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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春素来视财如命,他哪里不知道?
只可惜,萧逸这一回猜的错了。
花满春轻轻一笑,将那残破的画像抱入怀,摇了摇头:“不必,分文不取。”
她昂起头来骄傲地看了他一眼,从容地开口:“五天以后,请遣人来听雪楼取画。”
他不是喜欢摆架子么,那么她就请他届时再派人来取罢。
“好。”萧逸抿着唇看着她许久,没有说别的,只是淡淡地应声。
一天,两天,三天。
花满春在这三天里什么也没做,大多是搬了椅子坐到窗边望着不远处的竹林出神。
小青偶尔从她窗前过,只看见她披散着满头秀发,神情很是木然。
“满春姑娘,你不是答应了王爷要在五天之内重画一幅画么?”她终于忍不住问了。
王府里嘴碎的人多,这事情早就传得沸沸扬扬。
正牌画师满春姑娘要在五日之内替王爷将已故雅贵妃的画像重绘,且分文不取,这可是桩天大的事情!
“嗯。”
她简短地哼一声,算是回答。
好心的小青早就急得跳脚:“那满春姑娘还不赶紧着?再不画怕是来不及了。”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唉,再容我悔恨几个时辰,明天一早就画。”花满春长叹一声。
她这五天要得多了,正好用来梳理心境,后悔,或是感慨。
五千两银子,她上下嘴皮子一磕,一冲动,就无影无踪地飞得远了,悔之晚矣。
莫要强出头,出头必有失,这是她又一回得到的教训。
若是立春知道了,又该恨铁不成钢地戳着她脑袋大骂“你是被驴踢过脑壳了么”;花满春长叹一声,她大概真是被驴踢过了脑袋罢。
第四天,她掩了门窗,闷在屋内一整天,不见人影;待傍晚时分,晚霞烧红了半边天际,小青来给她送饭,敲了半天的房门,她才飞也似的冲出来开了门。
第五天将晚时分,前面园子停云楼来人了。
竟然会是葵总管。
“九王爷不必亲自查验?”花满春递过那画去,心里莫名有了些期待。
自从那一夜袖舞离去,他再也不曾出现在听雪楼,或许是不愿再想起,又或许是不愿再见她?
花满春皱眉,她猜,是他不愿见她,连那日在花厅都那般勉强,看来她是真讨了他的嫌。
小葵接过画,淡淡地躬身道:“王爷说,他相信素秋姑娘的功力,因此由我代收即可。”
她说完,又抬起头来说:“还有一桩事情,要对素秋姑娘说。”
“画已完成,素秋姑娘也不再与王府有任何纠葛纷争,王爷说还了素秋姑娘自由身,你爱去哪里都成。”
爱去哪里都成?花满春听着她平淡的叙述,忽地想笑。
她要去哪里,他九王爷什么时候能拦得住她过?他不过是仗着她花满春有一些对他动了心,强留下了她罢了。
她早该在老舒翻墙进府来的那一日随着老舒走了,才是云淡风轻毫无挂碍呐。
小葵抱着画走了,花满春还在笑,笑着笑着,忽然间有些心酸。
旧日仿若在眼前重现,他在花厅与她纠缠,暧昧亲昵,百般嬉笑,唤着她“满春姑娘”的场景,一幕幕闪过她眼前,她终于在这仲夏花开满园之际尝到了苦涩的滋味。
“唉,罢了罢了,也不过些暧昧纠缠,我怎的就当了真?”花满春自嘲地笑着,轻轻拍了拍额头。
蓦地有个声音在窗外轻笑:“小花?你将什么当了真?”
她抬头,在晚霞中看见一抹白。
是老舒,是将她从大火中捞出的老舒,是伴着她开铺子伴着她嬉笑打闹三年的老舒。
他正笑着望着她,金冠白衣,面如冠玉,在火红的落日余晖中,分外的俊美出尘。
“没什么,随口胡诌。”花满春笑盈盈地站起身,爬上窗台去,纵身往下跳入老舒怀中:“羽哥哥,带我回家罢。”
她这是头一回愿意唤他“羽哥哥”,他认识她三年,无论如何威逼利诱,她总是坚持着叫他老舒。
他没有去想,只是淡淡笑着,低声道:“好,我们回去。”
走廊尽头,有个纤细的身影一闪而过。
玉簪
长街如故,茶馆依旧,唯有畅春酒肆的姑娘换了几个新面孔,娇怯惹人怜。
花满春在九王府住了月余,再回迎春客栈,竟钝了手脚,打碎了两只盘子,摔烂了四个青瓷碗;满楼清脆响,一地细瓷片,老板娘扶苏心疼得赶紧赶了她出来,笑骂:“也不过是在皇亲国戚府上享了几天福,回来竟连杂事都做不了了!”
花满春低头看看那一地的瓷片,讪笑。
做事有些分了神,走路被长凳绊了摔碎一摞的盘子茶碗,是她的错。
“去去去,赶紧着,去街面上转转,没事别在客栈里碍着眼。”美艳老板娘纤细白嫩的指直戳到花满春颊边,凤目中眼波流转,极妩媚地笑,“听立春说你在王府也拿的不少了,我这客栈暂时还撑得住倒不下去,那些银子你就拿着,和侯爷出去逛几圈,买些姑娘家该有的东西罢。”
说着,抬头望向客栈一角的桌旁坐着喝茶笑看热闹的舒惊羽,柳眉弯弯地眯眼笑:“您说是么?侯爷?”
她的笑耐人寻味,倒像是有意说给了胤安侯听,舒惊羽但笑不语,目光却转向了花满春去。
“姑娘家该有的?我不都有了么?”花满春讪笑着,看一眼自己身上所穿的衣衫,还是立春的衣服改小了穿,她不舍得扔掉,“衣衫么,能穿就好,哪里有该有不该有之分?”
立春的衣衫向来是花哨得很,姑娘家的衣衫说不定还不如他咧。
她满不在乎,扶苏却伸长指狠狠戳她脑门一下,美目瞪得滚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红唇一张还不及开口,花满春就知道她必定长篇大论滔滔不绝,半个时辰内必定脱不了身,连忙抢着笑道:“好好好,我这就与老舒一同出去转转,也免得你见着我烦心。”
说罢,笑嘻嘻地凑近前去伸手抚摸一把扶苏凝脂一般的肌肤,学了那狎客的语气流气地笑:“美人若是烦心的事多了,怕是要衰得快哟!”
她学得极像,连声音都压低了几分,更像是男人口气,新来的小跑堂见平日里极难说话的美艳老板娘被花满春调戏,乐不可支地躲在柜台后偷笑。
扶苏神色未变,眼波流转之间却是越发的妩媚动人,她假作嗔怒状捏住花满春的脸,笑骂:“看我不撕了你的厚脸皮子。”
花满春笑着挣脱了跳开去,拉起老舒的衣袖就走,扶苏在她身后笑着追出门来,也不顾左右四下店铺门前是不是有人,高声喊:“西街头有家铺子有卖潞州产的好绸子,侯爷给扯些料子回来,好给满春做肚兜呀!”
这一喊,惊倒一大片人。
肚兜,侯爷,满春?
啧啧,这可是桩大事!
米铺前准备要买米的老姜头立即扔了米袋子跑出门来,拉了扶苏低声问:“老板娘,您这是说笑吧?”
满春和侯爷?一个是地下,一个是天上,满春这攀得是比九重天还要高唷!
老姜头一问,左右店铺子里做买卖的人都跟着奔了出来聚过来,七八双眼盯住扶苏,就等她开口。
扶苏偏要卖关子,掩口呵呵娇笑几声,装作神秘状小声说:“你们不看么,最近侯爷可是和我们家满春走得极近,说不得哪一天这事啊,就成了!”
她眉飞色舞,众人却连连摇头,说她胡扯,人群外挤进来开胭脂铺子的小寡妇,酸着一张脸尖声质问道:“柳扶苏,那年轻男人真是舒侯爷?”
哎呀呀,可真是像她家死去的那口子呀!怎么就给满春那丫头捞去了!
“那还有假?”扶苏笑盈盈复又笑盈盈,直将那笑意一层层糊在了脸上,让这左邻右舍的不得不信她说得是真话。
“满春一个当过山贼家压寨夫人的丫头,还能高攀上侯爷?你就休要糊弄我们街坊邻居啦,哎哟喂,也不是我们嫌弃满春,实在是担心她以后会被侯爷家上下看不起哟!”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我家满春厉害的紧,还怕压不住侯爷府里的下人?吓!”扶苏懒得给她解释,翘起指甲盖涂得鲜红的小指,在心里暗啐了小寡妇一口,却还是笑着上下打量了她一回,摇头道,“唉哟,总之这口食是轮不上你了,林寡妇。”
“林寡妇”三个字犹如天上劈下一道雷,小寡妇瞬间灰败了脸色,嘟囔了一句缩回人群中去。
“不信的可以去瞅瞅,我家满春可是领着侯爷去街面上挑绸缎子要做衣裳喽!”她妩媚地笑着,扭着腰回客栈去,留下一群怎么也不信的街坊邻居。
满春和侯爷?作孽哟!
这世上多少乐子,最美不过手里攥着银票,身后跟着俊美男人,大摇大摆着打那街面上过,无限风光。
只可惜,认得太多的人也不是一桩好事。
“哎呀呀,满春啊,你这是从山上下来了?”街头摆了小摊卖面人的杨七老远就朝她招手,热情得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山上?她哪里有去过山上?
花满春愕然,旁边卖珠花的老康却频频朝那不识相不看眼色的杨七眨眼示意;一个笑得太过热烈,一个面色古怪得出奇,在她眼中都是不大寻常。
她还没问,那边老康却走过来拉着她走到自家珠花摊子前,嘿嘿笑着偷瞧一眼花满春身后立着的舒惊羽,低声道:“花师傅啊,这公子俊俏得很,想个法子就跟了他罢。”
嗳?花满春愣住,她不过是在王府住了月余,一回来便发现整条街的人都神神叨叨,这是怎么了?
“难得这年头还有男人要你,就爽快地跟了他去罢。”老康苦口婆心,眼神多瞟了舒惊羽几眼,在心里暗暗赞了几声,不错,长相俊俏斯文有礼,就只一双桃花眼瞧起来不大正经,只不过配花师傅是绰绰有余啊!
啊?花满春满头雾水,回头看看老舒也是不解的模样,朝她摇了摇头。
啧,才多久的功夫,她竟连街坊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