隐隐感觉到,这个人现在就要出现了。
夜更深,外面忽然刮起了风,风次着破旧的窗纸,“噗落噗落”的窖老头子还在一口一
口的抽着旱烟,一闪一闪的火光,照着他棺材板一样的脸。
风吠不进窗户,烟也散不出去。
辣椒店里的烟雾更浓了。
斑手烟雾迷漫。
丁罢看见那个害羞的漂亮小伙子,好像已经有忍受不了的样子,忍不住要哼哼。
他不抽烟,不喝酒,不吃辣椒。
难道他也不是唐家的人?奇怪的是,他刚刚一始咳嗽,这个烟瘾奇大的老头子立刻就放
下了旱烟,而且用大拇指蘸了点口水,把烟斗里的火按灭了。
漂亮的小伙子看着他一笑,道:“谢谢。”
他说话也是轻言耙语,而且一口纯粹的京片子,丝毫不带川音。
他掏出块雪白的丝巾,擦了擦手。
他的手修长柔软,动作更是温柔如处子。
丁罢看着他,几乎看呆了。
丁罢并不是那种对男人也有兴趣的男人。
鄙是看见这麽样一个美男子,连他都有点心动。
这漂亮小伙子居然也看着他笑了笑,道:“我看得出你也不吃辣的,刚才一定没有吃
饱。”
丁罢既不敢承认,又不能否认。
漂亮的小伙子道:“我请朱掌柜炒几样不辣的菜来,你们先在这里慢慢的吃,等我先跟
他们说几句话,再来陪你们好不好?”
他的声音是那麽温柔,态度是那麽诚恳,对一个陌生的人,也这麽体贴。
丁罢怎麽能拒绝?
掌柜已经叮人去准备不辣的菜了,但这漂亮的小伙子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真不
懂,为什麽我们每天都有人做错事呢?”
这句话他说得还是同样温柔,可是朱掌柜听了,脸上立刻有了恐惧之色。
胡跛子额上的汗珠也更大更多了。
这漂亮小伙子看着朱掌柜,道:“那天赵无忌出门之後,是往那边走的?”
朱掌柜道:“往右边走的。”
漂亮小伙子道:“你右边一共还有几家店面?”
朱掌柜怔了怔,道:“这个我没有算过。”
漂亮小伙子道:“我算过。”
也连想都没有想:“你右首第一家是杂货店,第二家是当铺,第叁家是卖古玩字画的”
他一路说下去,一直说到:“最後一家是棺材店,大小一共是一百二十六家店面。”
朱掌柜面上也冒汗了他到本地,已经有一年多了,这小伙子才来两天,对本地的事,却
已比他更清楚。
漂亮小伙子又道:“那天赵无忌走出寿尔康的时候,午时才过,每一家店面都是开着
的,每
一家店里都没有,你有没有问过他们”
朱掌柜用袖子擦着额上的汗,道:“没有。”
漂亮小伙子道:“我问过。”
他慢慢的接着道:“赵无忌走到第十八家肥脂铺的时候,已经快要倒下去了,那胭脂铺
的老板娘亲眼看见的,她常常坐在柜台後面看外面的男人,因为她的丈夫另外还有叁个小老
婆。”
连这种事他居然也调查得很清楚,朱掌柜又吃惊,又佩服。
漂亮小伙子又道:“那时候正是春天,好像每个人都不愿死在春天里,所以那一阵棺材
店的生意很不好,伙计和木匠都在店里玩纸牌,有个小木匠输光了,正站在门口生闷气,正
好看见赵无忌从门口走过去。”
那个小木匠姓于,那天一共输了叁钱五分银子。
那天他们的店东正好出门,所以他们一吃过饭就开始玩牌。
拜那姓于的小木匠说,赵无忌一转过街角,就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那人身材很高大,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