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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秋也郑重的抱抱拳说道:“侯爷既然决定做了,就算赴汤蹈火,小人也绝没二话,今日就给侯爷您打个保票,两天之内一定给侯爷您一个准确的回话,您坐等我们消息就是了。”
“有劳各位了!”许清含笑颔首,丁秋说能在两天内统计出结果来,以他们十八家遍布各地的关系网,倒也不夸张,毕竟这次并不是全民捐款,捐款的都是些地方大户而已,一个县有百十户捐款就不错了。这样统计起来并不太难。
王叶不是要粘着自己吗?呵,这敢情好!就算他想走开都难了,为了防止他有可能提前给周同辙通风报信,许清让他跟自己同船而出,一起到田间地头溜一天再说。
一叶轻船顺江东去,西风正急,船儿犁开碧波白浪,船上有丁宜着人备好的小菜美酒,许清和王叶隔几而坐,丁宜依然侍候一旁,船上还有仅余的五个家将护卫,安全问题不用担心,王伦能带着百十个人连下数州,许清相信就算只剩下身后五个护卫,他也能在常州府走个来回。
“来来来,王知县,咱们共饮几杯,等到了田间地头,就没这么清闲了!”许清举杯对王叶说道,许清仔细观察现发,自上船后王叶就有些许神思不属,越是这样,许清心里越是淡定。
“呃,巡察使客气了,下官不敢当,理应由下官敬巡察使才是!”王叶连忙举杯答道。
“宜兴是个好地方啊,物产丰富,人杰地灵,本官一路所见,在王知县治理下,宜兴百废具兴,一派生机勃勃。”
“巡察使谬赞了,下官也只是尽了自己的本份而已,今后还望巡察使能多多教益提携,下官感激不尽!”
许清含笑与他干了一杯,然后提起几上的紫沙壶看了一下,轻呤道:“小石冷泉留早味,紫泥新品泛春华。”
王叶很有做捧哏的天分,连声赞叹道:“好诗,素闻巡察使天纵之才,今日下官能当面聆听,实乃三生有幸啊!”
许清哈哈一笑道:“只要王知县不直接跑到船边洗耳朵就好!”
“岂敢,岂敢,巡察使这诗虽只两句,确实是让人回味无穷,下官绝不虚言!”王叶说得异常郑重,就差没诅咒发誓了。
许清接着有意无意地问道:“本官听说这紫沙瓷器乃宜兴独有,历史起源可上溯到春秋时代的越国大夫范蠡那会。实在难得啊!而且本官还听说王知县守牧宜兴,也正在大力扶持紫沙瓷器行业,本官闻之甚为心慰啊!”
一听许清这话,王叶笑得顿时有些勉强,眼角瞄了旁边侍候的丁宜一眼,恭声答道:“巡察使关心地方民生,也令下官万分景仰,说到这紫沙瓷器,就不得不提丁贤侄丁家了,咱们宜兴紫沙瓷器能名声在外,少不了这些年丁家的努力,下官一直极为关注,既然巡察使大人这么看重紫沙瓷,下官今后说不得要对丁家加大扶持力度,以便能烧制出更好的紫沙瓷来。”
丁宜在一旁眼角眉梢都带喜色:“小侄正要感谢知县大人一直以来给予丁家的帮助,丁家今后定不负两位大人之意,努力把紫沙瓷器做得更好,两位大人大恩,丁家一定铭记在心,来日定有所报。”
许清哈哈一笑,然后把话题岔开,这次他是有意为之,先不提丁秋和自己的关系,光看他现在担着风险为自己奔走,许清觉得就应有所报才是。
接下来到许清带着王叶到田间地头转悠个不停,走村过野,对水利工程逐一察看,王叶这个知县哪里经历过这般劳苦,两脚都磨出了水泡,大冷天额角直冒虚汗,看许清一副认真无比的样子,他又不敢出言喊累,只能在心里求观音、拜菩萨,希望许清赶紧结束这次巡察。
许清看他快要趴下了,这才回到船上,却没有马上回宜兴,而是驰入不远处的太湖去了。初冬的太湖有着另一种美,各种南迁而来的水鸟,成千上万的在湖边觅食,船到近前才成片的飞起,极为壮观,湖边的渔村远远看去,如同世外的桃源。
许清让船缓缓向渔村驶过去,憧憬着遇见西施姑娘正在浣纱的曼妙身影。然而刚刚靠近渔村,却听见有妇人极为凄惨的哭声传来,水边还围着不少村民,好奇之下,许清吩咐靠过去看个究竟,等到近前十余丈,就看到一个妇人抱着一具男尸嚎啕大哭着,从那具男尸肿胀的样子看来,显然是溺水而亡。
旁边的村民也陪伤心落泪,不时有人叹道:“这已经是咱们村第五个因采珠而死的人了,老天爷啊,您怎么就不开眼啊!”
许清回头对王叶问道:“王知县,这里的百姓都是靠采珠为生的吗?”
王叶神情有些变幻不定,接口答道:“回巡察使,湖边是有一些百姓靠采珠为生,这淹死之人遇到了易沾晦气,大人,咱们还是回去吧。”
第二百二十一章弃卒保车
常州府衙后院,宽大的院落里静悄悄的,假山之上一只猫儿懒洋洋的静卧其上,享受着午后的暖阳,连落在身边不远的鸟雀,都懒得看一眼。整个院落只有书房里,偶尔传出一些沉闷不清的声响。
“爹,这都火烧屁股了,咱们到底怎么应对,你总得说出个章程来啊!”书房之中,周衙内的声音充满了焦虑,看着还在沉思的周同辙,忍不住出声催促道。
见到老爹只是淡淡的扫他一眼,依然没说话,周衙内更急了,接着埋怨道:“当初我就说嘛,这水利工程随意糊弄一下便好,咱们还能多落些银子;爹你偏要动真格的,现在好了!人家要把咱们常州作样板来宣传,爹你这根本就是弄巧成拙,自讨苦吃!”
周同辙突然拍案怒道:“畜牲,你懂个屁!除了吃喝玩乐你还能做什么?本来一切好好的,若不是你这逆子死性不改,到处惹是生非,许清他岂会查到我们头上来?如今你还有脸面在这里蹦达!”
“好好好!是我不对,是我不该招惹这个煞星,可是爹,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咱们还是想法先应对眼前的难关再说吧!”周衙内一见形势不对,赶紧认错转移话题。
周同辙也知道现在不是教训儿子的时候,他起身来回踱着步,一脸的焦灼说道:“你马上先让刘家把溧阳那边的铜旷停了再说,还有采珠的事也马上停了,过了眼前这关口再说!”
周衙内想不到老爹憋了半天,竟憋出这两句话来,大失所望的说道:“爹,采珠的事停了也就罢了,铜旷那边地处偏僻,许清也不是神仙,查不到那里去,倒是眼前这义捐之事,爹你快想办法啊!那可是近三万贯的银子啊,眼看就要被查出来,光这一项就够爹你罢官去职的了,还顾得了什么铜矿?”
这个周同辙何尝不知,只是他一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本以为天衣无缝,不想许清突然来这一招,让他措手不及,唉,上午那兵痞来问名单时,一时大意回了句没有!不想这兵痞抛下几句话,不由分说自己带人去统计去了。说什么要赶在举国大修水利完毕前,把名单统计出来通名嘉奖,这样才能起到实际的带头作用。先不管许清用心如何,一但让他统计出来,必定要糟。
问题是许清的借口冠冕堂皇,自己根本找不到理由阻止,朝廷要表彰踊跃义捐的乡绅,自己作为常州知府当引以为荣才对,若强行制止反而等于是不打自招,何况也阻止不了,那些个兵痞根本不听你多说一句,扯根鸡毛当令箭,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人家已经安排人手下去统计去了。
“爹!许清现在把大部分护卫都派了出来,要不……咱们把许清给做了!”周衙内突然神色具厉地说道,声音深沉之余还带着一丝颤音。
“嘭!”周同辙猛地一掌击在书案上,厉声叱道:“休得胡来,许清就算把大部分护卫派了出来,身边也还有几十人,这些可都是京畿最精锐的禁军,有些人还跟着许清在渭州城下大战过党项人,就凭你那几个阿狗阿猫,也想动得了他?王伦横行数州,遇上许清还不是束手就擒?此议休得再提!再者,目前也还没到鱼死网破之时!”
“可是爹,那些乡绅听说朝廷要全国通名嘉奖,还不个个欢天喜地的跑来,把捐款数额上报,许清用不了一两日就能统计出结果来,咱们这不是坐以待毙吗?”
这回真是八十老娘倒蹦孩子,周同辙只感脑袋一阵阵的生痛,他咬咬牙说道:“先把采珠和铜矿停了再说吧,义款之事,说不得只能找个替罪羊了!还有章得象那里,吃了咱们这么多孝敬,是该帮咱们周全一下的时候了!”
周衙内听了脸色稍霁,略带迟疑的问题:“彭时中?”
周同辙双拳紧握,关节都变得有些发白,神情变幻莫测地点点头,沉声说道:“今晚你就让你手下那些人去做,把现场子布置成畏罪潜逃的样子!让你手下那些阿狗阿猫手脚干净点,若是连这事也做不好,咱们就只能引颈就戮了。还有王叶那里,许清既然人在宜兴,就让他给我小心点,尽量盯住许清,有什么状况及时来报!”
周衙内连礼也不及施,推门出去了,剩下周同辙一个人在房中,不但没有因为做出决定变得轻松,反而更加沉重,彭时中是司户参军,一直以来就是周同辙的得力心腹,这次筹集义捐就是由他分派人手下到各县去的。许清突然一记乱棍,让周同辙方寸大乱,目前除了弃卒保车这一招,他也毫无法子可想。
此举虽然也会引人怀疑,但到时死无对证,加上自己一向爱惜官声,再让章得象在朝中帮着周传一下,或许能勉强渡过眼前的难关吧!
临湖的小村,大概也就三四十户人家,都是些比较简陋的茅草房,倒映在湖水里,远看倒也别有一翻乡居野趣,不想近前来竟碰到这等人命惨死之事,听了王叶怕沾上晦气之语,许清眉头皱了起来,这虽然不是凶杀命案,王叶作为父母官,一见就避之唯恐不及,这让许清心头顿生厌恶之意。
“王知县,这附近皆是良田,采珠既然这般危险,连生命案,为何不制止他们采珠,安心耕作,难道这些村民都没有土地吗?”
许清的口气带着明显的不满,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