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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杯酒下肚,木兰的面上终于微微透了些红晕出来,美目一转,笑吟吟地推推花满春:“花美人,那一日在九王府门前我随口乱说,你可不能放在心上。”
这半日下来,花满春早知她的性子,哪里还跟她计较那一回的捉弄,只得劈手夺下她握着的酒杯,斜她一眼:“我要是还惦记着,能给你倒酒喝么?早跟你收陪着闲聊的银子了。”
说罢,她自己扑哧一声笑起来。
木兰手脚也是极快,闪电般伸手过去,花满春还没看清她是如何出手,原先紧握在她手中的酒杯便已重新落入木兰掌中。
一斟一饮,又一杯入口,木兰面上越发的赤红,热意直烧上她的双颊,醺得她眼眸迷离憨态可掬。
花满春促狭之心顿起,伸手去捏了捏她粉嫩光润的面颊,趁着她微醺之际低声问:“公主,可否告诉我你相中的究竟是哪一位王爷?”
趁人迷乱而闻讯,实在非君子所为。
她不是君子,因此倒也不在意。
“我……”木兰笑得眉眼间俱是如花的娇媚神色,她将脸凑近前来低声回答道:“花美人,我不能说。”
说罢,又格格笑道:“我是十杯倒,今儿居然喝了十一杯……”
最末那一个“杯”字尚在舌尖滚着,她已打了个酒嗝,酣然醉倒在桌上。
在劫
日渐西沉,北风又起,冬日的夜逐渐近了。
午后有七王府的人来了趟畅春酒肆,说是七王爷轮休一日回府,急召郦护卫回去,郦城见那人面色慌张似有隐情,便当即向花满春道别跟着那人走了。
江烈一人留在畅春酒肆中,偶尔同花满春闲聊几句,倒也不觉无趣。
葵管家驾着马车来畅春酒肆领人时,木兰已在花满春的房中睡得不省人事。跟来的两个随侍婢女仿若司空见惯,毫不惊讶地扶起她来,穿好鞋袜,又自车内取了绒毯将她从头到脚裹得密密实实,这才将她抱回车上去。
这两个侍女好大的力气,不费吹灰之力地抱着木兰下了楼,穿过庭院,安置在马车中,把花满春看得目瞪口呆。
葵管家看出她的惊讶,淡淡一笑道:“离国尚武,女子习武的不在少数,力气大些也不足为奇。”
花满春连连点头,暗忖着,若是换了她,大约连个门板也举不起来,更不必说一个大活人了。
“木兰号称十杯倒,喝酒又不知节制,因此她的侍女更是要选臂力惊人的才合适。”葵管家清丽的脸上掩不住打趣的笑意,这话说来倒像是与木兰公主十分熟稔的模样。
花满春一怔,随即记起先前木兰公主进府那一日,葵管家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却从容得不同寻常,若非旧交,也该是曾经相识之人。
果然,她一问起,葵管家大大方方承认了,说是曾随着师父游历诸国,在离国遇见过这位英气淘气的九公主,并与她在离国酒肆中拼了一回酒。
花满春听得直笑,葵管家却停下不说了,见天色已晚,便欲告辞离去,花满春送她出了畅春酒肆的门,看着她上了马车调转马头要走,却像是记起了什么事,皱着眉头又跳下车来,走到她跟前,自袖中取出一物塞进她手中。
“一直也忘了交还给你,对不住了,满春姑娘。”她抱歉道。
花满春张开手心一看,竟是三年前失落的那枚刻着“素秋”二字的墨玉印章。
“那位素秋姑娘大约是无颜再见你,临走时悄悄将它放在了我的房中。”葵管家平静地说罢,跃上马车去,驾车走了。
花满春怔怔地目送马车消失在街头,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那枚印章,直硌得掌心发红,有些疼痛才回过神来。
三年过去,墨玉温润如昔,有些东西却无法再挽回。
****
入夜后,北风更是大,屋外冰寒彻骨,水一泼出去便已冻住在地上;沿街的各家早早关了店铺,只从窗中微微透出点光亮来。
畅春酒肆生意清冷,大约将近寒冬腊月,夜里冷风刺骨,谁也不舍得走出门来,即便是畅春酒肆的娇俏美人们也没法勾起那找乐子的兴致。
堂中有几个单单来听曲儿的客人,也都是邻近店铺的掌柜的,家中黄脸婆时常撒泼吵闹,一闲下来便不得安宁,便只得就近来此散心怡情。
美人们都得了空,不是早早地歇了,便是趁着精神好,干脆留在大堂内喝茶嗑瓜子陪着老客人闲聊,或是也上去跳一段异国的舞助助兴。
花满春吃过饭,正打算回后园去休息,留在前堂跑腿的小钩儿却蹦蹦跳跳地过来拦下她。
“满春姐姐,前头有个男人点了你的名儿。”小钩儿狡黠地笑着指了指前面,眼中满是神秘。
花满春险些掉出眼珠子来。
她又不是畅春酒肆里的姑娘,既未挂牌又无半点艳名,怎会有男人指名点她?
江烈跟在她身后,一双牛眼瞪得老大,低声骂了一句:“敢点满春姑娘的名儿,大爷的拳头伺候着!”
小钩儿朝他翻眼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拉着花满春就往前头走。
花满春反手捉住她瘦削的腕,斜眼望着她笑道:“小钩儿,你就糊弄我罢,说,究竟是老舒还是王爷来了?”
能来寻她的,无非就这两位,除此之外还能有谁?
小钩儿朝她眨眨眼,只是嘿嘿地笑,俏皮机灵的神情落在花满春眼里,不由得有些感慨。
这小丫头过不几年必然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娇俏美人,不知到那时她是不是还能同她这般手牵着手,亲密无间?
自长长的走廊拐过去,便是灯火通明的前院大堂,屋内摆了七八个火盆,便如同暖春一般。小钩儿笑嘻嘻地拉着她走到靠墙的一桌站定了,指着桌旁坐立不安的两人道:“喏,就这个男人找你。”
哪里是一个男人,分明就是夫妇二人。
对门酒楼的徐广汉,与他的盲妻,意外地坐在酒肆中,局促不安地望着她。
一个是老实憨厚的汉子,一个是眼盲娇美的妇人,一同手牵手坐在风月场所里,引了不少人往这里看。
不等花满春发问,这憨直的徐老板便小声说了来意,却是他的娇妻凌氏想代自家酒楼来同畅春酒肆做一笔买卖。
花满春先不问做什么买卖,只望住那侧耳细听的娇美妇人,好奇问道:“做买卖该是同宁姑娘谈,找我做什么?”
凌氏轻轻一笑,仿若百花盛开,樱桃小口一张,更是声若莺啼:“这里我只认得满春姑娘一人,知道你人善爽快,因此先找你说一说看是否能成,再打算托你转告掌柜的或是老板娘。”
其实也算不上认得,只是那一回她不慎推倒了窗台上的兰花,险些砸得花满春头破血流,花满春记得她焦急致歉的娇柔神情,却没想到凌氏还记得她。
“还有……”徐广汉温柔地替娇妻拨开掉落额前的发,颇有些窘迫地抬头看向花满春,吞吞吐吐地道:“花师傅可否留内人同宿一晚?”
见花满春越发的惊讶,他慌忙解释:“城南的徐家酒楼出了点事,我这就要连夜赶过去,又不放心内人一人在家……”
这个蠢笨的莽汉子!花满春险些笑倒在地,他还真当凌氏是胆小怯懦的妇人不成?她分明就不是个娇弱得需要百般呵护的玉人儿。
“也罢也罢,既然要同我谈买卖,索性就住下来,等你明日再来接,如何?”花满春清一清嗓子,既佩服他敢将娇妻往畅春酒肆这种风月场中送的勇气,又不忍心真将他夫妇拒之门外,尤其这二人像是极信任她的模样,让她心中好生得意。
听得她同意了,夫妇两人均是面露喜色,徐广汉当下抱拳道声谢,又弯下腰轻轻握了握娇妻的手,转身便大步推门出去。
凌氏侧耳听着丈夫的脚步声去的远了,这才长叹一口气道:“满春姑娘,我跟你去你房中细说如何?”
花满春仔细盯着她,将她面上的一晃而过的担忧之色纳入眼底,却也没再说什么,伸手过去扶住她往后园走。
大概是江烈步子重了些,凌氏有点惊慌地低声问:“谁跟着我们?”
江烈不语,花满春含糊解释一番,说是酒肆中新添的护卫,负责守着后园不让酒醉客人闯进来,凌氏偏过头去细听着,倒也就信了。
三人上了楼,照旧是江烈守在门外,两个人进了屋内,点了灯,在床沿坐着闲聊了一会,才引到正题上来。
凌氏的意思是打算同畅春酒肆商议着,今后各包间内客人点的酒菜由徐家酒楼提供,既方便又实在。
花满春想想,这倒是极好的主意,宁姑娘请来的厨子虽说是名厨,却不大合众位美人的口,若是换了酒楼的本地大厨做菜,不知能少听多少埋怨。
只是,她也做不得主,听听罢了,过几日还须同宁姑娘商议才算。
“好却是好,过几日我同宁姑娘说说,如何?”
凌氏一口同意,娇颜如花的脸上泛起浅浅的红晕来,在灯下看更是娇美动人。
“那就谢过满春姑娘了。”她轻声道,说着,要起身给她施礼,花满春慌忙拉住她,重又将她按坐下来。
“都是街坊邻居的,客气做什么?这也算是我们第三回见了,就当是熟人了嘛。”她捉过凌氏的纤纤素手轻拍一下,宽慰她。
凌氏面上又微微一红,虽是眼珠涩然黯淡,眉宇之间却是神彩尽现。
油灯的火光跳跃着,时辰还早,江烈在窗外立着,不必侧耳便能听见屋内两个女人絮絮的说笑声,他抱着刀站了会,也不知是受了凉还是如何,忽地听得咕噜噜一阵鸣响,顷刻间腹痛如绞,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来。
他忍了片刻,原以为撑一会也就挨过去了,谁知腹中越发的绞痛,隐隐竟有解手的想法。
江烈挣扎数百回,终是忍不住轻叩窗扉,低声道:“满春姑娘,我去趟茅房,你们二人小心些。”
郦城这厮回了七王府去,便再无人可以轮换着值守,他只能在心中暗求菩萨保佑他去茅房期间满春姑娘安然无事。
花满春听得他嗓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