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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却是从容坦然。
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吩咐寸步不离袖舞的小丫鬟:“鱼儿,去给葵总管吃过解药请她过来。”
鱼儿知道自家主子又闯了祸,连忙应一声匆匆下去。
袖舞听见萧逸遣了鱼儿去找小葵,嘴一瘪,抱住萧逸就哭:“九哥哥,袖儿不敢了,葵总管,哦不,葵姐姐会把袖儿劈成柴火烧了的。”
花满春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
袖舞此时才发觉她的九哥哥后面还立着一个人,她皱起眉来上下打量花满春数眼,忽地松开手走到花满春跟前站定,啧啧几声,拍手笑道:“九哥哥,这个小哥哥长得很好看,赏了我陪我一块儿睡觉吧!”
嗡地一声,花满春脑子炸开了。
皇亲贵胄都是这么荒淫无度的么?想不到袖舞公主小小年纪,竟已经动了这念头!
花满春哆嗦着,萧逸看见她眼里的惊慌,忽地恶意地低声笑道:“袖儿要是喜欢,九哥就把她送你。”
不等袖舞开口说话,花满春轻轻推开搀着她的小青,摇摇晃晃地走到袖舞跟前,出人意料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众人愕然,花满春却在心里骂了一句。
她不是真要跪,只是正巧腿一软,扑通一下就给跪下去了。
事已至此,花满春干脆借了题发挥,抬起头来看着袖舞,双眼蓄了泪:“公主千岁,草民不是俊俏的小哥哥,草民其实是如假包换的女儿身呐。”
袖舞一愣,看着她满眼泪水,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脸,粉嫩光滑,她有些不敢置信,又迟疑了下,蹲下身去伸手一摸花满春的前胸。
“啊!”
“哇!”
两声尖利的惨叫响遏云霄,萧逸脸色一变,走过来将袖舞往怀中一带,怒目瞪向花满春:“你做了什么?”
花满春看看袖舞的手,低头看一眼自己,露出比哭还难看三分的笑:“九王爷千岁,小人可是什么也没敢做。”
何止什么也没做,她还被公主摸了一把,算算也是她吃亏呀。
萧逸将信将疑,他可是知道这能说会道的花满春不是省油的灯。
袖舞看看自己的手,又半信半疑地看了看花满春,忽地一跺脚嗔道:“九哥哥,她居然是女人!”
“恩。她是个女人。”萧逸笑着点点头,他只对胞妹才会和颜悦色。这是九王府众所周知的事。
他这一笑,忽如春花绽放,神情温柔得如同换了个人,花满春看得呆了。
原来七王爷箫楚与九王爷萧逸竟是有七八分想象,只是七王爷常是温文尔雅和善带笑,九王爷却是整日里冷着脸阴沉万分,因此竟是天差地别。
萧逸看见花满春盯着他看,不由冷笑一声,别过眼去。
袖舞缩在萧逸怀中,又指着花满春嚷道:“你居然胆敢欺瞒本公主!”
她分明还是稚嫩的少女,却还像模像样的摆起好大的公主架子,花满春心里想笑,却又不敢笑,只好低下头去低声道:“公主恕罪,草民错了。”
她哪里错了,她被像破布袋扛来之时便是穿了这一身衣衫,九王爷也不曾给她机会去换身衣裳再来,被人认错了还不得不委屈地再送上去被摸一回。
花满春叹着气,不敢抬头,萧逸却故意走过来,伸长手指抬起她忍着笑、涨红了的小脸,用极危险的语气轻声问道:“你说,你是愿意跟着袖儿,还是从了我?”
话音刚落,众人均是一惊,那边倚着门的兰姑娘立时红了眼圈,呜咽了一声,掩口就往门里跑。
她的丫鬟童儿一见自家姑娘哭着跑回屋去,也忙给萧逸躬身一礼,匆匆追回屋去。
雪姑娘倒是极镇定,立在门前看着他们三人,面色沉静若水。花满春无意间看过去,看见她眼中露出了惊讶与好奇。
袖舞美目圆瞪:“九哥哥,我不……”
“九王爷千岁,草民愿跟随公主殿下,做个擦桌扫地、倒茶端水的杂役。”花满春抢在袖舞之前把话一气说完。
“好。”萧逸回答得也是极为爽快,袖舞愣住了,花满春也愣住了。
“我原本就是打算将你送给袖儿,做个杂役跟随。”萧逸微微眯起眼,敛去了笑意的脸上仅存了无边寒意,“若是被我发现你对袖儿不利,你便等着替花立春收尸!”
掩藏
她不想给立春收尸。
在袖舞公主住在九王府的半个月内,花满春格外的手脚伶俐,就生怕九王爷一个不痛快就把她的小命收了去,顺带掳了立春回来扒掉衣服这样那样。
曾听得传闻袖舞公主爱听民间的故事,九王爷捉她回来大半是为了这个缘故。
花满春问萧逸:“我跟着公主千岁,除去擦桌扫地、倒茶端水,还需要做什么?”
她是诚心去问,免得在以后做事时出了错。
萧逸倚着太师椅打量她许久,冷笑道:“我找你回来是做丫鬟么?”
“不是。”花满春极老实地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新衣,小声说。
四年两百两,丫鬟一个月月钱哪有她多?
萧逸直起身来,眯起眼看她,花满春脱掉那身男人的旧衣裳,换了女装,倒是看起来柔弱了三分,想一想之前在茶馆中她伶牙俐齿、滔滔不绝地编排他的话,萧逸不由得觉得有些滑稽。
“公主在王府住半个月,你平日里说些故事给她听,伺候好了我便不再与你计较那两百两银子,如何?”
花满春眼睛一亮:“当真?”
萧逸难得地笑了:“那是当然。”
黄金万两难买袖儿高兴。花满春伺候的好了,他或许会考虑放她回去继续开茶馆也说不定。
“免去那两百两银子,每月再给月钱四两。”花满春爱财如命,比了四根指头到萧逸面前。
她胆儿不够肥,还不敢要五两,四两却是盘算又盘算,琢磨着他该能应允。
萧逸看着她蹬鼻子上脸,终于将脸色沉下:“二两五钱。”
花满春愤愤地瞪一眼阴沉沉望着她的萧逸,握拳道:“二两五就二两五。”
好在九王府吃穿都是极好,这月钱她肯定是一个子都花不出去,全都省着,待以后出去了保不定做点小买卖,还能发个小财。
花满春琢磨着,在心里暗笑。
她如意算盘打得好,却忘了有句话叫做“树大招风”。
一日午后,凉风习习,仆妇们都去休息了,府里十分的安静。
袖舞趴在绣榻上兴致勃勃地听她说古,丫鬟冰砚送了碗桂花莲子羹来,自己不送过去,倒是将碗望她跟前一送,打断她:“去,端给公主。”
花满春也正说得兴致上来,“咦”一声,不假思索伸手去接,末了才意识到自己手贱了。跑堂跑习惯了还真是不好,被人颐指气使都当寻常。
她的手刚触到碗沿,冰砚却忽地唉哟一声尖叫松了手,青花瓷碗哐当一声落地,一整碗热烫的桂花莲子羹悉数扣到她脚上。
花满春被烫得跳起来,赶紧将鞋袜除去一看,白玉一般的脚背早被烫得通红。
她龇牙裂嘴地小声嚎了一句,冰砚却在一旁站着叉腰挑起细眉来大声训斥:“端个碗都做不好,也不知道咱家王爷买你回来做什么的!”
她不是那暴虐荒淫的九王爷买回来的!
花满春想要开口反驳,忽地想起萧逸说过的那句:“伺候好了便不再与你计较那两百两银子。”
两百两银子一笔勾销。为了银子,她忍住了不做声,低下头去使劲对着自己被烫得通红的脚背吹气。
那碗莲子羹分明是冰砚有意松了手,却当她是傻子?
花满春在心里冷笑一声,索性唉哟一声蹲下去,抱住脚背呻吟起来。
冰砚还要说什么,袖舞赶紧瞪她一眼,轻巧地跳下绣榻来,挥挥手说:“满春,你先下去罢,我下午还要去七哥哥府里见阿黎嫂嫂,今天没说完的下一回再说吧。”
公主都这么说了,花满春只好点点头,穿好鞋袜一瘸一拐地走出去。
天气极好,日光虽是炙热,花园子里树荫处处,倒也不是太晒;风吹过树尖,呼啦啦直响。园内的花都开着,绚丽缤纷,蜂舞蝶绕,热闹异常。
花满春踮着脚尖一瘸一拐走到荷花池旁,找了块树下的石头坐下,龇牙咧嘴地脱去鞋袜,将那只被莲子羹烫得险些脱了皮的脚伸入水中,被那一阵忽然窜上脚背的凉意一激,原先皮肤上被炙得火辣辣的感觉稍退,她舒服地叹息了一声。
荷花池里的水面被日头晒得有些温热,水下却是极沁凉,花满春裸足踢踏着水花玩了会,调皮地笑了笑,索性将另一只脚上的鞋袜也褪了去,两条小腿都泡进了水中。
泡着泡着,她竟有些倦了,以前在客栈时午后都是小睡一会才匆匆赶去茶馆,到了九王府便时时陪着袖舞公主,难得能在中午时偷个空眯个眼。
这会儿难得无事一身轻,倒是能趁机倒头大睡一觉,反正公主要去七王府,一时半会不会回来;花满春迷迷糊糊地笑着,缩回脚晾干,又迷迷糊糊套上鞋袜,倚着石头一歪,睡倒在树荫下。
不多时,日微偏,树荫便缓缓地移了,花满春有半个身子落在日光中,晒得有些热了,才慢慢地醒来。
风依旧轻柔地吹,她长叹一声,赖在草地上不愿起来。
多久不曾这样惬意地躺着看浮云掠过天际,又有多久不曾这样随意地倒在草地上嗅着花香?她已经不大记得清楚了。
犹记得那一年的严冬,街道上积雪一尺有余,她与立春衣衫褴褛地倒在畅春酒肆的门前,高烧昏迷三日不醒,睁开眼见到宁儿的笑脸,一瞬间便泪流满面。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八年?还是十年?她已经不大记得了。
岁月悠悠啊,就如同这天上飘过的云,疏忽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了。
风起处,花摇叶落,花满春望着头顶缓缓坠下的一片樟树叶,没来由的鼻子一酸,险些掉下眼泪来。
忽地有人声渐行渐近,听起来像是公主房里的丫鬟冰砚的声音,花满春懒得动弹,躺倒在树下闭起眼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