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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苤辈槌瞿俏换颊叩难褪荝H负AB型的时候,他的丧钟几乎就已经敲响,这是比RHAB型更为稀有的血型,即使在英国伦敦知名的圣安妮医院,所储存的血量也远不够做一场大型手术。可就算在异常民主的英国,安乐死也并没被大众普遍接受,何况那名病人还在发出微弱的呻吟。所以,他躺在了手术台上。因此,特雷西站在了手术台前。
明知道是一次必然失败的手术,他却依然不得不做,还要认认真真地做——说明一下,在特雷西有空想这些的时候,手术早已经结束,虽然医生们都已经尽力,可那位病人还是不幸地死在了手术台上。连续4小时的手术之后,夜已经很深,特雷西突然感到了一种倦意。他懒得开车,便沿着街道慢慢往回走。
世上的事物只有两个名字,一个叫过程,一个叫结果。一半的人说过程重要,在那些无关结果的事情上,或者不想让旁人看穿自己的失落的时候;另一半人说结果重要,只有最终的结论才能证明一切——就好像有资格嫁入豪门的美貌却贫穷女性远远比世界上有资格迎娶这类女子的富家少爷要多得多,手段,谁在乎那些。可是他却经常在做必败的手术——如果说有百分之一的希望都要去努力,可在任何有脑子的人都已经知道毫无希望的时候是否依然要努力?一群人的4小时与一条注定无法挽回的生命,哪个更有价值,能创造更多有助于人类社会发展的动力?还是说,仅仅因为这是工作,因为他是医生。
走过拐角,特雷西看见公园的一角开着的小小花朵,星星点点的黄色,即便在黑夜中夜同样醒目。生活就像花朵,无论何时开放,怎么开放,都只是开放而已;梦想……梦想是花瓣上的虫子,不管那是蜜蜂还是毛虫,有没有它们,花朵都一样生存,只是在美丽程度上稍有不同。
第十二章2
世界是多么美丽,望着那些小小的不知名的野花,特雷西由衷地感叹。虽然现在是夜晚,但是太阳总是会出来的,温暖、灿烂,并且……遥远。活着是幸福的,每一个人的身上都累积了造物主无法所赐予的无法计算的幸福,每一个人都是如此幸运……活着是幸福的,请相信这一点,就如同相信花朵很美丽,水很蓝,树很绿,世界无限温暖一样。活着是幸福的,死亡……也是。如果死亡不是降临在他自己身上的话,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特雷西认为如果死亡出现在他面前他就是不幸的,对他而言,至少是对现在的他来说,生和死,就想一根巧克力棒的黑白两段,先吃哪头都一样,没有感觉,也无所谓。
特雷西无法理解某些东西,尽管他看了太多的生死别离,见惯了大悲大喜,他却依然无法理解。为什么要哭泣?因为死去的人跟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为那是你的父母、兄弟姐妹、爱人、朋友、子女……所以你痛哭流涕,无法自制?
父母,父亲提供精子,母亲贡献卵子,从而诞生下一代(也就是你)。父母同子女之间有着血缘的继承关系,除了这一点,还有什么?养育?这是生物本能,世界上绝大多数动物都有繁衍并养育后代的天性。他们养育你,只是因为你是他们的孩子,而不可能因为你是你。因为你是他们的“子女”(不管是亲生的还是养父母),育成关系的前提便是个体(你)的特殊性(只有养成游戏,或者慈善机构,才会脱离这个前提而直接进行育成)。换句话说,哪怕今天你并不是这个样子(当然,依然请拥有健康,否则被丢弃的概率会增大),他们也依然会养育你——你是什么样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他们的孩子。那么,你究竟是你,还是他们的孩子,是他们血统的延续?当然,两者可以同时存在,既满足条件A,又满足条件B,那么,哪一个更重要?不要说等同,世界上不可能有完全等同的东西。如果剥离了血缘,在一开始就没有这个前提,你和那两个人也只不过是世界上的三个人类,完全的陌生。或者说,如果当初抢到胜利宝座的精子并非制造你的那一颗,那么就会出现一个完全不同的孩子,其余一概照旧,只是没有你而已。
什么?你说特雷西疯了?呃,特雷西拥有法国颁发的心理医生执照,虽然他从不打算以此为业,也不曾向人提起,可那东西确实躺在他书桌左手第二个抽屉里。当然,这并不代表他的心理没有问题,虽然他从来没有认为自己不正常,可他当然无法控制你的想法。可就算你说他是疯子,他也依旧不会改变他的观点,包括尚未说完的关系论。
子女,子女同父母一样。如果他们孝顺,也只是因为你是制造他们的人之一,并且养育了他们,所以他们会适当做出回报。当然,他们很清楚有一天他们也会处在同样的位置。如果很不幸,你养得是忘恩负义的狼,很抱歉,特雷西不是很能理解这些人的思维。或许有一句话能够沾一点边,稍稍解释一下他们的异常举动——每个人眼中的世界都是不一样的,看重的东西也是,所以时常会做出各种自以为得到更多好处的举动。
兄弟姐妹,分享了同样一对或者一个制造者(此处特指有血缘关系的),因而结成比陌生人稍近一些的关系。可除了相近的血统、可能相似的外表、同样的父母,你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就算是兄弟姐妹,也没有必要一定要在对方的生命中留下痕迹。提到这种关系,特雷西差点都忘了,他还有四个兄弟,虽然他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更想不起来那些家伙的长相。
爱人(配偶一并归类于此),爱是什么?请不要用“爱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崇高的事物”这种虚无飘渺的话来敷衍。爱是一种情绪,情绪是会变化的,所以需要婚姻,将爱情转为责任。一个人要整天面对着另一个人,把自己的丑陋全摊开放在阳光下,接受对方那些或许让人难以忍受的习惯,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几十年,并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只要看看逐年攀升的离婚率,你就会明白,这种关系没什么大不了。在接受责任义务之前,新郎和新娘,也只不过是地球上的两个陌生人。
朋友,这个关系很难去说明。没有人离开了另一个人是真的活不下去的,问题只在于他是不是以为自己或不下去,以为。特雷西一直一个人,他也活得很好,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
将那些前提、因果关系、自以为是等全部剥离,你就会发现,每个人的确都是独立的个体,这个社会也正是由这些个体所构成,而他们之间,其实什么都不是。
请不要只因为特雷西在这个夜晚对着公园里的小花说出这样一番话,就将他视作悲观主义、虚无论、无所事事者或者偏执狂。要知道,他刚刚做完一个6小时的大手术,他是不是偏执还有待进一步了解,但他并不是悲观主义者。
他从不怨天尤人,一来那样做根本毫无用处,二来他找不出有必要做那种无聊事的理由;他相信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如同相信童话故事。童话可能会在现实中发生,但是一般来说跟他都没什么关系,他也不希望会产生什么联系;他坚信大多数人是善良的,反正这样坚信也没有损失;他相信神的存在,相信神是无所无知无所不能,相信神一定会非常公正——虽然他好像一直在睡觉,从来没有醒来过。
特雷西相信很多东西,人,总要去相信一点什么的。虽然有些东西想不相信都会发生——比如,正在睡梦中的埃特…史密斯已经决定,明天,他一定会来找特雷西…D…伍德医生。
第十三章1
“安妮,我说了多少次了,每次查房之后要做记录。还有,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写一些简称?你究竟知不知道CA是什么?”长廊的一角,年长的护士正拿着记录本教训新人。
“仔细的简称。”安妮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路过的年轻病人顿时失了魂。哦,上帝啊,如果维纳斯真的存在,她一定就有着这样的一张脸。瞧她那双美丽的眼睛,莱茵河所有的波光都凝聚其中;还有灿烂的金发,即使戴着护士帽,那金子般的光辉也无法被遮掩。她简直就是个天使!
“是癌!你这个……”年长的护士差点说了脏话,这个蠢丫头什么都不会,整本记录都是莫名其妙的缩写,天知道她怎么还没被赶出去。
“可是我写的这个并不是那个意思……”安妮侧着头想了一下,一脸无辜地回答。
“你……”年长者气得浑身发抖,决定不再同这个蠢丫头多说什么,她要去向上级反应,她保证!
很快,年长的护士同某位有人事决定权的人士(简称D先生)有了以下的对话。
“请您理解,将这样一个做事莽撞的姑娘放在医院是十分危险的。”
“哦,亲爱的卡兰,她还年轻,你不能只因为她犯了几个小错误就这么说。”D先生笑容可亲地对年长的护士说道,脸上写着要多给年轻人机会。
“D先生,这里是医院,再微小的错误都可能是致命的。”卡兰坚持要把那姑娘从医院丢出去。
“卡兰,错误本来就是人类这种高等生物所采用的高级思维活动下的产物,我有的时候也会在单据上犯下一些小错误。”D先生看了看手中的表单,有些感叹地说道。
“这是完全不同的事!”卡兰仍在尝试做最后的努力。
“没什么不同。亲爱的卡兰,难道你就从来没写错过一份记录。好了好了,再多给安妮一些机会。”
卡兰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走廊上传来脚步声。看清楚路过的人是谁,D先生忙大声叫道:“特雷西医生,请过来一下。”
“两位好,请问有什么事?”本打算去庭院里休息一下的特雷西只得停下脚步,慢慢地走了进去。
“哦,特雷西,快来劝一下我们亲爱的卡兰,告诉她任何人在年轻的时候都会犯错,我们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