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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人听到后面的动静转过脸来,先是惊讶,可马上就笑了,眼睛眯起来,这时我已经跑到他身边,他转过身来,我停住脚,死死抓住他的手臂,气喘吁吁“宋——宋华原,你终于来啦。”我理了理气。
看到我这样,他收起笑脸皱起眉头,不像平时那么淡淡地,问“你在这里的码头下的船?”
“你那天说我们明天下船,午膳后船就停了,我就匆忙下了船,可是哪里都找不到你们。”我说着,手抓着他的手臂不肯松开。
他用另外一只手拉下我紧紧握住他的手,我只好不甘心地把手拿下,随后他将我的手握在手里,什么都没有再多问,带着我绕了几条小巷,那儿有一匹马,他扶着我上了马,自己也跨了上来,手握住缰绳,这个是昨天晚上的情景重现吧,不过这次我没有要求自己骑马。
在马上奔驰的时候,我在宋华原怀里,闻到他的味道,特别安心。
我们赶了一天的路,晚上的时候才停到了一座大宅前,上面写着宋府,原来这里就是宋华原的家啊,我感叹。
时辰已经很晚了,大部分人都睡下了,进府后我被带到早安排好的房间,洗完澡正准备睡觉,这时候有人敲门,是宋华原。
他没有束发,头发披散下来,这时候的宋华原不像白天那么英气逼人,整个人多了一些的妩媚~
“给我讲讲你昨天的情况。”他没有进门,只是抄着手倚在门上。
“这么晚了,我得睡觉了。”我极不情愿。
“我那天中午回房之后一直在看书,轩成和林苑也没有出来看看,到晚上用晚膳的时刻我们才发现你不见了。”
他皱了皱眉,“我就知道你绝对下错了地方。”
“你没说清楚啊。”我使劲瞪他。“还把我害惨了。”
“用过晚饭之后我们才到港口,我牵了一匹马就往元城赶。”说到这宋华原笑了“你可真是不让我闲着。”
“那你到现在都没有睡?”我仔细想了想,宋华原从晚上开始赶路,第二天早上才能到元城,我上午找到他,我们又马不停蹄往回赶,现在天上月亮的位置都偏西了,这一路他一点也没休息。
“马上就睡了。”他笑,眼睛眯起来。“你在元城那夜怎么过的,有被欺负吗?”
我将偶遇李安义那段添油加醋跟他讲了一遍,顺便赞叹了一下李安义的美,宋华原手抱在胸前,眼睛看着院子里将开的贡菊,神色安静。
“说完了?”看我半天没说话,他回过脸来问。
“就这些你不满意啊。一定要我整点生离死别出来讲你听啊?”我皱着脸。
他眯了眯眼,说:“早点睡。”然后往院子外面走。
“大半夜的你叫我跟你讲了这么久的故事,还叫我早点睡,你~晚~点~睡~~~~~~~~~~~~~~”
“好,我晚点睡。”出院门前他很有耐心地回答了一句。
第二天一早宋华原带我见与他的爹娘,他们都挺好的,一天相处下来相安无事,我这次才真的理解了“宾至如归”这个词。
晚上回房,把自己收拾完之后,突然很想画画了,可铺了纸研了一方新墨,提起笔却又不知道画些什么好,于是只好搁了笔,在桌前坐着发呆。
坐了一会听到门响,我进门的时候只是把门虚掩着,那就应该是宋华原吧,抬眼一看,果然是他站在门口。
我站起身来,走到他身旁,秋天的夜晚有点凉,但是今天有月亮,于是我又跨出房门,立在院子里的门廊上,宋华原站在我身边。
“年和。”
“我昨天睡得很晚。”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感情。
“我叫你晚点睡你还真晚点睡啊,你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笑了,宋华原从来不会这么死心眼的。
“年和,你喜欢谁?”他说话总是不连贯,思维的跳跃性无比大。
我抬起眼看了看他,在这思维的跨度中整理自己的想法。
“年和,你喜欢谁?”他正过身子,面对着我问,月光洒在他脸上,像冰雪覆盖,柔美异常,又险险欲化。
他眼中是无底的深井,他身后是无边的阴影。
我歪着头想了想,第一个排除了师傅,然后想到这些天来,我对宋华原的各种态度以及想法。
我喜欢上他了吗。
我喜欢上他了吧。
可现在我好不想承认那种感觉。
我担心我这样的姑娘会让别人认为很轻薄,或者——水性杨花。
那么宋华原,你现在把我喜欢谁这个问题放到台面上来,我该怎么办呢。
“年和,在花楼里,你说如果我喜欢的人不是林苑,那么她一定喜欢我。”他笑了笑,有些无奈。
“是。”我低了低头。
“那么你喜欢我吗?”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宋华原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喜欢上你,你会不会觉得我轻薄?”我抬起头,看着他。
“年和,喜欢一个人是因缘,无关时间。”
听到这我想起老僧那天的话,脑海里突然有一点清明了。
宋华原的眼睛仍盯着我,不曾移动,我踮起脚,贴近他,碰了碰他的嘴唇,他的嘴唇冰凉,他的怀中有百里香的味道。
百里香,温柔的勇气,这就是温柔的勇气。
我刚放下脚尖,他突然伸出手把我圈住,俯身吻了下来,眼前一片阴影,月光下看得清他的睫毛颤动,百里香淡淡的香气笼罩我,我闭上眼睛。
这是我要的爱,过去在师傅身上不曾得到,但现在宋华原给了我。
我要的,是有回应的爱。
不知过了多久他放开我,然后笑了,宋华原招牌式的云淡风轻。
我脸一红,觉得自己太没出息,又凑上去碰了碰他的鼻尖。
今天晚上,到现在为止,都好像是一场梦。
可我——不悔梦归处,只恨太匆匆。
“宋华原,那天晚上在元城,有一个老师傅,问最近我身旁可出现什么人。他这么问我想到的只有你。然后他说,我和这个人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缘,会不断相遇,永远相知,始终不离不弃。”
我这么看着宋华原,他啊,能给我与这炎炎浊世背道而驰的清凉。
听到我的话他笑意越发深,伸手搂我在怀里,带着百里香的味道喊“年和。”
☆、第二章(7)
第二天早上,林苑就来宋府,说是找我出去逛逛。
自从那夜跟她聊过之后我们变得十分亲密,至少对她那种性格来说,我们算是十分亲密了。
林苑仍是红裙打扮,头上插的是金钗,正看反看远看近看无论看几次都觉得惊艳,而我也是老样子,月白的裙子,头上没带配饰,那天向宋华原跑过去的时候银簪掉到了地上,我也没去捡,也就没带簪花,不过正好今天可以置办些首饰。
“你每次都是白裙。”林苑盯着我。
“这么穿显得脱尘嘛~”说起脱尘,我的脑海中蹭蹭蹭闪现出李安义那晚打马奔来的样子。
其实好像我打小就不喜欢有颜色的衣服,所以一直都穿白裙,这点跟宋华原倒是很配,他也是喜欢一身白衣,极少穿玄色或者蓝色紫色的衣服。
临出府,宋华原从一条画廊上拐过来,送我们出了门。
我们跨出门,他立在门里,含着笑说“好好跟着林苑,别走丢了。”
我朝他挑了挑眉毛,“一切听少爷的您的~”
林苑听到这居然笑了,她啊,不笑则已,一笑惊人,那个词,“倾国倾城”绝对配得上她。
我挽起她的胳膊,向街上走去,一红一白两姑娘,路上占了不少眼球。
这里的街真大啊,东西也多,我们逛了一上午都没有逛玩,便先找了个酒楼进去歇息,坐在三楼临窗的座位、正说着下午要逛哪里,突然发现林苑眼睛直直盯着二楼,我跟她说的话她也没回,我顺着她的眼看过去,是师傅,对面坐着一个穿青色裙子的姑娘。
这个酒楼的中间是空的,在我们这个位置很容易看到2楼栏杆边的桌子,师傅好看地执着筷,不时往那个姑娘碗里夹菜。
“那个姑娘是?”我试探着询问林苑。
“赵紫。赵家小姐。”她的声音冷冰冰的。
我沉默,有些猜不透师傅,林苑很快恢复过来,我们继续讨论下午的去处,却都多了一些心不在焉。
晚膳之前我们回到府中,宋华原来找我,我给他看了今天买的簪花跟镯子,顺便跟他讲了今天下午的事。
他从袖子里扯出我的手,将那个白玉做的镯子套到我腕上,并不吃惊,淡淡的说“轩成要娶赵紫。”
“你怎么知道?”我急了,挺担心林苑的。
“指腹为婚,轩成性子软,向来听他爹娘的话,说一不二。”
“所以一个多月前他从我家离开是接到了他爹娘的指令?”
“大概是,也恰巧林苑找到他,两人就一起回来了,不过我想,要是林苑开始就知道他的婚事,她是万万不会回来的。”
“那怎么办啊?”
“先去吃饭吧。”他牵了我往大堂走,手心冰凉。
正在席上,有秦府的人造访,送上了拜帖,秦轩成与赵紫的大婚订在3天后,此时林苑应该也收到拜帖了吧。
晚膳后我央宋华原带我去找林苑,他们两家府邸紧邻,十分方便,不过为了避免繁琐的各级通报程序,他抱着我飞上了林府的围墙,他飞檐走壁,颇有小飞贼的味道。
我们来到林苑的院子墙上,跳下来,落地很轻,站在院子里,二楼的房间窗户里透出灯光。
宋华原捡了一颗小石子投上二楼的窗户,我笑着撞了撞他的胳膊“你以前就这么追姑娘?”
“我可只追了你一个姑娘。”他笑笑。
窗户开了,一个婢女探出头来,看见了我们又关上了窗户,林苑很快从楼上下来,她紧紧抿着唇。
“林苑。”我轻声喊。
她是聪明人,知道我们来者何事,朝我笑了笑,说“我觉得这就像戏里演的那出游园惊梦,梦里翩跹,梦外惊魂。”
虽然她的笑特别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