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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佩瑶扯过钞票快速的塞到傅佩岚的衣兜里,眼角瞥到傅妈妈正黑着脸瞪着她,连忙将冯霄二人推出了院子,“你们快走吧,好好上医院查查,我待会儿还得去买菜,就不跟着了。”
冯霄点点头,打开自行车锁,将傅佩岚安置到后车座上,冲傅佩瑶挥挥手,蹬起轮子便向巷口骑去,离得远远地还能听到傅家院子里传出傅妈妈的怒吼。
“死丫头你哪儿来的钱?好呀你居然敢偷着攒私房钱,看老娘不打断你的爪子,让你欺上瞒下……”
感觉到后背传来的湿意,冯霄心里微疼,将车子停到街边的柳树下,转身捧住傅佩岚的脸,心疼的拭去她眼角不断滚落的泪珠。
“傻姑娘,别哭了,我知道你想上学,放心,我会帮你想办法的。”说着便从兜里翻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塞到傅佩岚手中,“你看,这是我攒的钱,有两百块呢。”
傅佩岚紧紧攥住信封,扑到冯霄怀中大哭起来。冯霄家里的条件还不如傅家,家中五个孩子,冯霄上有父母兄姐,下有弟妹,就连老祖母也在他家养老,可谓是三代同堂。
冯家和傅家一样,所有子女的工资都要上缴百分之八十,冯霄工作才一年多,以他的薪水想要攒下二百块钱绝不容易,可现在,他却毫不迟疑的全部给了她。
傅佩岚仰起头,闭上眼睛将唇覆了上去,这样冰凉而痛苦的感觉,就像当年他在河边不顾众人异样的眼神吻向她的尸体那一刻,凉的刺骨,痛的麻痹。
那个永远笑眯眯叫着她傻姑娘的男孩子,让她第一次体会到了心动和后悔,可是上天却给了她另一番际遇,那时她以为两人从此以后再也无缘相见,不曾想今日会有机会挽回当年的错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我要你现在就还
傅佩岚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此时傅沛林已经下班,正躺在傅妈妈的屋子里看着电视,而准备来年复读重考的傅沛齐也从同学家借了复习题回来,正坐在院子里看书,见双胞姐姐回来,眼神闪躲了一下,讷讷的打了一声招呼,便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傅家住的这个小院原本住了三户人家,除了一个公共厨房之外,还有五间住宅。其中傅家占了两个大屋,分别住着傅家奶奶和傅爸傅妈。
后来傅家儿女相继出生,傅爸爸便将其中一间大屋改成了两间小屋,一间自己和傅妈妈居住,另一间给了两个儿子和傅奶奶,剩下的大屋砌了一个大炕,四个女儿住一块。
前几年傅奶奶去世,傅佩凝和傅佩如也相继出嫁,傅妈妈觉得傅佩岚和傅佩瑶两个女孩子住那么大的屋子浪费,便动员傅爸爸将唯一的大屋又进行了改良。这样,两间大屋改成了四间小屋,两个儿子一人一间,女儿两人睡一屋,正好。
“佩岚回来了?”李奶奶端着盆出了屋子,见到傅佩岚愣愣的站在门口,心里泛起一丝不忍,傅家六个儿女,就这个小闺女命最苦,父亲在世时还好些,现在没了依仗,以后的日子还指不定如何呢。
小院里住的都是多年的老邻居,李奶奶可以说是看着傅家几个孩子长大的,前几年院里的老户赵家条件改善搬走了,留下的傅、李两家更是觉得添了一份革命感情。两家经济条件都十分有限,谁也不会瞧不起谁,傅爸爸在世时为人和善又能压制住傅妈妈,虽然李家儿媳这些年和傅妈妈有过两次口角,但大体上还算和睦。可自打傅家的顶梁柱过世,傅妈妈没了管制,半年下来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已经不知和李家儿媳对骂过多少次了,闹的李奶奶心里对傅家也有了些许的成见,而对于被傅妈妈日日欺辱的傅佩岚,也多了一丝怜悯。
想到这孩子昨天被她亲妈一棍子打晕,李奶奶在心里叹气,可惜了这么个又精又灵的孩子,现在怎么瞅着呆呆的,该不会被打傻了吧?想了想,冲傅佩岚招招手,从盆里拿了一块地瓜递了过去。
“好孩子,吃个地瓜吧,我刚煮好的。”
傅佩岚接过地瓜,挤出一朵笑容来,轻声道谢。
李奶奶瞅瞅傅家的屋子,见傅妈妈没出来,连忙凑到傅佩岚耳边低声说道,“刚才你妈趁佩瑶买菜的时候去了你们姐俩的屋子翻了一通儿,不知道拿着什么跑了出来。”
傅佩岚心中一凛,想到上一世傅妈妈就是趁着她和冯霄出去的时候偷出了她的录取通知书撕毁。
匆匆和李奶奶点了个头,快步跑回自己的房间,果然见到她藏到柜子里的录取通知书不见了。
“呵呵……呵……”傅佩岚摇头轻笑,她怎么会蠢到以为今生会有什么不同呢?母亲的眼中,除了儿子,哪里有她这个女儿的存在?不,或许还是有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在她死后悲伤欲绝,但是这种感情,恐怕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迸发出来,而活着的人,往往会被忽略,多子多女的傅妈妈,她的母爱早就在一次又一次的生育中变得模糊。现在的她,在傅妈妈眼中大概就是个不必继续投资的赔钱货,若是能够压榨一点剩余价值,自然更好。
1989年青城大学第一年开始实行大学收费制,但也只是象征性的收二百块钱的学费,入学后还有生活补助费和每月30斤的饭票补助,她一个女孩子完全够吃的,省一点或许还能有剩,因此自己读书实际上并没有消耗家中多少费用,而母亲只为了让自己早点参加工作贴补家用和满足傅沛齐的私欲,便撕毁了她的录取通知书,造成了她一生的悲剧。
即使她后来后悔了又如何?逝者已逝,她的悔意换不回她的性命。她不懂上天让她回来是为了什么,可是她却知道,这一生,她绝不要再懦弱的逃避,一张录取通知书,几句责骂,一时的屈辱,绝对不值得她放弃生命,这是她缠绵病榻二十年得出的结论。
“小岚,你回来了?”傅佩瑶两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坐到炕沿上担心的看着妹妹,“去医院看病了么?怎么样没事儿吧?”
傅佩岚抬手拭了拭泛红的眼睛,从兜里掏出那五十块钱放到傅佩瑶的手中,轻声说道,“三姐,我没事,钱还给你。”
“没去看病呀?”傅佩瑶皱皱眉头惊讶的问道,随即想到妹妹大概是舍不得花钱,连忙说道,“上个月我们厂组织纺线比赛,我得了第三名,有三十块的奖金呢。我没告诉妈,自己偷着攒了起来。你不用给我省着,我手里还有钱呢。”
傅佩岚见姐姐误会,摇摇头说道,“我没病,就是挨了打心里不痛快。”
傅佩瑶松口气,将钱仔细的收好,“那你再躺躺,我正做着饭呢,待会儿就能吃了。”
“三姐我帮你。”傅佩岚起身跟着傅佩瑶去了厨房,如果说上辈子这个家里她觉得亏欠的,大概只有这个性子温柔的三姐了。因为她的一时冲动,让这个曾经善待过她的姐姐伤心落泪,是她辜负了傅佩瑶的姐妹之情。
见傅佩岚熟练的系好围裙,切菜、倒油,炒菜,傅佩瑶忍不住笑道,“小岚真是长大了,以前的刀工可没这么好。”
傅佩岚笑笑,“熟能生巧嘛,家里没人的时候我也常常自己煮饭的。”
第二世的她,身体虽然不好,可是却有个酷爱厨艺的母亲,多年熏陶之下,倒也练就了一番不错的手艺。
而这一世,自打傅爸爸过世,傅妈妈时常带着儿女回娘家蹭饭,而傅佩岚因为放学晚,跑到姥姥家一来一回太费时间,有时候便自己在家里胡乱做个菜当晚饭,用这个理由应该可以应付傅佩瑶的疑惑。
果然,傅佩瑶听到妹妹如此说立刻心疼的垂下了眼帘。谁家的高三生还要天天晚上自己做饭吃?小岚如此乖巧懂事,怎么母亲就看不到呢?
“哎呦喂,你们两个败家丫头,这做的是什么金贵菜放这么多油?”傅妈妈看到桌上油汪汪的两道炒青菜,心疼的叫了起来。
“妈,挺好吃的,没想到小岚还有这份儿手艺。”傅沛林笑嘻嘻的拨了两口菜到自己碗里,自家老娘做菜的时候恨不得节省的从菜叶子里炸出油来,何时有今天这个香味儿?
“放你/娘/的/屁!”傅妈妈眼珠子一瞪,伸出一只手指着桌上的菜骂道,“你不看看这菜里头放了多少油?你们两个死丫头知不知道豆油多少钱一斤?这些可都是拿钱拿油票好不容易才买来的,这些豆油够咱们家吃上两天了!要都像你们这么浪费,日子也别过了,全家都到马路上讨饭去吧!”
“瞧妈说的,咱们家再困难也没到吃不起豆油的地步呀?”傅佩瑶讪讪的笑道,眼角忍不住奇怪的看向自家妹妹,小岚好心好意的下厨做了菜,没得到母亲夸赞不说反倒挨了骂,若是以往只怕早就不平的撂筷子走人了,哪里会像今天这样没事儿人似的坐着?
傅佩岚静静地端着饭碗吃着自己的菜,任傅妈妈在一旁嘟嘟囔囔的吼着她败家。在病床上躺了二十年,别的没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心绪波动却是再没人比她掌握的更好了。现在想想真是为以前的自己不值得,自家这位母亲就是这样的性格,向来是软硬不吃。
她爱着自己的儿女,可是这种爱却因为性别、性格和前途有着区别。前世的自己虽然面上不显,可实际上却有些争强好胜,处处都想压下弟弟傅沛齐一头,以证明母亲偏心弟弟不喜欢自己是没有眼光没有远见,这也让本来就偏疼幼子的傅妈妈更是不满。
傅妈妈越不疼她,她便越委屈。明明自己比弟弟聪明优秀,为什么除了父亲和三姐大家都看不到她的好?而她所有的努力只是让母亲越来越心疼弟弟,越来越无视自己的存在。
傅佩岚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傅妈妈骂得正欢,突然见到小女儿神情淡漠的起身欲走,大怒,“怎么着你还不乐意了?你费了我那么多油还不许我说两句啊?一分钱不挣还胡乱败扯东西,我林玉平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女儿,成天价在家里闲逛,你以为你守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