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外路人,忽然道:“我能不能请你喝杯酒。”
这人回答得很乾脆:“走。”
捌已摆上来,廖八一连跟这人乾了叁杯,才长长吐出气,把那只本来已被拧断的手伸出
来,大姆指一挑,道:“好,好高明的手法。”
这人淡淡道:“我的手法本来就不错,可是你的运气更好。”
廖八苦笑道:“这算什麽鸟运气,我廖八从出生就没栽过这麽大的筋斗。”
这人道:“就因为你栽了这个斛斗,才算是你的运气。”
他知道廖八不懂,所以又接着道:“你若把那姓赵的做翻,你就倒霉了。”
廖八更不懂。
这人又喝了两杯,才问道:“你知道那龟儿子是什麽来历?”
廖八摇头:“不知道”
这人道:“大风堂的赵简赵二爷,你总该知道吧?”
赵简成名极早,二十年前就已名震江湖,黄河两岸、关中皖北,也都在大风堂的势力围
之内,赵二爷的名衔,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廖八道:“我若连赵二爷的名头都不知道,那才真是白混了。”
这人道:“那个姓赵的龟儿子,就是赵简的大公子。”
廖八脸色立刻变了。
这人冷笑道:“你想想,你若真的做翻了他,大风堂怎麽会放过你?”
廖八一面喝酒,一面擦汗,忽然又不停的摇头,道:“不对。”
这人道:“什麽不对”
廖八道:“他若真是赵二爷的公子,只要亮出字号来,随便走到那里去,要找个几十万
两银子花,都容易得很。”
这人道:“不错。”
廖八道:“那他为什麽要捞到赌场里来?”
这人笑了笑,笑得彷佛很神秘。
廖八道:“难道他存心想来找我们的麻烦,挑我们的场子?”
这人在喝酒,酒量还真不错,连乾了十来杯,居然面不改色。
廖八道:“可是我知道大风堂的规矩,一样赌,一样女人,这两行他们是从来不插手
的。”
这入微微一笑,道:“规矩是规矩,他是他。”
廖八变色道:“难道这是他自己的主意,想来挑我们的场子,难道他也想在这两行里插
一脚?又碍着大风堂规矩,所以才不敢亮字号。”
这人淡淡道:“一个像他这麽样的小伙子,花钱的地方当然不少,大风堂的规矩偏偏又
太大,他若不偷偷的出来捞几文,日子怎麽过得下去?”
他悠悠的接着道:“要想出来捞钱,当然只有这两行最容易。”
廖八怒道:“大风堂在这里也有人,我可以去告他。”
这人道:“你怎麽告了赵二爷在大风堂里一向最有人望,难道还想要大风堂的人帮着你
来对付他的儿子?”
廖八不说话了,汗流得更多,忽然大声道:“不行,不管怎麽样都不行,这是我们用血
汗打出来的天下,我们绝不可能就这麽样让给别人。”
这人叹了口气,道:“只可惜看样子你不让也不行,除非”
廖八道:“除非怎麽样?”
这人道:“除非这位赵公子忽然得了重病,去找他老子去了。”
他又替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只有死人是永远不会找钱花的。”
廖八盯着他看了很久,压低声音问道:“你想他会不会忽然重病?”
这人道“很可能。”
廖八道“你有法子能让他忽然生这麽一场病?”
这人道“那就得看你了。”
廖八道“看什麽?”
这人道“看你有没五万两银子?”
廖八眼里发出了光,道:“如果我有呢?”
这人道“那麽你就只要发张帖子,请他明天中年到城里那家新开的四川馆子“寿尔康”
去吃饭。”
他微笑接着道:“这顿饭吃下去,我保证他一定会生病,而且病得很重。”
廖八道:“病得多重”
这人道:“重得要命。”
廖八道:“只要我发帖子请他,他就会去。”
这人道:“他一定会去。”
廖八又问道:“我是不是还要请别人去?”
这人道:“除了贾老板外,你千万不能请别人,否则”
廖八道:“否则怎麽样?”
这人沈下脸,冷冷道:“否则病的只怕就不是他,是你。”
廖八又开始喝酒,擦汗,又喝了叁杯下去,忽然一拍桌子道“就这麽办!”
血战
“寿尔康”是蜀中一家很有名的茶馆,主人姓彭,不但是个很和气很会照顾客人的生意
人,也是个手艺非常好的厨师。
他的拿手菜是豆瓣活鱼酱爆肉麻辣蹄筋鱼香茄子和鱼香肉丝。
这些虽然都是很普通的家常菜,可是从他手里烧出来,却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
尤其是一尾豆瓣活鱼,又烫、又嫩、又鲜、又辣:可下酒、可下饭,真是叫人百吃不
厌,真有人不惜赶一两个时辰的车,就为的要吃他这道菜。
後来彭老板生了儿子,娶了媳妇,又抱了孙子,算算自己的家当,连玄孙子,灰孙子都
已经吃不完,所以就退休了。可是“寿尔康”的老招牌仍在,跟他学手的徒子徒孙们,就用
他的招牌,到各地方去开店,店越开越多,每家店的生意都不坏。
这里的“寿尔康”,却还是最近才开张的,掌厨的大师傅,据说是彭老板的亲传,一尾
豆瓣活鱼烧出来,也是又辣又烫又嫩又鲜。
所以这家店开张虽然还不到半个月,名气就已经不小。
赵无忌也知道这地方。他第一天到这里来的时候,就是在“寿尔康”吃的晚饭。
除了一道非常名贵的豆瓣烧黄河鲤鱼外,他还点了一样麻辣四件一样鱼唇烘蛋、一样回
锅酱爆肉、一碗碗豆肚条汤。
他吃喝得满意极了,却被辣得满头大汗,他还给了七钱银子小帐。
一个单独来吃饭的客人,能够给几分钱银子小帐已经算很大方的了。
所以他今天刚走进大门,堂口上的“么师”就已经远远的弯下了腰。
么师是四州话,么师的意思,就是店小二伙计堂倌。
这里的么师,据说都是货真价实,道道地地的四川人,虽然听不见“格老子”“龟儿
子”“先人板板”这类川人常常挂在嘴边的土话,可是每个人头上都缠着白布,正是标准川
人的标志。
川人头上喜欢缠白布,据说是为了纪念十月渡泸的诸葛武侯。
七星灯灭,武侯去世,川人都头缠白布,以示哀悼,以後居然相沿成习。
一入川境,只要看见头上没有缠着白布的人,一定是川人嘴里的“下江人”,也就是
“脚底下的人”,吃一顿叁十文钱的饭,也得多付十文。
幸好这里不是蜀境,今天也不是赵无忌请客。
所以他走进“寿尔康”大门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愉快得很。
他心里是不是真的愉快,就只有天知道了。
主人有两位,贾六廖八:客人只有赵无忌一个。
菜却有一整桌,只看前面的四冷盘和四热炒,就可以看出这是桌很名贵的菜。
捌是最好的滤川大麴。
赵无忌微微一笑,道:“两位真是太客气了。”
贾六和廖八确实很客气,对一个快要死了的人,客气一点有什麽关系。
到这里来之前,他们已经把这件事仔细讨论了很久。
“那个人虽然来历不明,行踪诡异,可是他说的话,我倒很相信。”
“你相信他能对付赵无忌?”
“我有把握。”
“你看见过他的功夫”贾六本来一直都抱着怀疑的态度。
“他不但功夫绝对没问题,而且身上还好像带着种邪气。”
“什麽邪气?”
“我也说不出,可是我每次靠近他的时候,总觉得心里有点发毛,总觉得他身上好像藏
着条毒蛇,随时都会铰出来咬人一样。”
“他准备怎麽样下手?”
“他不肯告诉我,只不过替我们在寿尔康楼上订了个房间雅座。”
“为什麽要选寿尔康?”
“他说话带着川音,寿尔康是家川菜馆子,我想他在那里一定还有帮手。”
寿尔康堂上的么师一共有十个人,楼上五个,楼下五个。
贾六曾经仔纽观察过他们,发现其中有四个人的脚步,都很轻健,显然是练家子。
等到他们坐定了之後,楼上的么师又多了一个,正是他们的那位“朋友”。
“我们约定好五万两银子先付叁万,事成後再付尾数。”
“你已经付给了他!”
“今天一早就付给了他。”
“帖子呢?”
“帖子也已经送给了那个姓赵的,还附了封短信。”
“谁写的信?”
“我那大舅子。”
廖八的大舅子虽然只不过是个监生,写封信绝不成问题。
信上先对赵无忌表示歉疚和仰慕,希望赵无忌必要赏脸来吃顿饭,大家化敌为友。
“你看他会不会来?”
“他一定会来。”
“为什麽?”
“因为他天生就是个胆大包天的人,对什麽事都不在乎。”
赵无忌当然来了。
他从不拒绝别人的邀请,不管谁的邀请都一样。
“他们准备什麽时候下手?”
“等到第一道主菜豆瓣鲤鱼端上来的时侯,只要我一动筷子挟鱼头,他们就出手。”
现在主菜还没有开始上,只上了四冷盘和四热炒,廖八手心里却已开始冒汗。
他并不是没有杀过人,也不是没有看见过别人杀人,只不过等待总是会令人觉得紧张。
他只希望这件事赶快结束,让赵无忌这个人永远从地面上消失。
因为这件事绝不能让焦七太爷知道,所以,一动手就绝不能出错。
赵无忌一直显得很愉快,好像从末发觉这件事有任何一点值得怀疑。
虽然他“白天从不喝酒”,也吃得不多,话却说得不少。
因为他在说话的时候,别人就不会发现他一直在注视观察。
他看不出这地方有什麽不对,几样菜里也绝对没有毒!实六和廖八也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