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谈完了,陆云详又和气地说:“听说你在美国时结交了一位叫李韩的朋友吧,李先生这次来我们市搞投资,很想见见你啊。”宇宏心里一惊,没想到李韩真来海蜃市了。这家伙一来,自己保准要开始倒霉了。于是宇宏就说:“不是啊,我和李韩先生不怎么熟,没见过几次面的,算不上什么朋友。”
“哈哈,夏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不屑与我做朋友呐。”李韩不知何时从门口蹿了进来。现在的李韩,西装笔挺,人胖了些,脸型饱满好多,已不再算是平面镜了,该是汽车前面的反光镜了。他见了宇宏,又说道:“夏先生,你这样说话就太不够意思咯。你被皮克大学开除时还来请我说情,你打得我朋友刘顶天先生住院,我也没放心里去,我可是一直把你当朋友的哦,你不会嫌弃我这朋友吧,啊?哈哈哈哈……”
一见面的几句开场白就抖搂出了宇宏在美国的旧事,宇宏愤恨地望着李韩;可比宇宏更为愤恨的就是陆云详了,他怒视宇宏说道:“夏宇宏,没想到你在美国还差点被学校开除,真是丢光市政府的面子!你还胆子大到天上去了,殴打的客商竟然是这位李先生的朋友。你说,这些问题你以前怎么没讲清楚!”
李韩手一横,宽容地帮宇宏说情:“陆市长,这些陈年旧事还提做什么。夏先生是我的朋友,你就卖我个人情,这些过去的事全部不提也罢,不提也罢……”他大手向空中横空出世地一划,象征过去全部一笔勾销。陆云详连声应允。
李韩又问道:“夏先生,回国后一切好吗?这次去美国进修回来,仕途该是扶摇直上九天了吧,怎么样,现在在市里担任什么职务?”宇宏怯弱地应了句:“管理市委网站。”李韩发出一连声的“哎呀呀,这可不得了,这可了不得咯”。他故意夸道:“夏先生,你可别小看这只是管理市委网站啊。说的保守点,你是个政府职员;说的准确点,你就是中国又一个CEO啊!夏先生,你想一想,这整个海蜃市能出几个CEO?你现在这么年轻,就已轻而易举站到海蜃市高端科技制高点啦!我是即替你高兴,又羡慕你的地位,又妒忌你的才能智慧啊。市委网站是一个城市文明的窗口,你的工作是维护窗户的干净,这件工作真是值得骄傲啊!”———可维护窗户干净的人通常有另外一个称呼———“清洁工”,事实上,在领导眼里,宇宏的职位和清洁工并没太多差别。
李韩的赞美就像毒虫妖艳的身段,好看的外表下面却让宇宏心灵受了致命伤害。宇宏更是对李韩恨之入骨了。
李韩又问陆云详:“陆市长,你们市派到美国进修的那位林清芳小姐,她是在哪个部门工作的?她是我很要好的一个朋友,我很想见见她。”陆云详似乎猜透李韩的主意,笑道:“李先生,林清芳是文化局的,既然她是你很要好的朋友,那我们以后具体洽谈投资项目时,让她过来一起作陪吧。”李韩激动地直说:“好好好,有清芳作陪,那我们彼此间具体洽谈时,我想一定会更加融洽,更加顺利,哈哈哈……”宇宏暗自大骂陆云详不要脸,居然要靠女人脸面办事。
晚上宇宏回到家,林则打来电话,说后天是他父亲六十大寿,他父亲寿宴要搞得简单点,亲戚们都不请了,就请宇宏、之恒来,并顺便带上清芳一起来。宇宏把今天李韩来海蜃的事跟林则说了,林则说这件事挺麻烦的,叫宇宏以后更要保持冷静了,避免和李韩的正面接触,不要与清芳产生摩擦,免得给李韩带来机会。
到了后天下午,宇宏和清芳都请了假,去林则父亲家吃饭。
林则父亲林孝礼先生是现在少有的,博古通今的真正儒商。这儒商的概念在当今定义得很含糊,由于许多民营企业家都是文盲型的暴发户,所以很多人把非文盲的企业家都定义成儒商,以致儒商这个词就像菜市场奸商用的假秤,称出来的数值越来越大,实际分量却是越来越小。而林孝礼先生不同,他是文人出身,过去专门研究中国古典文学,许多大学教授都拜他门下。中国古典文学向来是大众敬而远之的东西,他公众普及名声不响,而在上流人物中却有很高威望。所以在他后来从商后,各级部门一路绿灯,全都给他面子,企业如沐春风,迅速壮大。前些年林则大学毕业,林孝礼先生就把一切事务都交给了林则,自己和夫人买下一座小山,在山上建起庄园,过起桃源式的生活。
第六部分:李韩回海蜃市林伯父六十大寿
宇宏和清芳到了山庄脚下,管门的佣人开了门,他们踱步上山。宇宏对清芳笑道:“林伯父也真够麻烦的,办六十大寿请客人吃饭,还得让客人先爬山,饭吃完以后还得走下山,哎,为吃这顿饭,还得上下来回锻炼一次,可真够累人的。”清芳笑着说:“宇宏,你真够懒的啊。我想呢,住在这一定舒服极了,早上从屋子里一走出来就是满眼的绿色,不用像我们一样,满眼是汽车和灰尘,对皮肤损害多大啊。”宇宏笑她们女人一切事情总是首先联系到皮肤。
到了山上,山庄小别墅极其精致文雅,门口挂一块匾,写着“只迎清风不迎人”,宇宏吓得一跳,匾上的意思似乎说:只要是人,都不欢迎进这别墅。旁边还有首小诗:“明月若有无,清风有中无,名利有亦无,万象眼中无。”宇宏不禁羡慕林伯父看物深刻,出世洒脱,一切都可以看得这么开。清芳拉拉宇宏耳朵,说道:“你要是也学着林伯父,看得这么开,不为名不为利,我马上不理你了。”宇宏讨好地笑:“在我眼里嘛,万象皆无而只有你———林清芳。”清芳说宇宏真滑头,宇宏笑笑。
两人进了别墅,之恒夫妇已先到了,林则正在杨文霜周围转悠,文霜下个月要生产了,挺着个大肚子,林则更是寸步不离了。
林孝礼先生几年前有腿疾,之后只能坐轮椅了。他虽硬件不行,软件倒是可靠。多年研究古汉语,满腹经纶,加上他整日生活在山上,过着活神仙一般生活,精神状态极好。他腿是不灵便,其他方面灵活得胜过年轻人。坐的是轮椅,可他对轮椅已经操弄得如火纯青,轮椅滚起来比火车还快。有次突然心血来潮,还差点滚到山下去了,幸好被佣人及时拉住,没酿成不愉快后果。因此林则就在屋子周围修了一道栏,千叮咛万嘱咐佣人照看好。
林伯父见宇宏来了,像武林高人一样,手一按身后的桌子,借力“嗖”一声滚到宇宏面前,———差点撞倒宇宏,拉起宇宏手说:“宇宏啊,好久没看到你啦。你、之恒和林则算是最要好的朋友啦,我是看着你们三个长大的。你和之恒我都很长时间没见了,平时也就听林则谈谈你们的事。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吧?”宇宏最近工作很不顺利,刚刚几天前还被陆云详训过话。他不想让这些不顺事坏了今天快乐气氛,强撑着说很顺利。
林伯父又笑着说:“宇宏,我知道你大学读的是中文,最近有个朋友写了两首诗送我,诗这东西林则是不会懂的,我给你看看。”林则在旁边反驳:“爸,你怎么能这么轻视我啊?不就是诗嘛,小时候你也教我背过唐诗,我也是深深领悟过诗的真境的。”文霜在旁边嘲笑他:“就你也能领悟诗的真境?以前给你看唐诗宋词,你只会说‘写得好,写得好’,然后感叹一番汉语语言真是太绝妙了,绝妙得连你都找不到词语形容了。说到了最后,你也只会说‘多一字则嫌多,少一字则嫌少’,这唐诗工工整整的,多一个字或少一个字那还叫诗吗?你只会说废话,还有过去,你写给我的情诗,哪首不是抄来的?可你在每首诗后还硬要说这是你‘相思成灾,辗转难眠,尽毕生之功力,一气呵成,乃牛力之作’,我当时可真要受不了你了。”大家都笑林则,之恒和宇宏又为林则追忆往昔:“他大学时抄了一大堆情诗给文霜,当时还自信地说:‘这些诗一定能震得文霜心花怒放。’”文霜轻蔑地说:“我倒从没被他震得心花怒放,震得心碎才是事实呢。”林则搂过文霜,亲昵地说:“可最后还不是追到你啦,呵呵……”
林伯父看着他的儿子儿媳这么恩爱,也乐得不可开交,叫林伯母拿出那两首诗给宇宏看。那两首诗是这样的:
黄梅观雨
黄梅久雨伴新声,一地残花最消沉。
世人总是观物晚,春花落尽才伤春。
醉时感怀
我本无情人,凭风任今生。
化作随烟雨,沁波入水深。
宇宏看完还没说话,林则就拍手叫道:“好诗,好诗!”文霜问道:“那你倒说说看,诗好在哪了?”林则想了想,对着文霜摆摆手:“哎,说到诗的好处是讲不清道不明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道理太深奥了,你们女人是不会懂的。”这句话一下子冒犯了在场所有女人,文霜、清芳、晶晶三个异口同声:“就你们男人最懂,什么都要装成专家,其实也是一样的不懂!”林则、宇宏、之恒又连忙安慰各自的对象。
林伯父笑着说:“宇宏,你说这两首诗怎么样?”
宇宏回答道:“我感觉第一首见解很独到,似乎有感叹世人看事物不深刻的意思。第二首呢,诗情画意皆备,似乎是在用一种出世的态度生活。林伯父,是不是这样?”
林伯父微微一笑,接着就一边“哗啦啦”地拍起大腿当伴奏,一边朗朗说道:“对极了,对极了。朋友送我这两首诗,我今天拿出来给你们年轻人看,是很有意思的。你们年轻人最急功近利,对名利看得太重,入世太深。我是很希望你们能开得开这一切,古人说的人入世,心出世,豁达,随遇而安,不好吗?如果你们能明白这一点,你们在人生道路上即使有些挫折,也别看得太重,不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