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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问你濂霰隐在妖界数百年到底有何目的?也不问你他今日伤了九儿到底意欲为何?我只问你,你却是何人?为何会与那濂霰搅合在一起。”
管默言每多说上一句。小黑的脸就要更黑上一分,当然前提是如果你能看出来的话。
虽然小黑言谈中诸多保留,但管默言还是从其只言片语之中寻到了些许线索。她还没有自恋到真的以为濂霰会为自己而在妖界停留,此人心机深不可测,能让他如此隐忍的留在妖界至今,绝非仅仅是对自己心存妄想那么简单,他所图的只怕会更多。
小黑此时已不由得对管默言另眼相看。绝代佳人他见过的不知凡几,却大多是有貌无脑愚不可及之流。然此女却深藏不露,笑里藏刀,表面看似良善,实则手段狠戾,冷静自持,且完全不为外界纷扰所迷惑,这般气定神闲,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风姿,绝非池中之物可有。
虽然此刻自己仍只是黑雾的形态,但他就是可以断定,管默言此刻正静静的注视着他的眼,那样清冷冷的眸光,如冰似刃,让他仿佛被剥光了皮毛一般,赤裸裸得几乎无所遁形。
没想到自己痴活了这悠悠数载,最后竟会输给这么个小丫头片子,自己之前故设迷阵,企图用月麟的神秘身份来牵制住她,令其可以为自己所用,不想她却偏生了一双洞若观火的利眸,轻而易举便识破了自己的计谋。
这个丫头果然不简单,不过若定要说自己是败在她的手下,他倒宁愿承认自己是败给了自己的太过轻敌,不过接下来她可就没那么好运了,想他堂堂墨岚王岂能让她个小丫头片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心思百转千回,其实也不过就只是一瞬,面上似是没有半点迟疑,小黑声音哀戚,万分沮丧道:
“我本是神兽梼杌,只因生性顽劣不服管教,无意间竟撞翻了主人日夜炼制了九九八十一日的药炉,主人大怒之下,遂将我锁到了阴阳交界的混沌之地,欲藉此除去我身上劣性,初时我也甘心受罚,谁知这一锁便是五百年,阴阳交界之地,白日里犹如炼狱火炉,烤的我皮毛焦黑,几欲焚烬,黑夜里却又滴水成冰,雪虐风饕,我实在是再受不得这苦,索性便咬断了锁链,逃出了神界。”
“谁知主人之前已然从浊世镜中看到了一切,我前脚将将逃离,主人随后便赶来将我捉回了洞府,恨极了我的劣性难改,他一怒之下竟直接毁了我肉身,并打散了我的元神,我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将残余的元神依附于灵石之上,这才侥幸避他耳目,并逃出了神界。”
“因为元神残缺,我无所依附,只能四处游荡,况且心魔已生,我早已再无法入转世轮回,后来偶然遇上了外出游历的濂霰,我便与他约定大家各取所需,他以我制敌,我以他养魂,这样一来,便是皆大欢喜的双赢了。”
心知即便谎言编得再无懈可击,亦瞒不过眼前这冰雪聪明的妖女,所以小黑选了最保险的一种方法,好似八分真,又似二分假,正是真假参半,云遮雾绕,恰是说谎的最高境界也!
管默言仿佛对此充耳不闻,自始自终皆是若有所思的低垂着螓首,小黑仰望着她尖尖的下颌,心里竟升起了前所未有的紧张,这个狡诈的女人,到底又在想什么?
第四章天人交战(一百八十九)小黑的投诚(下)
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涅盘经。
举头望去,犹如太极八卦图一般的内丹仍在不停的旋转着,且尚有愈转愈快之势,此时它高悬于管默言的头顶,好似日月同时临空,诡异夺目得摄人心魄。
时而有微风拂过,带起管默言玉颊两侧如丝般的缕缕秀发,眉目半遮,琼鼻丹唇,于青丝起伏中若隐若现,朦朦胧胧得如烟似雾,美得实在有些不真实。
小黑忍不住的泛起嘀咕,一种怪异的麻酥感缓缓爬上脊背,这只小妖精委实怪异得紧,而且为什么他会觉得他们似曾相识呢?这种感觉从初见她之时便已存在,却在这一刻愈加强烈起来。
可恶!为什么他偏偏要失了那段记忆,那段比他生命都重要的记忆!
没人会记得那场惊心动魄的混战,因为所有参加那场血战的人都被下了禁咒,将那段记忆永久的封存,可是谁又能有如此强大的法力?他不知道!他竟然完全不记得!
仿佛是一种本能,他不愿与那些懵懵懂懂的神族一同避世遗居,他冲破封印独自逃出,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何一定要离开,他只是觉得好像丢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那种强烈的空虚感让他的血液亦随着沸腾不安,他必须不停的寻找,直到将心中的那片空虚填满为止。
许是精诚所至,不记得自己到底游荡了多久,许是几千年、几万年、或者是几百几千万年,他终于寻到了些许关于那场混战的记忆残片。
这是一场真正的戮战,天地色变,日月无光,听不见刀剑的铿锵。看不见血肉的横飞,眼前是漫延无边的黑暗,脚下缓缓流淌着的是暗红色粘稠的血液,它们渐渐汇聚成河,无声的流淌,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让人几欲窒息的死寂,地裂天破,六道三界尽毁。
彼时他已然断了一臂,昂藏如山的脊背几乎被利刃拦腰斩断,鲜血混合着汗水顺着他粗重的毛发一径流淌。蛰得他几乎睁不开眼来,若不是仍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在支撑着自己,只怕他早已瘫软在地。昏死过去了。
“主人!请让小黑替你续命!”
阴霾如染的天幕下,一道修长清瘦的身影负手立在小黑身前,四野空茫,无风无浪,然而它宽大的衫袍却无风自舞。衣袂飘飘,若是细看,可见它衫袍边角早已破碎不堪,暗色的衫袍更是看不清原貌,也不知是多少鲜血反复浸染干涸后又浸透过的。
此时,小黑踉跄跄跪伏到它的脚下。虔诚的仰望着乌衣人尖削的下颌,他的四肢已然渐渐冰冷僵硬,他知道他的生命正在不断流失。用不了多久,他就会魂飞魄散,而在此之前,他必须用他仅剩的力量为主人续命,他是它的守护神兽。为自己主人续命是他的责任,更是守护神兽的荣誉。
“主人……”
乌衣人突然扬起白皙如皓月的手腕。轻轻止住了小黑心急如焚的继续游说。
“小黑,生死由命,这是我的劫,我不该逃避。”
“可是主人---!”
小黑满目赤红,丝丝血迹自他青白唇角蜿蜒而下,乌衣人再次打断小黑的话,清冷冷的嗓音好似冰川下缓缓流淌的清泉,甘冽澄澈,不染凡尘。
“小黑,你的修为终是太浅啊!三千世界本无穷,万灵皆有其各自的缘法,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即便是神也无法任意去决定他人的生死,我一直以为他们是错的,现在看来,原来错的人竟是我。”
乌衣人嗓音平缓如流逝的光阴,明明没有任何感情的加诸,却让人莫名的感到阵阵哀伤,好似有什么东西哽在喉中,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主人没错,错得是他们,都怪他们太贪得无厌,才铸成今日的大错。”
见不得自家主人这般自责,小黑愤愤的替自己主子抱不平,他不懂那些复杂的爱恨情仇,他只知道要忠于自己的主子,主人永远都不会犯错,即使真的犯了错,也是别人诱着主子才犯的错,所以他的主子绝对不会有错。
“傻小黑,你说得不对,人生一世草生一秋,世间万灵皆是如此,你我也不该有什么不同。”
“主人!请不要丢下小黑!”
小黑拼尽全力的向前匍匐了半步,很是狼狈的瘫软在乌衣人的脚下,他本是无情无欲只知杀戮的神兽,主人曾说这样无知的他才是最幸福的,可是他不要这样,他想更靠近主人,想要拥有和主人一样的喜怒哀乐,可是他太驽钝,无论主人怎么教化,都无法打通他的情关。
可是这一刻,他竟觉得心好似被生生掏空了,就算刚才险些被劈天斧拦腰斩断,他也没有现在这般恐惧,他怎会听错,主人分明有了殉身之意。
“小黑要听话,我已算到你成神之前仍有大劫,好生修行去吧!若果真有缘分,你我还会再见的!”
乌衣人屈身蹲在小黑身前,骨节均称的修长手指轻轻抚上他黝黑的头顶,一下下温柔的梳理着他凝着血块的凌乱毛发。
“主人,请让小黑陪在您身边。”
他的神识是因主人而开,他的神力是主人给予,他的一切一切都与主人息息相关,没了主人,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独自成活。
乌衣人只是摇着头浅笑,微微勾起的唇角仍带着一丝宠溺与悲悯,它怜爱的拍了拍小黑的头,悠然站起身来。
负臂望去,大地满目疮痍,如支离破碎的月下残影,到处密布着硝烟弥漫的黑雾,脚下的土地已呈黑紫色,那是同它袍子一样的颜色,暗沉得让人心底发寒。
这一切都是它的错,还好都还来得及!
乌衣人微微昂起下颌,修长的手臂慢慢张开,飓风平地而起,似来势汹汹的猛兽,张牙舞爪,肆虐横行,宽大的袖袍在狂风中膨胀如鼓,及地的乌丝如海藻般四处飞扬。
“主人!不要丢下我!”
小黑拼命的支撑起自己僵硬如石的身体,可惜他已再没有半丝力气。
万道金光从乌衣人的胸口处迸射开来,仿佛旭日东升,霞光普照,小黑心中大怮,一时间竟好似万箭穿心,痛得他浑身抽搐,眼前一黑,回忆戛然而止。
在此之后,无论他如何踏遍了六道三界的每一个角落,终是再寻不到关于过去的半点记忆。
他曾是神界的百兽之尊——墨岚王,他只差一步登神,却莫名的被主人遗弃,神兽终身只侍一主,可他却甚至忘记了自己的主人是谁。
如孤魂野鬼一般的东飘西荡,本欲如杂草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