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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云裳从地上爬起来道:“微臣若知道今日里皇上是在跟微臣开玩笑的话,微臣是无论如何也要配合了。”
天顺帝抬脚轻轻踢了她一下道:“还说自己不是人精!”
他那一脚让明云裳有问候他全家的冲动,却还是乖巧的从地上爬起来道:“皇上过奖了。”她嘴里说的轻松,心里却有些烦躁了,天顺帝今日里对她的举动实在是有些异常,她知道一旦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的面前开玩笑的时候,就表明内心里把另一个人当做是亲近的人了,而对于一代帝王而言的话,这样就更不是易事。她不知道她何时与天顺帝的关系更近了一层,此时却觉得有些忐忑不安,难道是想把她发展成为男宠?
一念及此,她忍不住想打寒战。
天顺帝却又问道:“你在京中可有亲属?”
明云裳摇了摇头道:“微臣举家都在杭城,并无亲属在京城。”
“既然如此的话,今日便在宫里过年吧!”天顺帝淡淡的道:“原本你中状元之后是要回家一趟的,却因为朕你留在了京城,所以就让朕来补偿补偿你吧,今年便与朕一起过年吧!”
明云裳闻言惊的不轻,忙道:“皇上,这只怕不合法度?”
天顺帝看了她一眼道:“不合又如何,那些祖宗家法虽然是规矩,却都应该从人情方面出发。”
明云裳欲哭无泪,她今晚要和郁梦离相会的美梦看来是泡汤了,她轻声道:“既然如此,微臣便多谢皇上。”
天顺帝笑了笑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只是家宴而已。”
明云裳只得伏地称谢,心里却满是苦水,这都是些什么破事!
而到晚宴开始的时候,她才知道破事不止一点点,今夜里参加晚宴的还有婷韵和容景遇,这两人绝对不是她想见的。
她觉得天顺帝的脑袋一定被驴踢过,才会提出如此荒唐的主意,娘滴,你们一家人好好团聚便是,把她拉进来算什么?
而当她看到后宫的那些妃子时,她对天顺帝也有十二分的膜拜,那些妃子们个个都是绝色,而且三宫六院的建制个个都齐整。
她轻叹了一口气,却又松了一口气。
天顺帝在开席的时候道:“谨相是朕的良臣,她在京中并无亲人,所以朕便将她留在宫里过年。”
天顺帝都这样的说了,其它的人又岂敢说不好,灵泛一点的已赞起天顺帝体恤朝臣来了。
短短几日,婷韵便消瘦了不少,她坐在太后的身边却并不说话,太后是第一次看到明云裳,见她虽然瘦瘦弱弱,却极有灵气,顿时明白婷韵为何会对她动心。只是婷韵是因明云裳而病,太后对明云裳倒存几分不满。
而婷韵自她进来之后,却再也没有看她一眼,只是了无生气的坐在那里。
而明云裳在看到婷韵的时候陡然明白天顺帝的意思了,他是想告诉明云裳若是她娶了婷韵,便也算是皇族中人了,日后年年都能到宫里来吃年夜饭。
明云裳的心里有万般的无奈,却也没有法子,这局面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复杂的多,太后的那记眼光,是恨不得将她凌迟了。
天顺帝虽未到而立之年,却已有了好几个皇子,最大的皇子已经有八岁了,明云裳看到这种情况,很想送“种马”两字给天顺帝。
而那些皇子们看到她也颇为惊奇,一个个睁大一双眼睛看着她,有皇子问身边的妃子她是何人,妃子们简单的答了一下,然后都是夸赞之词。
容景遇一身白衣坐在最角落里,看到明云裳时也有些意外,却只是嘴角微微一勾,然后举起杯子,对着明云裳轻轻一伸,然后淡笑着便将那杯酒尽数尽下。
明云裳看到她的举动轻轻一笑,也拿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往下一倒,示意她也全一干了。
天顺帝看到两人的举动笑了笑,龙眸却微微敛起,显得无比幽深,只说容景遇也是朝中重臣,让他们好好相处。
明云裳对于天顺帝的说词自不好多说什么,只觉得有一双眼睛无比怨毒的看着她,她扭头一看,却是一个秀丽的女子,年纪约莫二十几岁,眉眼与何进有三分相似,她顿时便明白眼前的女子就是大名鼎鼎的何妃了。
她朝何妃笑了笑,笑的谦和而又温润,何妃却将头扭了过去。
她知道如果今日不是大年夜,她不是天顺帝请过来的,怕是何妃都要扑过来找她拼命了。
只是她看了一眼何妃的位置和妆扮,只见她几乎坐在此末席,身上的衣物也远不如其它的妃嫔光鲜亮丽,便知道何妃也不是个得宠的,她倒也没有将何妃放在心上。宫中女子的心机素来都不会太浅,只是她是外臣,她并不觉得何妃能把她怎么样,而何妃失去何进的支撑,在宫里的日子只怕会更加难过。
这一群看似光鲜亮丽的女子,只怕远没有想像的中的那么光鲜亮丽,一看天顺帝有多少妃嫔,就知道他对女子是什么样的态度。
万贵妃倒是对明云裳极为友好,见她看来便朝她盈盈一笑。
明云裳知道这个女子如今是天顺帝最为宠爱的妃子,只一眼,她也能看得出来这个女子的心机颇深,怕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她忙陪了个笑,然后再干了一杯酒。
她这具身体原本是不能喝酒的,自从她的武功有了根基之后,喝个几斤酒也不在话下。
席间的气氛显得极好,一群人有说有笑,倒有几分其乐融融的感觉。
而明云裳却觉得这一场宴席绝对是她有史以来吃的最痛苦的席,要享受太后的不屑,何妃的怨怒,还有容景遇的冷眼,实在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好不容易等到席散了,她准备去天顺帝安排好的宫殿里休息,天顺帝却道:“景遇,你今夜便和谨相宿在一起吧,朕知道你们有心事,刚好趁这个机会好好沟通沟通,放下心里的不快,你们如今可都是朕的左膀右臂。”
明云裳听到这个安排只差没气的吐血,她刚想要反对,容景遇却微笑着答道:“不敢有违圣命,微臣也觉得和谨相有些误会,皇上给我们这样的机会,我们必定能将心结尽解。”
天顺帝赞道:“甚好,时辰也不早了,你们就回去休息吧!”
明云裳想要反对也没有机会了,容景遇含着笑道:“谨相,这边请!”
明云裳很想把他的笑容撕烂,然后再在地上狠狠的踩上几脚,却也只能强行忍着,当下也微笑道:“多谢皇上的美意,微臣早前就听闻容太傅博闻强记,今日里刚好向容太傅讨教一二,容太傅先请!”
天顺帝看到两人的反应眸光深了些,却微笑道:“看到你们能如此相处,朕心甚慰!”
明云裳和容景遇忙起身谢恩,然后两人才一并退了下去。
两人走到,万贵妃轻声道:“皇上,让他们两人宿在一起会不会不太妥当?”
“有何不妥当,今夜宫中侍卫大多也值年假休息了,守卫没有往常那么多,朕又岂能让朕的两个贤臣有所损伤,所以让两人宿在一起再合适不过。”天顺帝淡淡的道。
婷韵在明云裳和容景遇转身的时候头轻轻抬了起来,她轻轻抿了抿唇,眼里已有了一丝泪光。
太后看到她的样子后轻声道:“不必为这样的男子费神,你若是心里真的有他,母后一定会成全你的。”
婷韵轻轻摇了摇头道:“母后不必为女儿的事情操心了,女儿心里有数。”
太后看了她一眼,张嘴欲说话,想了想却又闭上了嘴。
明云裳心里有一股想要骂天的冲动,她千算万算都算不到,她来到这个世上的第一个年竟是跟容景遇那个变态一起过,这算是什么?
她不能和郁梦离一起过年也便罢了,还要和容景遇宿在一起,老天爷,你的眼睛瞎了吗?
她走在容景遇的身后,在她的心里,是恨不得拿起一块板砖,然后将容景遇彻底砸晕。
容景遇白衣如雪,背影也极为挺拔,看起来甚是舒服,只是明云裳熟知他的性子,知道这是一只不折不扣的披着羊皮的狼,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容景遇的脚步很是轻盈,那双白靴不染一丝灰尘,浑身印着雪光,倒有几分嫡仙的感觉。
到宫殿门口的时候,小太监点燃了桌上的油灯便退了下去。
明云裳站在门边看着他,一双眼睛里满是冷厉之色,他也不看她,见桌上有新沏的水,便自顾自的泡起茶来。
茶叶是上等的明前茶,不过却是红茶。
容景遇平日里喝茶只喝明前的绿茶,那茶叶是顶好的,一泡茶子里便是淡淡的橙色,味道也极为清冽,是上上品,只是他一看到那茶的颜色便失去了兴趣。
他缓缓的将杯子拔开,淡淡的对明云裳道:“今日宴席里太过油腻,谨相要不要喝杯茶去去油?”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后道:“容太傅有心了,只是你泡的茶本相可不敢喝,保不准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毒药。”
容景遇淡淡的道:“你还不明白皇上的心思吗?让我们住在一起,就是怕我今晚杀了你。”
明云裳的眸子里有了一分寒气,容景遇看了她一眼后道:“想来你对皇上也说了些什么,他的心里也对我起了疑,如今你可开心?”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微微上弯,嘴角微微上扬,配上他的俊朗儒雅的五官,雪白衣袍,倒有几分出尘之色。
明云裳微笑道:“开心,怎么会不开心,我简单就是开心坏了!”
容景遇缓缓的道:“是啊,你是该开心的,我从来都不和人一起睡,今夜里倒是为了你要破例了。”
明云裳轻轻咽了一口口水,这间宫殿就是她上次和郁梦离睡的那间,所以她知道这里只有一张床。
容景遇又问道:“谨相,如今可还开心?”
明云裳这一次再也笑不起来了,哪怕是假笑。
容景遇看到她那副样子却笑着道:“以前觉得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假,一直想要伸手撕破你的笑脸,看看那张笑脸下还藏着什么东西,如今看到你这副样子,想不畅快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