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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札答道:“前些日子我经过这里,老国君观我宝剑,嘴上没说,但脸上露出了想要这把宝剑的表情。我当时心里也打算把宝剑送给他了,但由于还有出使任务,没有及时献给他,如今他死了,再不把宝剑献给他,这就是欺骗我自己的良心!”
说完真解下宝剑献给继位的徐国国君,继位的徐国国君说道:“先君未留下遗命,我不敢接受宝剑。”
于是,他子把宝剑挂在徐国国君坟墓边的树上就走了,世人因此赞美延陵季子,用歌谣传唱他高尚的品德:延陵季子兮不忘故,脱千金之剑兮带丘墓。
有这样的道德君子、古之先贤在前,生于斯邦的常州人闻其风、汲其流,应该也是君子贤人代代出现吧,许清望着常州府古老城墙,心里由衷感叹!
水儿看他俯仰之间,时而沉思,时而感慨,轻轻问道:“大人是在凭吊延陵季子吧!当年季子为避王位,曾躬耕于舜过山,大人若是心中向往,不如我们抽个时间去舜过山看看。”
许清于几上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望着水波映照的古老城墙,说道:“一位贤人君子的出现,往往就能把这个地方带出蒙昧,走向文明,而众多先贤智都集合在一起,于是把我们华夏民族带出了蒙昧,带向了一个又一个的辉煌,他们的遗风是值得我们敬仰学习,但却不应该沉沦在他们所创造的辉煌里,偶尔感慨一下正常,若是我也学别人去认真凭吊,却忽略了自己眼下该做的事,其实也就没资格去站在这些先贤的面前了。所以我啊,还是踏踏实实巡视我的水利工程再说!”
水儿眼中略带失望,转眼又带着几分钦慕地说道:“大人能如是想,水儿相信将来总有一天,大人也能成为后人世世代代景仰的大贤!”
许清听了放声大笑,自嘲地说道:“别太高看我了,咱们这种人文不能定国,武不能安邦,什么都是半壶滴当当,谈什么大贤!再者说了,爷我这种人只看重生前权欲金钱,哪管死后洪水滔天!若是我这样的人也能成为大贤,那天下的大贤也太不值钱了!”
水儿见他又开始瞎说,只是抿嘴笑而不语。
船驶入常州后,因前面发生过周衙内的事情,再丢下水儿一个人许清点不放心,只好安排四个护卫跟着她,随她去苏州也好,回扬州也好,护送到地头再回来。
他则让荆六郎把提举司派驻常州的负责人找来,准备先作一翻了解后,便马不停蹄地对常州府下辖各县巡视。这也是无奈之举,提举司刚组建,大部分人员就被派了出来,他对这些人员的能力缺少了解,多少有些不放心,今年水利工作关系重大,所以只能亲自对这些重要产粮区巡视了。许清也知道,凡事亲力亲为是不行的,这样的领导做得太失败,看来以后还得狠抓司农寺人员素质,多培养一些实干形的人才啊!
派驻常州的提举司负责人叫花边,这姓名还真有些意思,一下子让许清想起了后世的八封新闻。就是不知道这位花边有没有做狗仔队的潜质,否则可以考虑把他调到京华时报去,传挖夏竦、贾昌朝他们的花边新闻。
花边不到三十向岁,性格挺开朗,上到船来一见许清就躬身拜道:“属下见过许少卿,恭贺许少卿平定王伦之乱!”
许清点点头,指着小几对面让他就坐,问题:“王伦之事不必多提,还是先说说常州府的水利工程进展如何吧!”
花边一脸春风地答道:“许少卿但请放心,属下担保,常州府的水利工程是两浙路进展最快,完成得最好的州府,目前田间的灌溉渠道基本已疏通完毕,而且根据南运河水量较大,汛期容易决堤淹没两岸良田的特点,周知府还发动常州府各地士绅踊跃义捐,正在对南运河两岸河堤进行加高加固,目前工程也进入尾声,属下估计还有七八天大概就能完工了!”
“南运河?”上次许清也路过一次常州,却是第一次听到还有条南运河的说法,有些疑惑地问道。
“哦,就是武进通往宜兴,然后汇入太湖的一条河道,常州府人俗称为南运河。”花边连忙为许清解释道。
“常州府的水利工程真如你所说,完成得这么好?”许清再次沉声问道,由于刚见识了周衙内的嚣张,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反之往往也能成立,若是周同辙是个清廉自律的知府,对其子的管教应该不至于这般松懈才对,有了这种认知,许清对常州知府周同辙多少持些怀疑的态度。
“许少卿,常州府所辖各县各镇的水利工程,属下都亲自一一实地查看过,不但进展快,而且工程质量也有保证,属下绝不敢欺瞒少卿大人!”花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许清已带人到了常州,花边还敢这样拍胸脯保证,那基本已经确定常州的水利工程完成得不错了,毕竟真假自己一看便知,花边不至于傻到此时还大夸海口。这让他觉得对周同辙是否应该重新定位了,有些人自己能力非凡,为官治政皆很出色,但在儿孙一辈上疏于管教的也不少见,自己若单凭周衙内的行径,便断定其父周同辙不是个好官,那也太失之偏颇了。毕竟不是人人都象曹操那样,生的儿子个个都是文韬武略出众。
许清收起思绪,对花边问道:“朝廷下拨和当地义捐的工程款项,在利用上有没有什么问题?”
“朝廷下拨到常州的款项正好是一万贯,周知府又亲自派人到各县去筹集捐款,筹得义款两万四千多贯,这共计三万多贯的水利工程款,每一项支出周知府都请了咱们司农寺的人一起监督,属下基本可以确定,这笔工程款去向没问题。”
听了花边的话,许清颔首表示认可,主动邀请司农寺介入,监督工程款项的地方官还真不多见,这个周同辙还真有些敢为他人先!
许清此行时间紧,任务多,加上江南一带多要坐船,不象北方那样,可以骑马快速奔驰,得了花边的保证,许清对常州各县便不打算一一巡视,既然主要水利工程在南运河一带,顺着南运河察看一翻便是,半个月后还要赶回润州,现在也只能抓大放小了。
许清正欲打发花边回去,然后自己从南运河放舟宜兴,就见岸上一群衙役鸣锣开道,十来位官员在衙役的簇拥下,徒步向许清的船边走来,百姓纷纷驻足观望,连街边酒肆、青楼上出伸出许多脑袋来探视,花边轻声提醒道:“许少卿,是周知府及杨通判他们来了,想必是接到了消息,来迎接少卿的。”
许清本不欲在常州府城多作停留,当此之时,也只好换了官服,上岸和周同辙他们照个面了,等周同辙他们走到船边,许清也刚好在河岸站好,他带着十来个地方官趋前拱手施礼道:“刚刚得知夏宁侯巡察到常州,我等迎接来迟,还望夏宁侯见谅。”
周同辙四十来岁,长得高大挺拔,目光清明,下颚一缕美髯梳理得整整齐齐,初一见面便给人一种清正贤能的感觉,许清连忙还礼道“周知府、各位大人不必客气,本官奉命巡察地方,时间紧、任务重,所过之处皆是来去匆匆,在常州本也不想多作留意,所以没有及时通知各位大人,若论起来失礼的当是本官才是。”
周同辙抚须笑吟吟地说道:“夏宁侯巡察各地,劳苦功高,到了常州理应歇息几日,也好让我等有略尽地主之谊的机会,过来之前,我已为夏宁侯安排好下榻之处,还望夏宁侯稍作停留!”
“还望夏宁侯稍作停留!”杨通判和十来个地方官也齐声挽留道。
许清又只得回礼:“各位盛情本官心领了,然皇命在身,本官不敢懈怠,常州的水利工程既然已本完成,本官多留无益,各位治理地方得法,来日本官必会奏明陛下予以嘉奖,各位还是请回吧,本官这就放舟前往苏州了。”
许清抬出皇命来,常州众官见挽留不住,也只好作罢,最后周同辙靠前再次对许清抱拳施礼,轻声说道:“下官教子无方,以至冲撞了侯爷,下官实在是万分惭愧,本欲将这逆子绑到侯爷面前亲自请罪,奈何侯爷行程匆匆,下本回去一定对这逆子严加管教,还望侯爷大人不计小人过。”
“哪里,哪里,周知府不必介怀,我与令公子只是一场误会而已,当不得真。”周同辙提起这事,许清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来,毕竟之大冷的天,让人家玩跳水游戏有些不地道。
第二百一十八章薄暮故人迎
许清又出发,船只穿过常州府的沿街水巷,在小贩们的叫卖声中,在临水阁楼不时传出的琴萧声里,向南运河的水道驶去,水巷两岸伸出的酒旗连绵不断,埠头浣衣的女子吴音水一般的柔软。
上午有水儿在,从丹阳到常州的路程倒不算寂寞,如今水儿已去,许清一个人躺在船舱里思索着,有些冷清。坐船虽然不象骑马吃力,但其实坐久了也让人疲惫,他坐惯了船还好点,荆六郎他们整天呆在船上,已经变得无精打采,下午还要巡视南运河两岸的水利工程,估计要到晚上才能到宜兴住宿。
让许清费神思索的是他刚在常州得来的两个消息,一个是朝廷刚发生的一场风波,王拱辰弹劾进奏院、集贤院等十多名官员,苏舜钦等人因此被贬到淮南东路,他得到的消息不详细,但从苏舜钦成了楚州知州来看,这明显有范仲淹的操作在里面,这年代的消息传递太缓慢,而且口口相传,从京城到常州千里之遥,许多内容怕已经走样,苏舜钦被贬到楚州来做知州他倒不是太在意。
他在意的是第二个消息,就在苏舜钦事件之后,赵祯竟紧接着下了两道旨意,内容就是原来范仲淹革新十策中的两策:抑侥幸、精贡举。
先说抑侥幸,原来地方各路提刑使以上的官员,以及朝中两府、两制的高官,每年在皇帝生日,及将过年关的南郊大礼之日,都可以向朝廷申请恩荫一个子侄出仕为官。
有这个制度在,朝中高官的子弟根本不用担心就业问题,而且这些高官子弟有父辈的关系在,升迁自然比别人快,落得的还都是肥差,这种靠父辈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