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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一,中秋已近。
花溅泪昼夜兼程,傍晚时分,终于赶到了杭州。萧威海恰好也在冷香宫苏杭分舵,自李啸天回了梅谷,他便留在杭州坐镇指挥。见花溅泪平安归来,且面带微笑,便知她已得手,忙与她进密室商谈。
花溅泪将此次淮安之行讲了一遍,道:“幸亏有唐逸临死前的留言示警,此次,我算是有惊无险。加上谭清暗中给我的书信,我总算弄明白了聚雄会与淮安王的阴谋。我已修书一封,将此事告知爹爹,叫他正好来个将计就计。”
萧威海笑道:“很好。他们自以为上钩的是我们,又哪知他们自己才是上钩之鱼?”花溅泪道:“我还有一事想禀报师叔。只是此事太过重大,且无确证,还请师叔听后,除了与我爹可谈及此事,暂不要透露给任何人。”
“我明白,”萧威海见她面色凝重,又如此郑重嘱咐,知道此事必定非同小可,心念一转,道:“莫非,你已查出那聚雄会主的身份?”花溅泪点头道:“虽还无十分把握,也有八九分了。”
萧威海道:“是谁?”花溅泪没有回答,起身走至窗前,推开了纱窗,指了指那轮已半圆的月亮。萧威海失声道:“难道竟会是月几明?”花溅泪摇头。萧威海道:“那就是月几圆了?”花溅泪点点头。萧威海脸色大变,脑中念头飞转,许久才道:“何以见得?”
花溅泪道:“我只在那山洞中见过聚雄会主一次,他虽面蒙黑纱,身穿一袭宽大黑袍,却风神俊朗,颇有魅力。江湖上,能有如此仪容的男子并不多。何况我一见他,便有似曾相识之感,只是想不出他是谁。我本猜不透他的身份,可现在我却怀疑,那幽灵宫主十有八九就是月丽人!如果我所料不错,谢谨蜂便是她的兄长月凌峰,聚雄会主自然就是她的爹爹月几圆!”
“我已与月姊姊结为姐妹,本来怎么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可我一直奇怪,为何我们处处被动?聚雄会为何对我们那么了解?这聚雄会主必是与冷香宫关系密切之人。西湖之上,我与师兄分别之夜,月姊姊来请师兄赴宴;次日一早,我在湖上被聚雄会弟子暗算,月凌峰恰到好处地出现救了我;那天在贾府伤了师兄,此事本极隐秘,谢谨蜂是如何那么快就知晓的?在那山洞之中,我已暗中将内力散的解药渡给了师兄,我重返那山洞,一来是想促使他们早日将师兄带往聚雄山庄,二来就是想试试,我身边可有奸细?没想到果然有人走漏了消息,谢谨蜂提前一步将师兄转移了!种种疑处连在一起,让我不能不怀疑到月姊姊。”
“最初我本怀疑丁灵儿,可从唐逸口中听来,那幽灵宫主是何等绝色,丁灵儿虽姿容秀丽,但也不可能让唐氏兄弟一见即走火入魔。除了月姊姊,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有此魅力和手段!从杜大善人府中出来,我对月姊姊的疑念曾一闪而过。可一见她面,又觉着她是如此温柔宽厚,怎么也不象幽灵宫主那等冷血狠辣之人。再一想,她对师兄一往情深,怎会连师兄也算计,任由那谢谨蜂折磨于他?便又打消了念头。但现在想来,她实是最可疑之人。她对退亲之事一直怀恨在心,在西湖之上,她曾想以美色迷惑师兄,却又被师兄拒绝。她能让那么多男子都拜倒在她脚下,何等心高气傲,师兄却偏偏对她无动于衷,她又怎受得了这等奇耻大辱?”
她将自己的所疑所思,一一道来。其实;还有一些重要的疑点,她没有说。在去黄山的途中,萧雨飞为她煎的药中竟被人下了毒,而那天,月丽人正与她同住一个客栈;梅月娇向淮安王献计害她,淮安王犹豫不决,是幽灵宫主一力主张;这幽灵宫主对她,已不是一般的敌对之恨,竟是恨她入骨,不仅要她死,还要她死得苦不堪言。
若幽灵宫主便是月丽人,则不难解释。夺夫之恨,对她这样的女子,自是恨到无以复加。至于与她在西湖之上一番倾心之谈,与她结拜为姐妹,去镇江途中,又为她诛杀长白九怪,无非是在演戏,搏取她的信任。要她自愧,要她自悔,要她亲手把她夺去的人,一步一步地送还给她月丽人。而说不定,若萧雨飞回心转意,她却会不再要他。她的骄傲,原是不容侵犯。
萧威海默默听罢,脸上神情一连数变,点头道:“你说得不错。如果月几圆便是聚雄会主,自是对我冷香宫了如指掌,所以才能在我们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下此等大事。黄山之会时,月家正是住在无名寺中,月家与少林寺关系密切。月凌峰偷袭智慧大师才会如此顺利。想那月凌峰,用飘儿的断肠剑刺杀了智慧大师之后,根本不须逃走,只需从容回房,脱下伪装即可。后来当众对质,他公然就站在一清面前,一清畏惧之下,又岂敢不按照原定计划,不惜自尽来搏取众人信任?案情进入僵局,月几圆主动出面提出那折衷之法,一是想卖我们一个人情,让我们更加无法怀疑到他就是幕后主使,二是他成竹在胸,想一步步把飘儿逼入绝境的同时,分散我们的精力,他好放手进行他的下一步阴谋。”
花溅泪道:“不错。如果聚雄会主就是月几圆,那一切疑问均可迎刃而解。只是,不知月伯伯可有参与?”萧威海沉吟半晌,道:“应该不会。他们虽是兄弟,相貌、性情却并不相同。何况,月几明和你师姑朝夕相处,他若有什么,你师姑又怎会一点都没有查觉?”
花溅泪道:“此事太过重大。目前,我仅仅是猜测,并无实据。不知师叔可否让师姑暗中查访,看我们这推断可有误?希望是我们猜错了。”
萧威海沉重地道:“多半错不了了。你师姑送师太回黄山去了,我马上出发,追她们回来,再一同回冷香宫,和你爹爹商量对策。”
花溅泪道:“如此甚好。那我连夜赶往苏州去,到月几圆府上探听消息。”二人计议一定,连夜分手,各行其是。
第三十章 生死玄关
八月十四。苏州月府。萧雨飞所受内伤已好了大半。这几日,月丽人将他照料得无微不至,一日三餐,俱是她亲手料理,样样正合他心意,却绝无重复。还飞针走线,为他亲手赶制了一双鞋。这日一早,萧雨飞运功调息完毕,感觉伤势已好了许多,独坐沉思了片刻,慢慢向月丽人房中走来。
月丽人正在窗前梳妆。陡见萧雨飞走来,而自己妆容还未齐整,不由羞涩一笑,真是灿若朝霞,百媚俱生。萧雨飞眼中闪过一道异彩,忙低下了头,站在门外,不敢进来。月丽人将他神情都看在眼里,含笑道:“公子既已来了,何不进来小坐片刻?”萧雨飞似不敢抬头看她,低着头走了进来,远远坐下。
月丽人笑道:“公子稍候片刻,待我描完双眉。”拈了一枝柳碳笔,对镜描起眉来。从镜中却看到,萧雨飞正暗中打量她,似已瞧得痴了。她画好左眉,扭头笑问:“公子且瞧瞧,我这眉画得可好?若不好,我重新画过?”
萧雨飞仔细瞧了一阵:“还好,只是眉头略细了些,眉锋又略高了些。”月丽人道:“听公子所言,竟似对画眉颇有心得?”萧雨飞笑道:“略知一二。这几日,有劳月小姐费心,我无以为报,若月小姐不介意,这尚未及描画的一侧眉毛,就由我来代劳如何?”这几日,他对她似温存了许多,但未料竟会突然有此亲昵之举,月丽人脸上一红,低声道:“那就有劳公子了!”
萧雨飞接过她手中柳碳笔,端祥着她脸,满目温柔之色。月丽人心中一荡,禁不住脸上发热。待他手在她眉上轻轻描画,心中更是又麻又酥,神魂飘荡。待画好眉,她对镜一看,果然画得韵味十足,想起方才那片刻旖旎,犹如梦中。萧雨飞却随手又拿起了她的胭脂盒,深嗅了一回,笑道:“好香!这胭脂不知是哪家商号所买,端的好!”月丽人微笑道:“这是我闲时亲手淘制的胭脂膏。”
萧雨飞用梳妆台上的银签子挑了少许胭脂,在手心中抹得匀了,欣赏了一回,赞道:“月小姐的手真巧,这胭脂堪称世间绝品。”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与她闲话。
月丽人道:“不知公子伤好之后,有何打算?”萧雨飞道:“我想早日回扬州,与我爹爹团聚,以免他老人家担忧。”
月丽人点头道:“既是如此,我去为你准备一下,好送你回去。你伤还未好,又带着个孩子,若让你一人上路,我实在放心不下。”萧雨飞道:“多谢你一番好意,又岂敢劳你远送?”
月丽人略一沉吟,笑道:“也好。送君千里,也需一别,何况你我早已解除婚约,我再送你,若是让人瞧见,也有诸多不便。”随即岔开了话题,谈些江湖逸闻,历史掌故。萧雨飞这才发现,她博闻广记,颇有见地,眼界之高,不让须眉,不由笑道:“月小姐真是博学多才,令人好生佩服。”
月丽人道:“班门弄斧,让你见笑了。”闲聊了一会儿,月丽人又关切地问起他在聚雄山庄的遭遇。萧雨飞如实讲了一些自己的见闻,以及如何逃出聚雄山庄的过程,却略过了盗走机密卷宗一事。
两人闲话半晌,气氛甚是融洽。待萧雨飞离去,月丽人看着镜中的柳叶双眉,回想适才那片刻温存,怔怔地发了一阵呆。想起此前,他必是如此天天为他的语儿描眉,不禁幽幽一叹。
三更。萧雨飞正闭目养神。只要再过得两日,他的伤就完全好了。那时,悄悄离了月府,将那些机密取出带回冷香宫,不知花溅泪会是何等欢喜。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伸手抚摸左胸上的剑痕,脸上露出甜蜜之意。心中仍是奇怪,她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他?
正胡思乱想,门“呯”地一声被撞开了。丁灵儿冲了进来,语无伦次地道:“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