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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过多久,腻味就在舌尖慢慢化开。我没有皱眉。又不是第一次吃,在买它
之时,我就晓得会有这么一种滋味在后面等着我。世上的很多事都不可能因为腻了
便把它扔掉,我微微笑。当舌蕾对冷甜失去新鲜感只剩下麻木时,我更用心地品尝
起来。
再也没有那种单纯迅速的甜感与冷感,冰淇淋在嘴里缓缓融化成股甜流向着喉
咙深处滑去。我慢慢数着,这是糖精,那是鸡蛋,那却是奶油……是的,所有的滋
味混在一起都不会再如你刚开始品尝时那样单纯。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的异味
定会把最初美好的感觉变成负累,让你索然无味。所以,你就必须从那无味或是腻
味中品出滋味。
我笑着对自己说,并把这一大盒冰淇淋吃了个干干净净。
阳光还是很热,阳光下的风当然也是燥气十足,这个道理本来就是简单至极。
八月十八日夜
晚上几个高中同学相约,盛情难却,一起来到我们这个小县城的花园广场。刚
竖起来的高架灯,把原来漆黑的夜空照得如同白昼。很奇怪,随之便没有了多少往
日的雅趣,也许是因为一切太过于清楚,反倒令人忐忑不安。不过,我想习惯了应
该会好点。
围着在草地上坐成一圈,海阔天空,漫无边际地聊着。没有人说起不愉快的话
题,大家都比较开心。人在世上本来就应该想法让自己开心一点。我也露出久违的
笑靥,有一句没一句,插科打诨不时地说着口口相传的笑话。大家东仰西倒,差点
全趴地上了。
就在这乐不可支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听不太出是谁的声音,
而灯光又是这样刺目。我眯着眼,打量着这个隐隐约约的人影。仿佛有点熟悉。
挪开身,给他让了一个位置。等着他盘膝坐下时,我才发现竟然是高中的男同
学。我微笑起来,但却仅仅只是微笑。在高中时我对他很有好感,可过了这么久,
所有的好感全变成淡然。有些诧异,我为何会这样冷漠?似乎所有过去了的事都不
会很放在心上。
他的成绩一向很好,可不知为何那次高考却连个中专也没有考上。听说他没再
继续读,不是读不起,只是不想读,他与他舅去了南方,没想到今天却见上了面,
也不知这么久他过的好不好。想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主动叫我的名字。
原来在高中时见过也总是绕着圈走,却不知为何今天这等好兴。也许只是一时冲动,
毕竟是好久未见。
一起坐好,聊了起来。他可真正妙语如珠,有趣之处总也是弹不虚发。把我们
全也听傻了眼,张开了嘴。没想到在外面逛了一年,这个原本沉默寡言的男孩竟变
得这生厉害。大家便群起而攻之,没想他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是佩服。问他
在外面是干什么,说是在街上跑业务。大家这才仿佛心安理得,长吁口气。难怪难
怪。职业要求嘛。
我却没说多少。只是悄悄地注意他。他瘦多了,也黑了不少。眼角都有了不少
皱纹,只是那双眼睛却是澄清光亮。这不再是当初那个男孩了,我在心中微微地叹
了口气。时间与环境是这样容易地改变一个人。我们也不可能再会是昨天的自己。
回了家,一直睡不着。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否算得上冷血动物。我不是想说已
看透红尘阅尽世情那样的无聊话,我只是发现对于很多东西而言,自己这颗心是越
来越简单,越来越淡然。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八月十九日上午
吃完早饭,爸忽然难得地向我开了口:“珠儿,今天又要去哪儿?”
我这么久以来都想找个时候逮住爸说说话,可一直没有机会。没想到今个儿送
上门来了,忙把碗放下,“爸,我不要去哪儿,就在家歇着。”
爸笑了起来。“你回来都一个多月了,爸工作上的事多,也一直没与你说上啥。
对了,听你妈说,这段时间心情不好?”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道该怎样来准确表达。
爸想了想说:“珠儿,你同学那事,你妈也对我说了。不要难过。难过这两个
字,你从字面上来看,也就是说:只要你有了那种感觉,再想走过就比较困难了。”
我差点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哪有这样解释的?这可真是咬文嚼字,微言大义呀。
“爸,没事的,过去的事总是要过去的,我也不会老放在心上。”
“那爸爸放心了。”说着话,爸就站起身,看样子是又想走了。
我再也忍不住,脱口而出:“爸,你怎么与妈说的话那儿少呀?”
爸愣了一下。眼睛里满是奇怪之色。
“爸,你为什么老是吃完饭就去上班呀?都不肯在家多坐坐?还有晚上为什么
总是那么晚才回家?我都看见妈哭过几回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忽然发起神经这么问爸,只好傻傻地张开嘴,望着爸爸。
爸眼里的奇怪之色更是重了。
“你妈没对你说什么?我明白了,你妈可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啊。”
“说什么呀?”我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了。
爸笑了起来。“珠儿,你妈没说给你听,是怕你担心。是这样的,我前两个月
就下岗了,现在家私营公司帮人做会计,所以事儿多。你这么大了,早晚也应要知
道。我要走了。”
说着话,便慢慢转身离去。
我坐在椅子上,有点糊涂。爸下岗了?这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在广场闲聊时,
我分明听见有个同学讲她的小姨刚在爸原来那个单位报到上班了,那还是个初中刚
毕业的小女孩子呀。怎么她上了,爸就要下了?也不对,爸是两个月前下的岗,应
该说与这女孩儿没什么关系吧。
看着爸爸微驼的身影走出门外。我还看见爸爸头上有了许多花白。心里一酸,
爸爸,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啊?
八月十九日下午
妈上早班,中午两点才回来。在家里实在有些不耐烦,脑袋里嗡嗡地响,不要
说看书,就是想睡上一觉总也是合不上眼。我从床上爬起坐在椅子上,过一会儿,
又从椅子上爬回床上。真的不知在哪里我才能静下心来,只觉得胸膛里有团火正烧
得旺。正在茫茫然,头晕脑胀,手足无措时,看见妈妈推门进来。
“妈,爸为何下岗了?”我几乎是冲了上去。
妈妈呆了会儿,脸上这才浮起笑容。
“珠儿,没什么事,你爸那单位几个月的工资都没发,这才去找点儿私活干,
也不是说完全下岗。”
“妈,那别人不也一样没工资发,为何他们的日子就过得下去,不用去外面找
私活干?”
妈妈的脸上泛上一丝苦笑。
“珠儿,除了当官的,谁不在外面找私活干?只是你爸笨,在单位上不会做人,
被当成靶子,成了典型,这才弄成现在这样。不过也没什么,下岗也有下岗的好处。
至少不用再去舔人家的大腿。只不过辛苦点罢了。”
难怪家里这么久一直这样沉闷。望着妈妈有点憔悴的脸,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妈……”我真的不知说什么好了。
“珠儿,没事的。日子总是要过的,只也是个吃好吃歹的问题。对了,你以后
不要像你爸那样不会做人。否则要吃大亏的。知识多固然是好,但若不会做人,只
怕知识越多越没用。不要说养老婆孩子,就连自己的吃饭也会成为大问题。明白了
吗,珠儿?”
我咬紧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有泪不轻弹,毋论男和女。还有
什么不会明白?人情练达即文章,世事洞明皆学问。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一定要好好琢磨下“人”这种东西。
妈妈转身忙碌开了。我想了想,没上楼独自去看书或是睡觉或干其他的什么。
我要好好地尽自己的能力在家里多做点事。
爸爸妈妈真的不容易。
八月十九日夜
帮妈妈做完家务,便一个人骑车来到花园广场。独自在草地上坐下。这里也没
有了昨夜的欢声笑语。我看着灯光下自己正在草地上蠕动的影子,便聚精会神地研
究起来。我的影子仅一寸长。
风在身边凉爽地吹着。它们并不会因为人的心情如何而改变自己。在草地上,
它们嘻嘻哈哈不停地翻着跟斗,看样子,它们真的很快乐。快乐是自己给自己的,
别人是给不了的。珠儿,你可是明白?我喃喃自语。只有保持一种快乐的心态,你
才能有信心与勇气去面对生活。
我想我应该有个大概的计划。大学还要读三年。首先我要学着处理好与老师同
学和校领导的关系,学校也是个小社会。专业书要念,但也用不着把那些背得滚瓜
烂熟,能考个差不多也就够了。我要开始锻炼自己的社会活动能力。对了,学校那
个“星海文学社”下个学期不是要重新选举吗?要去试试。
见了同学,不管自己是否高兴,脸上一定要常有笑容。不能再像原来那样清高,
不愿开口求人。适当时候开开口,反而会让别人高兴。
与同寝室的那几个女孩儿的关系更要处理好。寝室长不能当,当了后,那婆婆
妈妈的事你就是义不容辞。若是不当,你却应该稍稍多干点活儿,别人会更感谢你。
老师那儿也要常常去坐坐,坐多了不就熟了吗?人熟了,不就什么事都好办了?
可惜我没钱送不起什么礼,不过也没关系,我可以帮他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只要让
他们知道我还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子也就够了。
对了,要尽量争取入党。听说党员在分配的时候