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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我问南宫掌门,他本想替你遮掩,但我早已知晓内情,他遮掩也是无用。我相信你不会去赌,可我想知道,你倒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不敢告诉我?这几个月来,我对你疏于管教,不知你在外背着我干了多少无法无天之事!”
萧雨飞心中一动,难道,这写信诬告之人,竟是幽灵宫主?她如此做,无非是想在萧威海面前进谗,害他吃点苦头。这幽灵宫主是谁?怎么对他的情况如此了解?难道,她也从姜太公手中买了有关他的一切情况?萧威海见他低头不语,却目光闪动,显是心中正在冥思苦想,喝道:“抬起头来,看着我!回答我!你突然要那五十万两银子干什么?难道你真是还了赌债了?”
萧雨飞横下心来,道:“是!”啪的一声,脸上已重重挨了一掌。萧威海盛怒之下,声音都已颤抖:“你,你真是去赌了?”萧雨飞半边脸火辣辣地疼,咬了咬牙,仍然道:“是!”
萧威海怒叱道:“十赌九骗,你竟会去赌!爹多年的教诲你都忘了吗?你在外惹是生非,四处树敌不说,还居然敢去赌?不但赌,还在妓院中赌,一次就赌掉五十万!你离开我才不过数月,品行就已变得如此不端,你,你委实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萧雨飞沉默了一下,垂首道:“没有!”
“好,好,好!”萧威海颤声道:“萧石,拿鞭子来,今日,我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逆子!”萧石看着萧雨飞,见他默默不语,束手待罚,道:“老爷,你不是说过,无论公子做错什么,也再不打他了么?”
萧威海冷冷道:“如今的他已不再是以前的他了!我要给他一点教训,让他记住,有些错,是犯不得的!”萧雨飞想起了花溅泪的戏言,想不到这么快就真的应验,暗叹一声,垂下了头。
李夫人劝道:“师弟,飘儿的性情你还不清楚么?他又怎会去赌钱嫖妓?待我找到秋儿问个明白再说。”萧雨飞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大声道:“这不关她的事。再说她因为劝我不听,已经生气走了,你找不到她的。”李夫人诧道:“难道你真是去了良宵院,真是赌了?”萧雨飞道:“是,我当时因为一直找不到线索,心情烦燥,一时糊涂,就去了良宵院——”
萧威海一字字道:“好,很好,你终于承认了。师嫂,你请暂时回避一下。”李夫人皱着眉头,心中好生不忍。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走了出去。
萧威海接过萧石递过的牛皮鞭,凝注着自己惟一的爱子,目中又是爱来又是恨。手腕一抖,长鞭带着一声呼哨,“啪”地一下抽在他的胸膛上,鞭梢一带一卷,再一甩,已将他的白色外衫拉开,露出了贴身的素纱小衣。萧雨飞忽然想起了怀中的毒经,可不能让它被打烂了。眼见第二鞭又已抽下,他本能地伸手护在胸前。鞭子重重地从他手背上抽过,他忍不住浑身一颤。
萧威海停了手,疑惑地道:“你怀里放的什么,这么宝贵?”萧雨飞道:“没,没什么——只是一本书。”他不知李夫人是否已走远,他怕她看见这本毒经,会更加怨恨花溅泪。萧威海冷哼一声,手中长鞭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向他怀中探去。萧雨飞不及多想,伸出两指将鞭梢弹开。萧威海脸色铁青:“你竟要和爹动手么?”萧雨飞道:“孩儿不敢!”他目中充满恳求之意:“爹,你不要看,我——求你了!”
从小到大,除了退亲之事,他从来没有求过他,萧威海一怔,道:“好,爹答应你,不看便是。”萧雨飞从怀中取出毒经塞在袖里,低声道:“爹,你——打吧!”萧威海神情一震,目中怒意顿减,沉默了一下,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告诉我,你真是去赌了,还是——”萧雨飞道:“孩儿是去——赌了!”
萧威海脸色一变,忽又暴怒起来,转到萧雨飞身后,高举起鞭子狠狠地抽了下去,暴雨般披头盖脸地落在他的脊背上、胳膊上。很快,身上已布满血红的鞭痕,他紧咬牙关,紧握着双拳,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只是默默承受。
萧威海终于住了手,道:“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打你了么?五十万两银子,挨了五十鞭,你可觉得冤枉?”萧雨飞低声道:“孩儿任性妄为,有违爹爹教诲,爹爹自该管教,孩儿不冤。”
“不,你错了!这五十鞭你挨得实在冤枉!”萧威海喝道:“我打你,不是因为你去妓院,也不是因为你去赌钱,而是因为你竟敢当面撒谎来欺骗我!”
他颤声道:“你是我的儿子,是我一手养大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你又怎么会去赌?风残云说你逛妓院,我也知道你必是另有原因。你对秋儿何等情意,连月丽人都不肯要,又怎会去嫖妓!我接到那封密信后根本就不信。只是不停地有人来告你的状,说你种种不是。我就赶来查了一下,没想到你倒真地凑用过五十万两银子。你有难处,为什么不敢向我说?你就那么不信任我这个爹?就凭你如此疏远我还撒谎骗我,我就该好好惩罚你!奢侈享乐是万恶之根源,撒谎却是万恶之开端!还有,你做事一向只问自己心中是否有愧,却从不在意他人眼光,江湖险恶,人言可畏,你身为冷香宫弟子,随心所欲、遍树强敌而不自知,如此下去岂不危险?罚你跪这大半天,就是要让你好好思过。没想到你一点也未醒悟。你岂能如此任性?过刚则易折,我若任你由着自己性子来,岂不害了你!所以我才会狠狠地打你,今日这彻肤之痛,我要你记在心里,记一辈子,再不可犯!”
萧雨飞心头一凛,垂首道:“谨记爹爹教诲,孩儿永不敢忘!”萧威海道:“你那五十万两,倒底干什么去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暮色已临,月光斜射,照着他神情激动的脸。萧雨飞见他眼角的皱纹已更深,头上的华发又添了几根,眼神中满含期待,心中不由一痛,只有这个时候,正当壮年的父亲才会显露出他的苍老与孤寂。可是,他能说么?忽地,他的胸腹中又腾起一股火焰,那种无以描绘的剧痛比上一次更加剧了。他怕父亲看出,只有咬牙忍住,指甲已陷入肉里。
萧威海目中的期待慢慢转为了失望,道:“好,这么多年了,你竟又给我拗上了!”手中鞭子挥动,又用力抽了下去。萧雨飞承受着体内体外双重的痛苦,牙已咬出血来,身子几乎要伏在地上。
忽听有人凄声叫道:“住手!”冲进一个人来,护住了他,是一个女人。萧雨飞以为是花溅泪,吓了一大跳,再定睛一看,更吃了一惊,来人竟是欧阳绿珠。欧阳绿珠护着他,将他抱得紧紧的,嘶声道:“不要打了!师兄,你,你好狠的心!”话未说完,泪已流下。
萧威海似呆了一般,神情木然,手中长鞭滑落在地,颓然长叹一声转过身去。欧阳绿珠顾不上看他,轻抚萧雨飞遍体的伤痕,颤声道:“孩子,疼吗?”萧雨飞摇摇头。当欧阳绿珠护在他身前时,他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形容不出的奇怪感觉,当她温暖的双手轻抚过他的肌肤,那种感觉更强烈。欧阳绿珠道:“孩子,让我扶你起来。”又是一声孩子,如此温存柔和,一股暖流刹那从萧雨飞心头流过。
萧威海忽地转过身来,神情冷峻:“不要扶他,让他自己走。”欧阳绿珠一怔:“为什么?难道你就不许我碰他?”萧威海没有回答,目光凝注在萧雨飞身上,一字字道:“一个人活着,就该自己走路。哪怕是没有腿的人,爬也应该自己爬着走。你若要走,就自己走,不许要人扶。你若走不动,就歇一会儿再走。”
萧雨飞咬了咬牙,推开欧阳绿珠,大步走了出去。却每走一步,都似走在针毡上,刚一跨出门来,胸腹中又是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扶住门缓缓倒下。欧阳绿珠大惊,扑过去抱住他,流着泪连声唤他。
萧威海道:“你不用担心他。他从早跪到现在,一直未曾饮食,天气又热,可能中了暑了,休息休息,调养一下就没事了。萧石,把公子扶到隔壁房里,让他好好睡一会儿。”
欧阳绿珠霍地转头,怒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萧威海道:“他是我儿子,我怎样对他都是天经地义。”欧阳绿珠脸色惨变,眼睁睁地看着萧石将儿子从怀中夺走。她望着萧威海,凄然一笑:“是,他是你的儿子,不是我的,我,无权过问!”转过身,掩面奔去。
萧威海沉声道:“慢!”欧阳绿珠止住身形,靠在一杆翠竹上痛哭失声。萧威海轻轻叹息一声,走过去,搂着她的肩头,低声道:“绿珠,是南宫兄派人去叫的你,是不是?”欧阳绿珠流泪道:“不错。南宫兄太了解你的臭脾气了,一看不停有人上门告状,你又如此动怒,就知道飘儿必会受罚,就马上派人找我来了。若不是他,我还不知道你会这样对待我们的孩子!我从来不知道,你对他竟是如此地狠!”
萧威海缓缓道:“你可知我为什么要对他如此严厉?”欧阳绿珠倚竹而泣:“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飘儿他不管做错了什么,你都不该那么狠心地罚他,打他!你,你就算恨我,难道你要把这恨发泄在孩子身上吗?虎毒不食子,你就那么狠得上心来虐待他!”
萧威海目中露出深邃的痛苦,道:“不,你错了!我没有虐待他,我也从来没有恨过你。你我之事,是无可奈何之事,你这些年过得很苦,我岂能不知?我还有飘儿为伴,你却孤独至今,每念及此,我都心如刀绞,只恨不能带给你一丝一毫的快乐。我只有带好我们的儿子,也让你能稍有慰藉。”
欧阳绿珠哽咽道:“我知道你爱他,可是,你也该明白,一个人不可能十全十美,他如此年少,纵然有些过失,你也该多加宽容。”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