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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得意地掩嘴哈哈大笑起来。
苍天可鉴,这一回她说的话全是真话,毫无虚假。她可没忘记那一日在立春茶馆里,九王爷千岁大人冷冷地望着她说了一句吓破她胆子的话:我管你是男是女!
还有在那迎春客栈,这位千岁大人摸着她的手笑得她浑身寒毛倒立,还赞她十指如青葱,她可是都记得一清二楚啊!
花满春在那里笑得打跌,袖舞也瞪大了眼,惊讶万分:“九……九哥哥真的……真的……”
她红着脸,低声问:“真的是有……那个那个之好么?”
袖舞的声音细如蚊蚋,一张小脸早就羞得红透了耳根,花满春嘻嘻笑一声,粗鲁地掏了掏耳朵,大声说道:“绝无虚假!你家九哥哥真的是有龙阳之好呐!”
听雪楼的三四个丫鬟们都去君凝雪房里学书画去了,江烈与郦城两个木头脑子的守在楼外,都离得老远,她哪里还有顾忌,只当这里是自家茶馆、自家的客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倒也不怕躺在床上的袖舞出卖她。
她有清扬这个大靠山,还有老舒这个垫背的,哪里还有什么怕的!
只是,她忘了花家老祖宗有条家规:话多三分不吃亏,切忌人后论是非;俗话说,得意必忘形,花满春话音刚落,门外有个阴恻恻的声音冷笑道:“哦?你知道的事情不少么,连我喜爱美少年这癖好你都一清二楚?”
花满春脸色瞬间变白,心里咯噔一声,暗叫声糟糕,四顾屋内各处,帐幔挂起、窗门紧闭,哪里还有能让她藏身的地方。
惊慌之间,萧逸已经冷着脸跨过门槛,大步走了进来。
袖舞一见他进来,倏地眼圈就红了:“九哥哥,你两天没来看袖儿了。”
萧逸心里有些愧疚,他这几天忙着追查闯入七王府的黑衣蒙面人,倒真是没顾得上来看袖舞;只是他刚才在门外听见她竟然笑出了声,已是宽下心来。
他走过去轻轻抚过袖舞的脸颊,低声道:“九哥哥这两天忙,等袖儿身体好了,带你去骑马。”
袖舞一听要带她去骑马,眼睛顿时亮了,拍着手笑道:“我要骑七哥哥家的雪狮!我要雪狮!”
雪狮是七王爷萧楚从离国带回的烈马,野性难驯,只萧楚可以驾驭,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却也想骑雪狮?萧逸啼笑皆非,却又不忍拒绝她,只好低叹一声应道:“好好,那你先休息好了,九哥哥就带你出去骑马。”
他温声软语哄着袖舞,花满春却是听得满身起了鸡皮疙瘩,怎能想象一个满手血腥、睥睨天下的凶残男人会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哄一个小姑娘?
她抱着双臂,哆嗦了下,却被萧逸余光看着,冷冷瞪了一眼。她尴尬地站在原处,走也不是,继续呆着却也不是,只好干笑着别开头去。
萧逸安抚好袖舞睡下了,冷冷地瞥花满春一眼,朝她招了招手;她咽了口唾沫,满心不情愿地跟着拐出门去。
萧逸步子迈得大,足下生风走得极快,花满春在心里抱怨着,却又不得不小跑着紧跟着他大步走,等他终于停住脚步,花满春长吁一口气,这才发现,原来她跟着萧逸到了听雪楼一角的花厅内。
她拍拍胸口松了口气,幸好不是什么阴暗隐蔽角落,她还真怕这九王爷一时兽 性大发,领她去个不见人影的偏僻角落,不论她是男是女直接扑上来,这样又那样……
花满春心思弯弯绕,萧逸走在前头什么也不知道,他走到花架前忽地停住,转过头来看着花满春,冷哼一声笑道:“花满春,你倒是对我了解得不少啊。”
他在笑着,笑意却分明不在眼底,这笑花满春可眼熟得很。
“哪里哪里。九王爷千岁大人,奴婢哪敢。”她无比心虚,心知他必然是在门外听了有一阵了。
这个该死的怪男人,走路都不带声的,属猫的么?
她低着头咬牙切齿,都落在萧逸眼里,他哪里看不出她心虚,不过他其实也只听到她得意地大笑着告诉袖舞她家九哥哥是个有着龙阳之好的男人。
龙阳之好?既喜欢美人,又喜爱俊美少年?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种丑恶的癖好?
萧逸嗤地一声笑,闇黑的眼锁住花满春:“你哪里不敢了?我可是发现,你比我府上任何一个丫鬟都神气,怕是连我这当主子的王爷都不放在眼里了罢。”
说到后面,萧逸竟有些恼火,想他九王爷萧逸,权倾天下、睥睨四方,谁人见他不是恭恭敬敬卑躬屈膝?偏就有这么个活宝一样吊儿郎当的市井小丫头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
若不是背后靠山太大,就是她花满春向天借了个胆子,活得腻烦了。
萧逸说这话也只是吓唬吓唬花满春,毕竟他也真是见着袖舞较之前几日确实好了不少,再毕竟,他当初以银两换花立春那一出戏,也是为了逼得花满春入府来罢了。
一来,除了皇城内谣言的源头,二来……
他冷笑一声,听见花满春慌张地干笑数声,低声说:“奴婢哪里敢不把九王爷千岁大人放在眼里?”
“我家立春的小命还捏在九王爷千岁大人手里哩,还有畅春酒肆、迎春客栈、立春茶馆,都在九王爷千岁大人眼皮子底下,奴婢哪里有那熊心豹子胆敢神气。”
好一句熊心豹子胆!萧逸又是一阵冷笑,左耳的坠子轻微晃动着,柔润珠光不经意落入花满春眼里,她这才注意到这九王爷竟然在左耳挂了一枚坠儿。
果然不是正经男人!花满春心里暗道,想着连自己平日里都不戴那累赘之物,这九王爷千岁竟会学娘们一般在耳上钻个孔挂个坠儿,也不嫌女气得紧?
她在心里又将萧逸嘲笑了好几回。
萧逸眼尖,看见她像是在忍着笑,不由得心里莫名起了点小火,沉声问道:“你笑什么!”
“啊?”花满春抬起头来,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她刚才有笑出声么?
“王爷说什么?”
她没笑出声,眼里却有浅浅的不知名的笑意,看得萧逸火大,将细长闇黑的双眼眯起,逼近她身前去咬牙道:“我问你刚才在心里打什么小算盘?”
小算盘?
花满春又眨眨眼,她哪里打什么算盘了,她只是觉得堂堂七尺男儿,却学娘们挂耳坠儿,有些女气罢了,这脑子不大清爽的王爷大人又发什么火?
疑惑之间,萧逸又逼近一步,花满春这才觉得大势不妙,这这这……
莫不是九王爷兽 性大发,真要对她……
花满春天不怕地不怕,此时却慌张起来,萧逸走近前来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两人进退之间,萧逸已是将她逼到了花厅墙角的花架旁。
花满春心里慌张,脸上却很镇定,背贴冰凉墙壁,左手旁是个绣榻,右手是墙角的花架,面前是步步逼近的萧逸,她毫无退路。
萧逸一步步逼近她身前,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慌张但仍然维持镇静的面色,不由有些佩服,他心里恶作剧的念头起了,就很难消下去,他非得要好好吓唬吓唬这不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市井疯丫头不可。
不管她是不是有来头,还是天生有着包天的大胆,他萧逸赌上九王爷的名号,今天就要吓得这丫头日后服帖了、听话了,百依百顺老老实实了,他才能解气。
“九……九王爷千岁大人,您……您……靠得太近了……”花满春咽了口唾沫,嘿嘿干笑两声,善意地提醒他。
她不想害怕啊,只是还是怕啊,她还想找个说书的好人嫁了一块儿胡吹乱侃说遍天下,不想交代给这个脑子不像常人,说话不带调的古怪男人,他还是个男女通吃的主哇!
暧昧
一室寂静,只听得见两人的呼吸重重地在屋内回响,初夏的暑气虽是到不了这屋内,花满春却觉得一股燥热之意逐渐在心里升起。
她又往左手边移了一步,瞪大双眼望着萧逸,讪笑着:“九王爷千岁大人,奴婢耳朵好,您站得远些说话我还是听得见的。”
她越是笑得粲然,萧逸越是靠得近前来,花满春脊背完全贴上沁凉的墙壁,笑得比哭还难看。
萧逸挑起眉来看着花满春,他察觉到了一桩有趣的事情,那就是,花满春在慌张之时,会唤他“九王爷千岁大人”。
他微微勾起唇轻笑,一步,再一步,步步紧逼,将花满春逼到墙角旮旯里,俯下身去直视她瞪大的杏眼,轻声道:“我可是觉得靠的近些,你能听得更加清楚。”
萧逸一字一句地缓缓说着,慢慢将头低下来看着她,花满春浑身寒毛倒竖起,直觉地头向后仰,一不小心后脑勺磕上硬冷的墙壁,闷声一响,她忍住了没叫出声,却是疼得眼泪都流出来。
她眨眨眼,好容易将满眶泪水眨回去,一抬头,却发现萧逸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已经凑近她面前来。
两人几乎是鼻尖相抵,四目相对,相互都能从对方眼里看得见自己。
萧逸看见她眼中的惊愕、她尖俏的鼻、她长长的睫,和她细致水嫩的肌肤,一瞬间,他想笑,这分明就是个寻常到了极致的姑娘家,怎会有那么一副伶牙俐齿,又怎会满身市井泼皮之气?
花满春也怔怔地看着萧逸神情莫测的脸,目光自他皱紧的眉宇之间缓缓向下,划过斜飞入鬓的浓黑剑眉、深沉闇黑的双眸、高挺的鼻、微微勾起的薄唇,转落到他左耳那枚隐隐生辉的碧色珠子上。
这是件值钱的东西!
一时间,她忘记了自己所处的险境,目光直遛去盯住那枚圆滚滚的珠子仔细打量。
萧逸见她微微地别开了眼去不瞧他,脸上倏地掠过一丝阴沉之色。只一瞬间,他又敛去那阴沉,勾起唇角轻轻一笑,缓缓地又贴近花满春些许,低声说:“你好像还是没将我说的话听进去,满春姑娘。”
一声咬牙切齿的“满春姑娘”,唤回了花满春的心神,她一抬起长睫,霍然发觉萧逸几乎已是与她脸贴着脸;两人四目相对,鼻息相接,萧逸周身散发出的霸气环住她,男子的气息迎面扑来。
这是与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