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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本以右手凭空捉住枪身,却没料到方应看的〃神枪〃不但名不虚传,而且诡谲莫测已达至匪夷所思的地步,他的人看似一动不动,甚至连衣角都没有震颤,但他已经又刺出了一枪。
第三枪。
等到顾惜朝发现时,枪已刺近胸前!
他情知不妙,于千钧一发之际,左手急凿而出。
遂而换作扣。
狠,且快。
一边扣一边大喝了一声〃空〃。
这是〃如来千手法〃中的最后,也是最厉害的一式〃万相虚空〃。
这已经是他积聚所有内力一气而发的极限。
但这一次,他能否第三次架住方应看的枪?
这个几成神魔的人神魔般的一枪?
那边厢,箭,已离弦。
无形的箭正射向方歌吟。
这边,枪,已亮。
有形的枪正刺向顾惜朝。
人心呢?
脆弱的人心能不能经得起箭穿?
身体呢?
羸弱的身体可不可抗得住枪击?
这时候,方歌吟已祭起了一掌,以拜佛之势,竖于心房之前。
〃箭〃气已刺胸。
方歌吟甚至能隐隐感觉到这一〃箭〃透胸而出的滋味。
但他以无量佛掌护心而立,他已决定了去接这一〃箭〃。
此〃箭〃定会伤了他的掌,但却不能够伤他的心!
〃箭〃已至。
这一〃箭〃确实没有穿心。
但竟然连方歌吟的手掌也没有伤到!
〃箭〃势陡缓。
这一〃箭〃像给一个人一手抓住了,拖慢了!
手洁净、宽厚,骨节分明。
但坚定、有力。
就是这一只年轻的泛着红润的手,一手握住了〃箭〃,截缓了〃箭〃气,及时滞了滞这一〃箭〃的攻势。
这是谁的手?
他是淮?
不管是谁都不重要了。
这一截,已足以让方歌吟双手一拍,牢牢夹住了那一〃箭〃。
〃箭〃消散了。
不见了。
方歌吟当年被方应看与京中各大绝顶高手联手打杀,身中剧毒,伤重濒死,虽是侥幸获救,却也已真气损,经脉伤,内力减,但他现在出手的功力,竟完全不逊于他当年雄风!
这任谁都难以接下的一箭,他竟仍是接下了!
他很感谢那个助他接下了这一箭的人。
方歌吟感激地抬头,抬头就看见了一张石头般的笑脸。
王小石踉跄了一下,站稳了身形,憨憨地、真真地朝他笑了一笑。
方歌吟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可爱的石头般的年轻人身上有伤。
王小石前胸被方应看的〃伤心小箭〃的箭气所刺裂的伤口,正流着血。
但不止他一个人受伤,还有一个人也负了伤。
戚少商也同样为〃伤心小箭〃所伤。
因为在刚才的一瞬间,他和王小石同时做了一件事:
他们不顾会为伤心小箭所伤的危险,各自展身掠向两边,去襄助两个情形更危急的人。
他们没有时间交流,那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他们凭的是〃默契〃。
同生共死的兄弟间无须言语便可了了于心的默契。
在王小石冲向方歌吟的同时,戚少商扑向方应看。
顾惜朝拼尽全力的最后一抓,只能稍微挪偏了枪尖的角度。
他挡不住。
方应看的枪已正好刺中了顾惜朝的左肩。
方应看一枪就伤了人心。
中枪的人是顾惜朝。
伤的是戚少商的心。
戚少商的心沉了下去,沉到万劫不复,痛到欲罢不能,然后
一触即发。
他想也不想地出手。
挺臂如铁,一臂格住方应看急取顾惜朝的一枪,如金铁相击般〃铮〃的一响。
这股危急中激发的巨大力量,直可排山倒海惊天动地,令方应看掣枪的手猛地战抖了一下,满聚的杀气便〃哧〃地一声泻之无形。
至少这一瞬,险境已解除。
到底什么才是世上最强大的武器?
是爱,与信任。
44、
〃该死!〃方应看怒叫了一声。
消弭的杀气又在瞬间重聚,他双手扣住枪身,挺枪再刺!
但顾惜朝捂着血流不止的肩头,和戚少商一起,已迅速地退开了数丈。
方应看纵身掠起,紧追不舍。
这一次,他不会再给他们机会。
但是机会往往稍纵即逝。
方应看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时机。
本来他一定可以追到他们的。
如果不是他忽然感觉到了背后的寒意的话。
其实应该是一股热流,一股暖风,一股子让人无端觉得热血奔涌、光明万丈的气息
但在方应看感受来,却是彻骨的冰寒,冻到骨头里,冷到血液里。
所有人都忽然看到了一道贯日长虹,湛然的金芒已乍然裂地而起。
天上不曾有云,不曾有雨,不曾有雷有闪电,又哪里来的长虹?
那不是长虹,那是一道剑气。
昔日名震江湖的一把剑,〃金虹剑〃的剑气。
只听得一声断冰切雪的断喝:〃看剑!〃
方歌吟只手持剑,破空刺来。
方应看背着身子,只觉得身后是高山仰止、铁壁铜墙,剑气未至,剑意已经压迫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旋身回首,就见到当头一道匹练破空,紫电穿云。
风狂,景飞纵,天际金虹万丈,渐似遥远,方应看忽觉一阵金光,又一阵黯昏
方歌吟和他的金虹剑。
傲视群伦的一个人,和无敌天下的一把剑。
剑气飞纵,天地失色。
一剑光寒十九州。
〃当!〃
一声穿云裂石的巨响。
然后一切都沉寂了。
死一般的寂。
剑仍握在方歌吟的手中,枪也还在方应看的手里。
剑压着枪,枪格着剑。
剑和枪都架在方应看的颈项上!
方歌吟脸上充血,方应看双目发金,他们的距离近得已经足够听到彼此的心跳。
他们默默地注视着彼此,但他们其实正在一决胜负。
也一决生死。
方歌吟的剑斫不下去。
方应看运劲于颈。
那是〃忍辱神功〃。
方歌吟源源不断的内力透过剑身正冲击出来,要不是这等吃苦耐痛的奇功,方应看那白玉也似的脖子只怕早已经折了、断了。
〃天羽廿四剑,你始终不肯授我此绝艺。〃
方应看咬牙,终化作幽幽一叹,眉目中金色的杀意竟已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哀愁,仿佛,他那种五蕴深种的杀气可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方歌吟摇头:〃你到此刻还不悟么?便是你功成名就,纵是有名,也非万世之名,纵是有成,亦非男儿大丈夫之成。当年萧秋水大侠学剑,宁取深情,不取无情,宁可忘情,不求寡情,便当如此。你一意孤行、执迷不悟,和当年走火入魔的元十三限又有何区别?〃
方应看阴荫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于非常之世,要做非常之人,便少不得用些非常手段这些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无论你的目的怎样,你的方法却是错了!〃方歌吟切声道。
方应看不再说话。
他眼中并无杀气,但他一早准备好了杀心。
〃挡我者,死!〃他大吼一声。
死的人,会是谁?
在方应看喊出这个〃死〃字的时候,王小石和戚少商就已行动了。
他们要助方歌吟一臂之力。
他们手上此刻没有兵刃。
但他们还有手。
王小石的掌就是〃隔空相思刀〃,戚少商的拳曾经打塌过天下第七的鼻梁。
他们只对视了一眼,就已彼此心领神会。
方应看的腰上有旧伤,那也是他最柔软的〃死||||穴〃
王小石和戚少商就攻他的腰际而去!
这当世两大高手的出手很快。
势在必得,一击必中。
但有人比他们更快。
这个人一直没有动过手,这个人几乎已被人遗忘了。
这个人很年轻,很瘦弱,很苍白,他甚至一直跪在那里,很卑屈、更虔诚,也很惶恐,似乎被这一场绝世之斗惊呆了,吓懵了。
但这个人离方歌吟父子距离最近,并且突然动了手。
任怨手上骤然多了一把剑。
他挺剑。
刺。
戚少商和王小石的猛地一沉。
心都凉了。
高手间的对决,是心神内力达至巅峰的较量,此刻的方歌吟要如何分出神来应付这突然袭来的冷剑?
太近,太快,太突然。
戚少商和王小石纵是插翅而飞也不及拦住这一剑。
离他们最近的还有一个人:顾惜朝。
但顾惜朝捂着伤口,正冷冷地看着这场突变,似乎完全没有出手阻拦的意思?!
如果他出手,他完全可以拦得住的;即便他拦不住,他的小斧也可以拦得住。
但他一动不动。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这柄暗剑刺中了目标。
此际,真正的遽变才骤然开始!
且一发不能收拾。
无可挽回。
剑尖见血。
血是方应看的血。
两入功力互抗不下的当口,倏地,方应看只觉腰下一凉。
他悚然低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着了一剑。
细细的,秀秀的,纤纤的、凉凉的一柄剑。
斜斜刺入,穿身而出。
中了剑的方应看呆了一呆,却连叫也叫不出来。
这一刹间,他已明白:任怨叛了他。
这个年轻羞涩、秀气斯文、跟随了自己多年的手下,背叛了自己!
这小混蛋出卖了自己!!
他终于狂吼了一声:〃啊〃
声音哑然。
怒极,也恨极。
许是暴怒狂恨到了极点,方应看周身遽然自里向外炸裂开一道怖然的血红真气,连方歌吟也不得不马上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