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哥……”她不知自己此时的心情是喜还是惊,更不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对对,瞧我都糊涂了,改叫四妹才对。”孝琬的脸上已经笑成了一朵花,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担心地说道,“这下可不好了,大哥,我们四妹这么美丽,一定会惹来许多狂蜂乱蝶吧,你我可要看紧了,谁要是敢打我四妹的主意,我就把他揍得爹娘都不认得。”
孝瑜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用扇子抵住了唇角,“那么,这护花使者的责任,就拜托三弟你了。”
孝琬重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够不够,大哥,我看你我要作个左右护法,牢牢看着四妹才好!”
“我可是很忙的哦,还有许多美人等着我去安慰呢……”
长恭一眨不眨地盯着两位哥哥,生怕一闭眼,他们就会消失。就在这个时候,翠容忽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指了指庭院的深处,柔声道,“长恭,那里有人正等着你,过去看看吧。”
长恭疑惑地点了点头,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亭榭蝶舞莲叶碧,春衫细薄桃花轻。好几根细长的枝条拖到了地面,缭乱盛开的桃花在温润的水气中载浮载沉。后面是一排排还是青玉色的枫树,和桃花的枝桠交错在一起,沙沙地摇晃着。
茫茫间,她看到了在那桃花树下,有一个男子正背对着她站在那里。那身影,修长苍茫,逆光而立,身周仿佛有五色光彩奔走流淌,泄泄溶溶,交织如缕;光流旋转,白色身影于背光中轮廓深然,高标卓岸,如直木迎风,如天人临世。
那个人似乎听到了脚步声,缓缓转过了头。就这样静静站在她的面前,他那高挑的眉毛下是一双狭长的眼睛,当他抬起眼的时候,泼墨的眼睫像是正在破茧的蝴蝶,优雅而缓慢的向上翻开,舒张羽翼,略带浅褐的茶色双眸,仿佛两汪寒潭,清幽、冰冷,淡定而深不见底。
这样的一双眼睛,一眼就足以让人沉溺其中。
这刹那的美丽,仿佛可以永生永世流转不忘……
他忽然笑了起来,那样温柔,那样沉静,那样安适……那声音仿若最深最稠的湖水,将她温柔的包围。
“长恭,你来了。”
她的心情象静静飘浮池塘中的睡莲,在阳光下慢慢盛放。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抿出了一个笑容,笔直地向他走去,那是照耀在她内心深处最灿烂的春光……
终于,又回到了起初那无忧的青葱岁月,山河忘却脑后,刀剑抛掷云巅,茫远的无垠处唯有希望与幸福播撒开笑靥。大家都在这里,都在她的身旁。她从来也没有失去过任何一个人。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和他们分开。
再也不会……
尽管,她已经明白过来,这里不过是梦一场。
梦醒时分,已是雪止天晴,地上的积雪反射着晃眼的光芒,天地一片刺目的莹白,衬得几株红梅越发娇媚妖娆。一瓣一瓣的红艳混织着,旋转着,舞蹈在风中,丝绒般的反射着阳光,流光烁彩,目炫神迷。
华美铺天盖地,象逝去的生命,告别的手势,抑止的记忆。
“娘,看我折的这支梅花漂不漂亮?给你戴好不好?”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忽然从屋子后窜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枝梅花,献宝似的递到了长恭面前。
”娘,我摘的这个才漂亮!“一个软软的声音也在他们身边响起,身穿粉衣的小女孩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踮起脚,想把手里的梅花戴到长恭头上。
长恭无奈地笑了笑,“小安和赫连摘的花都很漂亮哦,娘都戴上就是。”
恒伽的唇边挽起了一个淡淡的弧度,顺手将两支梅花都接了过来,一左一右的往长恭的头发上一插,“你们看,娘是不是更漂亮了?”
小赫连忽然拍手大笑,“娘长耳朵了,娘长耳朵了!”
小安也格格直笑,“爹爹,娘好像兔子哦……”
长恭瞪了恒伽一眼,“臭狐狸,你又捉弄我了!”
恒伽拉住了她想要拔掉梅花的手,按捺住眼中的笑意,“难道你不想让孩子们高兴一会?”
“那下次你办扮兔子!”她气呼呼地回了一句。
好不容易等侍女将孩子带了下去,长恭才拔掉了那两个碍眼的“耳朵”。她抿了抿嘴角,忽然说道,“恒伽,我刚才梦到了好多人,有爹娘,有哥哥们,还有九叔叔。可是,梦醒的时候,他们都不见了。”
恒伽微微笑了笑,伸手轻轻揽住了她,“长恭,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人都终有消逝的时候。孝瑜一样,孝琬一样,你的九叔叔一样,我们也一样。
那是否当我们不会再为想起他们而流泪的时候,就代表他们已经真正的离开了呢?
不是。
不管将来如何,不论世界怎样改变。
那些他们在我们心里刻下的印记,
是几个轮回都磨灭不去的。
雪不会停,花香不会消逝,烙在心中的人…永远也不会离开。
他低下了头,轻轻地吻上了她柔软的唇。远处的景物,在继续飘飞的细雪中如水般漫漫化开。还有什么,…能比的上此刻的幸福呢?
(全文完)
兰陵缭乱 第三部 明月光
章节字数:3444 更新时间:08…11…08 14:35
寒月凄清,冷冷的月光,淡淡地照拂着宫内的每一处。
此时此刻,我只是静静在窗前喝着酒,什么也不愿再想,所有的记忆都仿佛成了一片空白。当心灵被架空的时候,只剩下难以言喻的一些情愫踯躅在胸膛里某个似是而非的角落,徘徊低吟,但既不离开,也不亮相。它生生地将一种叫做寂寞的心痛一字一句地堆砌,垒筑成一个隔绝身心的围城。
“太上皇,天气这么冷了,您怎么还开着窗?”
身后传来了王戈的声音,只见他匆匆上前来,动作熟练地关上了窗子。一转身看到我面前的酒壶,他不由又皱起了眉,“太上皇,您还病着呢,怎么又喝酒了?”
我微微抿了抿嘴,“王戈,朕已经好多了。你看朕现在的精神是不是很好?”
他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低声道,“太上皇,您看上去是有了点精神,可是这酒是万万不能再喝了。若是兰陵王在的话……”他忽然察觉到自己失言,脸色一变,没有再说下去。
我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冷然道,“你先退下去吧。”
若是长恭在的话,必定又要唠叨个半天,然后气恼的抢去我的酒壶不让我再喝,长恭啊,她就是这样的孩子。
只是,这样的长恭,我也许再也看不到了。
她一定不知道,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日日将辛辣的酒灌入肠胃,任凭剧痛侵袭心脏、寒冷覆盖全身。只因唯有醉酒时,时间的流逝才会变得模糊不清,我才能感觉,一切尽是南柯一梦。我才能幻想,也许她已经原谅我了,也许此时正在赶回邺城的路上。
就像上次,她不顾一切赶到晋阳……不顾一切地抱住我……不顾一切的在我怀里流泪……
我不祈求永远,但我仍固执地希望时间能够停留在那一刻……
如果是那样的话,该有多好?
如果是那样的话,该有多好?
多少年青葱岁月,光亮之上,暗黑之中,兜转不定,流年回转中,我以为至少看到了一点希望。纵然我明知那阳光不属于我,却还是忍不住去贪恋那一点点的温暖。
醒来,才发现散沙满地,从指缝中缓缓流过。幸福,原来不过是南柯一梦。
争了,却仍是挣不开的锁链紧紧地束缚着我,和你。
刺痛过后,徒留惘然。
漠北的冬天,一定很寒冷吧。在那极北之北、北极星之北、天地尽头之北,我爱着的人在漫天飞雪与破败红尘中寂寞仰望着风流云散,大雪央央覆盖上她的肩膀。我念及她就犹如念及血脉深处嵌着的毒,念及到痛,念及到绝望。
在这绝望的爱里,我所缺少的是那股反抗宿命的勇气。我不敢去索取你的爱,因为我害怕失去,失去我已经牢牢拥有的作为你最重要亲人的位置,如果真是那样,我一定会心碎的消失在虚空之中。泪了双眼,痛了胸膛,在温柔中沉迷,又在惆怅中苏醒,眼眸里满含的,身体里充斥的,脑海中残留的,混沌中涌动的,从来,就只有你而已……
原来,爱到一个人的极限,简直已经不象是爱,而更象是一种疾痛。
透过迷朦的瞳目,记忆穿过时间,回到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就是在这里,那时我轻轻抬起双眼,看到了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冲着我甜甜的叫了一声,“九哥哥。”
月光的投影里,我看到从你身上透射向我的银色余韵,撒入我满眼的炫目光芒,晕眩让我再也睁不开眼……
我想,从这一刻开始,我就牢牢记住了你吧。
放下了酒杯,我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彻骨的寒冷和尖锐的疼痛一点点的漫上来,像无数个夜里重复过的那样,淹没了我。握着那些回忆的冰冷余烬,我总是傻傻的不舍得放手。
长恭,我还记得你说过话,无论我做了什么事,你都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所以,你一定,一定会再回到我身边。
春天,花会再开;有一天,我终会与你相见。
就让我,在漫漫长夜里,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我一直会等着……
等着……
有一种等待是用来思忆的,那叫做望眼欲穿;
有一种悲哀是用来放纵的,那叫做体无完肤;
有一种爱情是用来怀念的,那叫做刻骨铭心。
亭榭蝶舞莲叶碧,春衫细薄桃花轻。
茫茫然中,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副美好的几近虚幻的景象,好几根细长的枝条拖到了地面,缭乱盛开的桃花在温润的水气中载浮载沉。后面是一排排还是青玉色的枫树,和桃花的枝桠交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