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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呢?他很狼狈。就像是喝醉酒一样,双脚仿佛是踩在软绵绵的东西上!鞋底变成非常厚,简直跟踩着高跷差不多,无法掌握住身体重心,似随时会跌倒……
女人们跑过来,一左一右扶住他,好不容易来到机车旁。
——怎么办呢?
高馆拼命抚摸肚脐一带,让又往上涌升的热流止住,立刻,轻微的呕吐感消失了。是刚才被严重踢踹的缘故吗?因为就是这样才会晕厥的,还是……
——上野那次事件后,静江曾说过,若出现后遗症该怎么办?
他马上就抛弃这突想的念头。现在重要的并非这点,而是此刻要怎么做,直接回家吗?
直到此时,高馆才又藉着月光仔细看表。已经十二点过十五分了。不知不觉间过了这么久?
他再度感到狼狈,手很自然的按住肚脐一带。这表示自己不省人事的时间相当久!但……为何觉得只是很短暂呢?是因为未去求证吧!最好静江不会因为担心而到局里去询问……
——不,就算她去询问也无所谓,我这样做只是为遂行职务。
高馆只觉全身乏力,颓然坐在机车旁的沙地上。他的动作极端不自然,好像跌成四脚朝天般,女人们互望一眼,齐声问他要不要紧。
“车上有茶!”海江说。
水江从机车行李座拿来水壶,把茶倒在壶盖。海江接过,端至高馆嘴边。
高馆呻吟出声。
喉咙很渴,但却不想喝。好不容易自水壶盖内把冰冷的苦涩液体一口喝光,立刻如小孩子般呛到了,剧咳之下,肚脐部位随着阵阵剧痛沁心。
“海江小姐,”虽不知是谁替他抚背,高馆很自然的叫着。“你们这里没有汽车吗?”
高馆忽然有着溺中求援的挣扎心情,他想,像这样下去会很糟……
“我必须尽快赶回去,但,现在这模样实在是不能骑机车……”
“有船……”海江简洁又肯定的说。“对吧,水江?”
“嗯,我们送他。”水江以方言说。“至下闭伊海边。”
她的语气似自认为自己两人该做之事。但,高馆念头一动:使用船只应该需要男人……
“你能够走到码头吗?”海江完全不顾及男人的面子,问。“不过,机车怎么办?如果有钥匙,我可以骑去放妥。”
“不……就这样放着好了。”高馆反射地想到口袋里的车钥匙,但又觉得让机车淋雨也无所谓,反正是旧车了,何况,他也不想交给这两位女人处理。
“真不好意思!”高馆说着,扶住女人们的肩膀。
——啊,可恨!面子都丢尽了……
他把右臂搁在海江那看似结实、但若真的用力可能会折断的柔软圆润肩膀上——虽然,在背后扶他的水江更高大健壮……
高馆一站起身,海江那扎着三条辫子的头就在他鼻下。她今夜穿的不是T恤,而是似外出服的大衣领白衬衫,从上方很自然能窥见高挺乳房的沟间。高馆的目光情不自禁被那凝脂般的白皙所吸引住……
在两位女人的搀扶下,勉强的走向方才村人们欢享月下盛宴的地点之另一侧的东边防波堤附近,一看,数家堆放渔具的小屋对面是码头,船柱上挂着无数巨大灯泡的钓乌贼船在月光照射的波浪上轻轻摇晃。
或许是祭祀之夜停止捕鱼吧?四周不见人影。
“你们两人驾船?”高馆忍不住问。
但,海江和水江若无其事的颔首。
水江穿淡蓝色喇叭裤的脚忽然似缩短,但紧接的瞬间又伸长,从码头跳进一艘小船中。以很熟练的动作拉动绳子,不久,引擎响声从黑暗的船舷底下传出。她轻松的驾船至码头的石阶下方,跑上来,和海江一起扶高馆往下走。
高馆沉默无语,感觉上,他们似是生存在与自己截然不同的世界。
他在堆积如山的绳索间以不会感到疼痛的姿势躺下,闭上眼,让身体随船摇晃。
他心想:还有很多事情要问这两位女人。
前些天离开村中的理由;刚才骑机车追在后面、却在山路上见不到人的原因;以及他被殴打的瞬间,有人说派出所巡佐知道今夜是外人不能前来之夜,是否事实?
但,就算有气力问这些,在满船皆是引擎巨响的船中,也是无可奈何吧!
——即使这样,和派出所巡佐的话是有所不同!
高馆缩着身体在鱼腥臭味四溢的绳索间,对调查开始产生新的希望。
无论如何,在重要关键时刻,村人们也并非是完全排拒的态度,至少,今夜这两位女人是这样全力帮助自己。就算是因施加暴力的报偿吧!现在如此……
他躺着摸索口袋,紧握住机车钥匙。他打算等船靠岸后,把钥匙交给她们,请她们帮忙处理留在海边的机车。还好那不是局里的车,而是向自行车店老板借的,只要赔偿一点损失,对方应该不会抱怨。
之后,请她们把机车放至不会淋雨的地点,也可当成下次前往的借口……
——现在就约定好日期,以便和这两位女人见面……
高馆想着自己执勤的日子和时间,若再配合自己身体恢复,应该选择什么日子呢……
4
翌晨,忍住全身葰痛和睡眠不足,高馆上班了,在下班之前找好同事代替值班后,他回到家,一看,玄关前的马路上停着一辆机车。
行李架上紧绑着自己的水壶和没吃完的面包纸袋。那是停放在白蟹村的机车,交给水江的钥匙插在钥匙洞上,钥匙上仍挂着S公司的商标之塑胶牌。
“啊,我没有注意到。”听到丈夫的声音,在厨房里发出水声的静江来到回廊上,伸出头。“我正在洗餐具,没听到其他声音。”
大概是村里的人送来,又默默离去吧!
在高兴着不必花时间再去骑回机车的妻子之前,高馆沉默无语。
来的人是水江呢?或是海江?一瞬,他眼前浮现海江衬衫领口开叉下那白晰的双峰。于是,感觉上,送机车来的乃是海江!
高馆边藉职业意识抑制那白晰双峰的映象,边觉得似有某种重要之物自手中溜走了——他对下星期二早上前往的约定无法死心。
如果是前往查访,随时都能够去,但若是去取回东西,在东西已送回之下,情况就不一样了。再说,对方默默送回机车,岂非已表示强烈拒绝他的来访?
今天上班觉得又累又难过,拖着沉重的脚步进入家中,高馆直接躺在榻榻米上。火烫的身体和梅雨湿气渗入的榻榻米之冰凉接触的感觉很舒服,他就这样耽溺于沉思之中。
不管送机车回来的是哪个女人,只要是在白蟹土生土长,一定很熟悉这下闭伊町一带。虽然有事都搭船前往釜石,但是户籍和居住地仍在下闭伊的辖区内,不可能从未来过町办公室,也应该有几位亲戚朋友住在这里,所以要找到警察宿舍应不困难。
另外,路况尽管不好,从白蟹海边到这里,总是有能容车辆通行的道路,在两地一定都有往返上下班或做生意之人。
——其中有注意我们的行动之人……
高馆翻身,因身体的痛楚而蹙眉。这一来,刚刚的推测更扩大了——或许进出警局的商人或店员之中,有白蟹出身者吧!如果仔细观察局里的人之行动,向白蟹方面通报……
——这么一来……
他的心中喃喃自语。前些日子白蟹村人全部避开、连学生都一大早外出远足之事就能够解释了。
局里的人在海岬搜寻打捞之后,前往海边的村内,这种可能性极高。
——但,假设肯定这点……
高馆想到此,有一种受挫的感觉。疲倦加剧,眼皮自然而然的垂下。
为何那样强烈的拒绝警察呢?讨厌警察的根本理由何在?思维在这些疑问徘徊之间,他睡着了。
他在无意识之中想着:每次翻身,全身就痛楚不已,但至少比今天早上好多了。自己身体本来就结实,从孩提时代起就不记得生过病,睡觉也总是一觉到天亮,几乎从未作过梦。
不久,从无意识深处被强迫叫醒,他不太情愿的睁开眼,原来是来自局里的电话。
已经很晚了,惺忪的眼睛觉得静江扭亮的电灯非常刺眼。
“小野寺先生打来的。”她的表情很不高兴。似在说,这种时候还要工作?
高馆勉强撑起生锈般僵硬的身体,接过话筒。
对他而言,这是出乎意料之外、却又等待很久的消息——东京的上野警局刚来过电话。
“警察证件找到了。”小野寺似想直接告诉高馆这项消息。
“太好了!”高馆骤然之间说不出“谢谢”两字,只觉得本来持续令自己紧张的某种束缚忽然松开了。他想:有时候还是存在着幸运这码子事,虽然已认定百分之九十找不回来,而且在向课长报告的同时,他也提出自请处分的报告。
“谁打电话来的?”他最先问的是这句话。
在高馆的脑海里,上野车站前那巨大人行陆桥的影子复苏了。
在现在的这个时间,距离六百公里外的首都东京那朝东北地方展开的玄关口,一定正交织着灯光、人影和车潮吧!穿着有如地痞混混的是佐藤刑事。说自己找对方向的则是铃木刑事。
“电话是铃木刑事……”小野寺立刻将现实推进高馆的记忆。“他说要把警察证件连资料一起送过来。”
小野寺挂断电话后,高馆马上呼叫总机,请对方接通上野警局的长途电话。一想铃木刑事正负责处理事件,高馆很盼望能直接听到其声音。
和他俩见面至今还不到十天,突然被卷入暴力之中的上野之夜的情景,似烙印般仍深刻高馆的记忆中。
这几天来陆续寄至各地区警局的〇x式调查问卷信中,寄给上野警局的,高馆特别添注多项内容,现在知道对方已寄出回函后,之所以忍不住想和对方谈谈,一定是为了自己正处于很不幸的调查现况吧!
这时,上野警局有人接听,高馆说出自己姓名,表示希望转接铃木刑事。但,接听电话的却是佐藤。
高馆心想:侦办事件时他都和铃木搭档吗?还是纯属偶然?
“啊,警察证件找到了。那位小混混因别的案子被逮捕,很顺利的也查出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